第二天我带朱丽叶去见大粪。我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她记在心上。早饭后她问我,什么时候去见你堂哥?我说,现在立刻马上,走吧。然后我们就走了。
在回来的路上,朱丽叶跟我说,你的堂哥好COOL啊!虽然我也觉得大粪很COOL,但是朱丽叶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朱丽叶说,你堂哥不会是个露阴癖吧?朱丽叶说大粪是露阴癖这事是这样的,我在门外喊了一声大粪,他说,阿结,进来吧。我们便进去了,看到他正坐在马桶上屙屎,朱丽叶见了“丫”的一声用双手遮住眼睛,手指缝比手指大,大粪也“哇”的一声提起裤子就跑。
在回来的路上,朱丽叶嘴上离不开“你堂哥”三字儿,这让我有点气恼,我要她发现我心情很糟,她却始终不知道,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她说,你堂哥真是个艺术家呀?我说,嗯。她又问,还真的是个画家啊?我说,哦。她说,那幅画真的是你堂哥画的吗?我一言不发拽拽的往前走,她把那幅画送给了大粪,对此我很难过。
大粪看到画的情景是这样的。朱丽叶对着他满脸堆笑,他略带尴尬的回之一笑,叫我把音响拧大。我把音响旋大,那声音如雷贯耳,有一种被人从马桶里拽出来的感觉。我问大粪:大粪,这丫的发什么神经?大粪说,这唱片了得,当初人家死活不卖给我。
大粪说这唱片了得,我个我懂,我正听的歌是《NORWEGIAN WOOD》。我很少听外文歌,要不是看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我何苦去听英文歌,想不到在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时间空间再次听到这首歌,着实叫人意外。听惯红歌的大粪怎么会突然听这种歌,让我震惊不已,他要不是忘了吃药就是吃错了药。
大粪说,这唱片了得。说着他从卡槽里推出磁带,将它举过我们的头顶,然后抑扬顿挫略带激动的说,这唱片是——红色灵魂!红——色——灵——魂,他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我和朱丽叶身子同时抖了一下。他又说,我怎么求人家都不肯卖给我。我说,你该不会是把自己卖了。他说,哪里,我把《红太阳颂》卖了,这么多年了,我是时候该拥有红色灵魂了。朱丽叶拿过大粪手中的唱片,端详了一番说,我说哥,这是橡胶灵魂。我凑上去看——《RUBBER SOUL》,大粪一听慌了,他问我,阿结,是红色灵魂没错吧?我说,嗯,没错,是RED SOUL。
朱丽叶一根筋,她不容争辩的跟大粪解释道,是R——U——B——B——E——R,RUBBER,橡胶,橡胶灵魂啊!大粪宁愿相信一个素不相识初次谋面的人也不愿相信我,他瘫软在床上,一言不发,神情颓丧,失落无比。我低声跟朱丽叶说,你丫的闯祸了。
朱丽叶走到大粪面前,从胸前抽出一幅画,镜框已被褪去。大粪看到画眼泪就下来了,哗啦啦一发不可收拾,泪腺像是被抡了一棍止不住了。我低声跟朱丽叶说,你丫的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