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王府里到处弥漫着谣言。
有谣言说草根的荷甜小姐即将与王爷完婚，也有谣言说王爷抱恙，莫说是成亲了，恐怕连婚事都得取消。
那时候，荷甜正轻手轻脚地低头在道上行走。
她身边的若水一派神清气爽模样，她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下去——
“雪焰，你是回房，还是回水阁？”末了，他笑吟吟问。
“……你还叫我雪焰？”
这个人在过去的半个时辰里已经把他能问的不能问的问了个遍，他早知道她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小魂魄，雪焰这名字居然还能叫那么欢畅……
若水笑了：“荷甜不如雪焰好听。”
“……”
“而且……”
“而且什么？”
若水不答，只是细致地绕开地上那些土屑一步步朝前走。
——而且，只有雪焰才是与若水戚戚相关的。
*
若水一走，荷甜的处境更加窘迫。身上的衣服还是丫鬟的，宋婉送来的那个太过红艳艳了，简直是刚出嫁的姑娘……
可是丫鬟的衣服并不能遮盖她的模样，她走在路上被各色的目光扫射着，人群中隐隐约约还有嬉笑声传来：
“呀，是她。”
“听说王爷刚才发了很大的火呢，大约是发现她并非……”
“嘘，少乱讲，小心挨板子！”
“怕什么啊，你没瞧见她都已经穿回奴才衣裳了么？”
荷甜默默地低着头往宋婉的房间走。
果然在深宅大院里，三个女人比一个刺客还要能中伤人三分。
“哎呀，跑了呀……”身后，一个实在已经算不上“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荷甜止住脚步，忍了忍。
没忍住。
路边有现成的鹅卵石，她捡了一块狠狠朝那几个丫鬟砸去——
“啊——”
她们不可置信地抱头逃窜，边走边狐疑地往回瞅，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般。
荷甜站在原地干笑，扭头，回屋。
脸皮和形象多少钱一斤？
她荷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