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浩知道汪洋不能陪自己去了,就打电话叫上了杨靑锋和林之舞,三人一起来到琴行,还没到琴行,就看见有许多人搬着凳子抱着吉他坐在琴行门口,应该都是学习者。等走到琴行门口,早有一人迎了上来,只见那人留长发及肩,颇一副艺术家的模样,问到:“你们要买什么吗?”俞浩记得这人就是前些日子在校园里演唱的那主唱,于是说明了来意,说自己以前就报过名了,只是因为军训的关系一直耽搁了。长发马上迎合到:“怪不得我说有些面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说完四人都笑了起来。长发说:“里面请,里面请!”之舞听完把手附在靑锋的耳朵上小声说:“我怎么感觉像是妓院老鸨的那句‘客官里面请’呢”,靑锋也不说话,在之舞脚上踩了一脚。
琴行不大,不到三十平方,墙上挂着各种尺寸价格不一的吉他,真是玲琅满目,地上也用架子放着一些,角落里放着一副爵士鼓,本来有一人正噼里啪啦在上面敲着练习,这会见俞浩他们来了,便拿了把吉他到外面去弹了。架子鼓旁边还有一架电子琴,电子琴旁边有一架古筝,靠门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葫芦丝,笛子,萧,口琴,二胡等乐器,俞浩问到:“学长,这些你们都教吗?”长发笑到:“还好还好,都可以说略懂,主要还是教吉他为主。”三人心里一阵敬意油然而生。
原来长发叫吕燮文,现在信息学院的大四学生,主修是计算机专业,自小就开始学习乐器,学会了一样,对于类似的乐器便触类旁通,譬如学会了吉他,对于贝斯,电吉他等琴弦类的乐器,就自然轻车熟路一般,学会了笛子,巴乌、萧、葫芦丝学起来也就十分有悟性了。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一头长发被人当做怪人,一个人把心思全花在了乐器上面,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音乐,各类摇滚和民谣,又正直年少青春,思想难免发生碰撞,早已跟大部分人有些不一样,觉得身边的人肤浅异常,活着大部分在浪费时间。学业自然也不上进,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组乐队玩,乐队名字叫南蛮,在学校租了个店面,合伙开起了琴行,教授和出租售卖各种乐器,时间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乐队里的几个人因为毕业陆陆续续都走了,乐队被迫解散,很是忧郁,虽然现在乐手很多,技术也还行,但是总感觉回不到过去了,只是有时为了招生,也算是为了生计,才临时几个人组合一下唱几首。其实准确的来说,俞浩走错了地方,因为这并不是学校团委下的吉他协会,因为吕燮文弹得一首好吉他,而且打的一手好鼓,对其他乐器也涉猎广通,是个全才,自然被众人推为吉他协会会长,于吉他协会来说,可以免费提供各种乐器表演,而且招生为其增添人才,于吕燮文来说,招生自然是一笔收入,而且桃李满天下也是一大快事,可谓是一桩互利双赢的美事。
三人仔细一番打量,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内心里是十分钦羡的,忽然在门上看见一副刺绣图案,上面刺着两枝清秋,颜色分明,深浅搭配有致,简直栩栩如生,靑锋问到:“学长,你连这个也会吗?”这一问大家都笑了起来,燮文说:“这个自然不会啦,是我妹妹在这教人呢。”俞浩看见两只清秋,不禁睹物思人,想起了远方的何清秋。这时一个瘦小的女子提着一盒饭菜走了过来,拍一拍燮文的背,说到:“东西我放这了,我先回去了,记得及时吃,凉了可不好。”说完把东西搁在桌子上,就走了,不消说,众人都以为这一定是燮文的妹妹,等那女子走到门外,几个拿着吉他的新生问好说:“学姐,你就走啦。”众人听得一阵疑惑,燮文看在眼里,忙解释说:“这是我女朋友,我妹妹去杭州了,估计这几天也就回来了。”靑锋方才明白过似的“哦”了一声,惹大家又是发笑。
三人玩了一阵子,最后觉得价钱也还公道,用燮文的原话就是:“两百块钱包学会,两百块钱,也就找一次小姐的钱,而且质量还不能保证,说不定还染上疾病。你来我这里却可以学得一技之长,教学的质量我是可以保证的,至于学得会学不会,也像找小姐一样,小姐的质量再好,你不行终究还是不行,不好意思,我说话向来比较直来直往,假如用你们这些好学生的话来说的吧,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反正对于教学我会做到问心无愧。”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但终究确实不是很贵,燮文又说:“假如买一把吉他的话,免费教学,这也是传统意义上的售后服务。”众人听得又笑了起来,直夸燮文幽默。之舞说:“我觉得要学的话还是先教学费学吧,万一买了吉他又没学会,多浪费啊。”俞浩说:“你看看你,还没学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之舞说:“人还是要理智一点为好,我根本一点都不懂,一点基础都没有,怎么能保证我一定能学得会,你能保证猪一定学得会爬树吗?”说到这里,叫人忍俊不禁,靑锋说:“我看你林之舞你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啦。”之舞不屑的说到:“你们干嘛一定要把我扶上墙啊,扶在墙上风吹日晒雨淋的,我还不愿意呢?”之舞把自己内心里的阿Q精神展现得一览无余。燮文笑着说:“没事的,反正我想说,只要你想学,用心学一定可以学会的,他虽然不是像吃饭那么容易,但是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你们回去先商量商量,不着急的,这是我的名片。”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名片递了过来,俞浩接过其中一张,说到:“不用那么多,我们三个住在同一个宿舍呢。”燮文说:“我看也像。”
三人又在门口逗留一阵,跟那些新学的人说说话,一个黄毛的学生正在练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节奏卡得倒是还好,就是唱得有些不雅,‘同桌的你’隐约听上去唱成了‘同床的你’,俞浩等他唱完了,鼓了一阵掌,黄毛抬起头来,头微微向右一甩,两只被刘海遮住的眼睛终于露出了眉目,说:“唱得这么烂你还鼓掌,这不存心损我么,不过话说回来了,既然你都鼓了,才鼓那么三两下有点不够意思啊。”说完自然惹大家一阵发笑,众人鼓起了掌。俞浩认出他也是那天乐队表演者之一。大家又是一番自我介绍,黄毛说:“叫我蛮子就好啦,蛮是非常野蛮的蛮。”之舞问到:“我看你弹得挺好的呀,你学多久啦。”蛮子说:“也没多久,上学期开始学的,一个暑假没练了,生疏了好多了。”之舞又问到:“难不难啊?”蛮子说:“也就那样啦,马马虎虎吧,反正我觉得这玩意儿有时候挺有意思的,没事一个人耍耍,心情都会变好多。”说完拿出一包烟,自己先叼了一根,然后做个分发给众人的样子,俞浩忙把双手放在身前做个推却的样子:“谢谢,我不抽烟。”蛮子也不客气,把烟分向其他人,然后点了火,深吸一口,慢慢一阵烟雾萦绕在他脸庞,眯着眼睛说到:“以前我也不抽烟的,现在才觉得人他妈活着不能太拘束,该干嘛就干嘛,鬼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说不定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最看不起就是那种死之前还是处男的人。”说完也不和众人一起笑,食指在香烟上弹了弹,一截白色烟灰掉了下来,又衔在嘴里,用力在吉他上一阵扫弦,颇为朋克风格。俞浩看见蛮子的面前放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拿起来翻开一看,原来全是一个叫许巍的歌手的吉他谱专集,翻着翻着便翻到了上次演唱的那首歌的歌词,一种相见恨晚的喜悦涌上心头,上次听完后说要去上网查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忘记了,幸好今天又看见了,问蛮子说:“这人的歌怎么样?”蛮子当做没听见,继续扫自己的弦,闭着眼睛颇为投入的样子,完了才淡淡的说:“别人喜欢不喜欢我不知道,反正我挺喜欢。”说完又接着扫弦了,俞浩说:“上次听了你们演唱的一首,我也觉得非常喜欢。”蛮子见有个志同道合的人,说:“那就多听听啦。”
三人从琴行走了出来,靑锋说:“我看那里的人,都是一些奇葩,你看那个长头发的学长,那头发比他女朋友的还长,这么大热天就不嫌热么,再说了,那么长的头发,多浪费洗发水,还有你看他说话分风格,完全就是一个老嫖客的样子。”三人笑了起来,靑锋又继续说:“还有那个自称蛮子的黄毛,完全一副愤世嫉俗,玩世不恭的样子,那神情完全就是一副刚被人带了绿帽子的神色,你看那头发把眼睛都遮住了,我觉得假如一伙人要打他,只要一人把他头发摁住了,一阵乱打,连套在头上的麻袋都省了。”韩林两人连连称靑锋才是奇葩中的奇葩。之舞说:“我总结了靑锋刚刚说的,他就一直在关注别人头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人家其实是在为某种洗发水代言么?”俞浩说:“我听说啊,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人,半夜走路会踩到狗屎。”靑锋不服到:“我才不信,背后说人坏话其实是一种非常人格伟大的行为,难道像我刚刚那种话要当着他面说么,只会让他难堪,是吧?再说了,不是有句话吗,人活着无非就是笑笑他人然后被他人笑笑。”俞浩只得无奈的笑笑。然后说:“我打算学吉他,至于买不买,我再看看,你们呢?”靑锋打趣说:“我打算学刺绣。”之舞哈哈大笑:“我看学刺绣是假,分明是想把那刺绣的妹子。”那时他们恰好走到一个超市门口,购物向来是女生专长,门口正簇拥着一群提着满袋东西的女生,靑锋说:“你可别乱说啊,我们这么熟,你说我,我肯定不会告你诽谤,只怕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女子的心哦。”说着用眼睛示意韩林两人往那群女子那边方向看。之舞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先把那刺绣的女子追到再说。”靑锋一时逞强的说到:“追就追,反正我也没有女朋友,不过得先说清楚,现在人都没见到,万一长得像她哥哥那样猥琐的样子,我是不会追的,起码得长得差不多。”说完忽然心里一想,怎么都是我在付出,于是说到:“我要追到了,你赌我什么?”之舞说到:“那你学东西的钱我全包了,顺便请你们一顿烛光晚餐。你若输了,自然也是一样的。”靑锋说:“恩,就这样说定了,俞浩你做个见证人。”俞浩说:“你们两个寂寞的人的事情,怎么把我也带上了。好吧,我就做个中间人吧,不过赌肯定也是有时间限度的,我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吧。”靑锋不屑说:“不是我杨某人夸大,根据她哥哥说的,过几天就回来了,给我20天绰绰有余。”之舞说:“算了,不趁机欺负你,既然俞浩都说了一个月,那就一个月,大丈夫一言既出。”靑锋接着说:“驷马难追。”
汪洋半扶着陈玲慢慢的走回宿舍,上了那个高楼梯,就差不多到了,汪洋怕被乔子撞见,那真是雪上加霜了,于是对陈玲说:“我就送你到这吧,你自己回去吧。”陈玲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汪洋的心思,心想既然把戏都作出来了,不作就不作,要作就索性作好,也不说话,故意又把身子摇晃,软绵绵的一般,汪洋继续搀扶着她,一面责怪说:“叫你不要喝的,自己能喝不能喝难道不能掂量的吗?”陈玲听了颇为好受,虽说没有喝醉,毕竟还是喝了,借着酒劲娇嗔的说:“说起来还得怪你呢。”汪洋说:“怎么怪起我来了,我都分明叫了你不要喝的,自己逞强。”陈玲说:“要是你在那等我的时候就去帮我买好饮料,我就不用喝酒了。”汪洋说:“我哪知道要等你多久,万一我去买了,你又回来了,那不是又变成你等我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万一买来你不喝的……就算这是我的不是,那我在桥上的时候就说要帮你去买的啊,你自己又拉住我?”陈玲说:“你还不明白吗?”汪洋反问说:“我明白什么?”陈玲笑说:“难道你们男生都是傻瓜么?我心里怎么样想的,你会不明白?”这本是一个女孩的撒娇,假如是碰上自己喜欢的女孩撒娇,自然觉得甜蜜浪漫有加,偏偏这时汪洋满脑子想的都是乔子,一想到乔子可能会误会都是因为陈玲,心头怒起:“你不要同我这么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陈玲见汪洋真有点生气的气势,心里早已让了一步,轻声说:“我是不愿意你多走路。”陈玲不说还好,一说更使汪洋生气,但眼看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了,自己也不能说得太过分了,万一陈玲和自己在宿舍楼下闹了起来,那简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了,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笑着说:“你看你说不愿我多走路,那现在呢,我不是走了更多的路吗?”这语气里分明有着讽刺,然而在陈玲听来确是听上去是埋怨实则是关爱有加的,本来没喝多少酒,这又是一路的折腾,早已完全清醒了,听完汪洋的话后,挣脱汪洋的怀抱,将身子立了起来,看汪洋累得满头大汗,不禁掩嘴笑了笑,然后说:“好了,我到了,告诉你吧,我其实没醉。”汪洋听后也只能忍住怨气丢下四个字:“无理取闹!”说完就走。陈玲见汪洋要走,忙把他叫住,汪洋回过头来,陈玲两手抚弄着自己的鬓发,然后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酒吗?”汪洋说:“你们女孩的心思太复杂,我是猜不透的了。”说完掉头就走了,陈玲对着汪洋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鼻子里哼了一声,轻声的骂道:“真是傻瓜。”
话刚说完,只听见一个声音:“我打两瓶开水,好端端的你骂我做什么?”陈玲一看,原来是蒋少芬打了两瓶开水正回宿舍,听见陈玲的骂声,以为骂的是自己,陈玲笑了起来,也不解释,只觉得心里一阵甜蜜。然后说:“委员长,我来帮你提一瓶罢。”蒋少芬说:“咦,刚刚还骂我,现在又要帮我,这算是什么意思呀,说吧,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陈玲说:“你看看你,不用我骂你你就是傻瓜一个,有人帮还不要,不是傻瓜是什么?”蒋少芬骂道:“你不过是个妇人,竟然敢这样以下犯上冒犯本相公,小心我休了你。”原来,齐啸既然给蒋少芬称作蒋委员长,索性也就给其他人安排了角色,乔子端庄大方,自然是第一夫人,陈玲艳丽无比,用齐啸的原话就是,天生的小三气质,就当作蒋委员长的小妾,刘舒是书记,自己是出计谋的人,就是参谋长了。陈玲听完笑了起来,仔细回想刚刚蒋少芬说的那句话,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委员长,刚刚可真不是我骂你,你想你刚刚说,黄鼠狼给鸡拜年,那我要是承认我是黄鼠狼,那你就是……”说完提着开水瓶就小跑了起来,蒋少芬在后面追赶着喊:“小样,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