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静静吃了早餐,一若上班去了。她表现得异常淡定,淡定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到了{这儿是大理}客栈,一如往常工作。叶城正在和几个客人聊天,传授一些在丽江旅游的攻略。
“小若,过来这边说说你在丽江的游玩经历。”他觉得一若似乎不大开心。
“来太久,太多次,我反而说不出什么了。”她笑着拒绝加入他们。
叶城的世界,我很有必要拿出一大段来描述。他的身上,流浪者的意味更浓。可是一若看不到那些,她那时眼里只有一个苏澈。她的心里掀起了巨浪,可是表面上依然平静。这种平静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很快,她到了叶城的面前请假。叶城刚一开口问原因,她哭了,眼泪没完没了地掉下来。
“小若。”叶城喜欢叫她小若,他喊着她的名字看着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就瞧着她掉眼泪,抽了几张纸给她,末了就说:“回家吧,我送你。”
她本想拒绝,可是她懒得说话,她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苏澈是别人的,起码身体是。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完全不避讳身边走着一个男人。
“叶城。”她忽然抬头盯着他问:“你说情侣之间是不是非要做了那件事情才算真正的亲近?”
叶城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他和她站在路中心,站在有人来来往往到路中心,他心底柔软一片,很想这么上前一步就吻了她。可是他没有,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经历过许多,看过许多的男人。
“或许吧!”他给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也许他也不知道。她很了解似的看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说:“我可以自己回去,谢谢你了,老板。”
一若不再喊他叶城了,就好像她真的已经恢复。她不等叶城说话,自个儿就走了,方向是苏澈的画室,并不是柯以伦的家。她持了怎样可怕的想法,叶城猜不到。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袅袅婷婷地走远,叹了口气,转身回客栈去了。
这是丽江啊,艳遇发生在这里多正常,有人在这里偷情又或者未婚先孕应该也很正常吧!她这么想,有点不着头脑,也有点疯癫。她走得不快不慢,足足一个小时之后才敲开了苏澈的门。苏澈看上去很疲惫,他倚在门上,看着她的脸以及她身处的阳光里。他一辈子记得那天一若对他说的话,他在困顿中听到她说:“我要成为你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她的声音干净而动听,可是内容带着情色还有一丝决绝。他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她强调似的再说了一遍才明白自己并没有听错。
“一若,你怎么了?”他慌张起来。
“你和你姐姐做的,我都看到了。”她仰着脸看他,继续说道:“我要和她一样。”
都看到了?苏澈回想起昨夜,他完全不知道一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开始恐惧,不得不恐惧。他从未想过将那么肮脏的自己呈现给她,那么干净纯白的她。
“我不能。”苏澈摇摇头,继而又说:“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想和你做到真正的亲密,我要像你的姐姐一样。如果我做到了和她一样的事儿,你就不需要她了,对不对?你有我就够了。”说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的目的原来是留住苏澈,原来自己是害怕苏澈离开自己。
这样的自己?一若有些发愣,她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这是另一个自己。她在苏澈慌乱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一个看上去熟悉的自己。可是她比谁都明白这个女孩已经不是高三毕业之前的那个自己了。这个世界上啊,什么东西都在改变了,看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没想到自己也会改变呢?
“一若,你不需要这样,你明白,我是喜欢你的。”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又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过了很久才加上一句:“我和她,只是需要,身体需要。”
“我懂了。苏澈,你的身体爱着苏青。”她笑笑,仿佛自己真的懂了似的。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懂了,不过那已经不大重要了,只要肯定了苏澈需要苏青,他不愿离开她就够了。
“我试图离开过苏青,我尽力了,可是我做不到。况且,我还仰仗她完成我未竟的学业。”苏澈听着一若渐渐冷掉的语气,唇边撕开了一丝冷笑。他说的是实情,大实话,如今既然全部摊开,他索性就不避讳了。
“苏澈,你看阳光这么好。”她望着一地的阳光那么灿烂,忽然又感到了疲惫。她一步步往回走,不住对苏澈说不必送了。太阳完全不懂她的悲伤,依然热烈地拥吻大地,她往前走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暴风雨里的花朵。
苏澈,你看阳光这么好。苏澈站在原地耳朵边盘旋着她的那句话。那口气还和从前一样,可是那句话以后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无法想象她昨天夜里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如果换做是他,他想自己一定无法承受早已爆发。
“阿澈,那丫头心里喜欢着柯以伦,你可别不信,你姐我呀最懂女人了。”
昨天夜里苏青的话还能想起来,苏澈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他站在那里晒着太阳一言不发,就算是苏青收拾好了从他身边离开也浑然不觉。
“我呢,又找回了阿澈。”苏青在我的面前展示她窈窕的身段,精美绝伦的容颜让我觉得有点遗憾。
“是呵。”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如此这般应一声。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苏青不甘心,她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也许在她看来向我挑衅就意味着向一若挑衅。
“当然听到了。”我于是微笑着回应,唇角扬起了刚刚好的弧度说道:“可是你只找回了他的身体。”
苏青的眼睛蒙上了雾,我期待着泪水滑过她的脸颊,然而她笑了,笑得很美,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