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婵身上收回目光,杨戬继续用爱赏、庆幸、欣慰和感激的眼神凝望寸心。而在这些情绪涌动之余,一缕贪婪也在杨戬的脸庞若隐若现。那是发现稀世瑰宝,想要占为已有的欲望,也是爱的作用驱使。
现在的寸心,是担任高权势女主的最佳人选,适合打理高权势后庭的女主可不好找。虽说网罗六界,要找几个才貌双全、懂得运筹帷幄的女子也不是困难事,但现在这样的女子就在手边,不牢牢抓住岂非傻瓜?曾经,杨戬对寸心说“在妻子的位子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是在寸心的逼迫下敷衍搪塞,但现在,杨戬却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说这话的名副其实、贴切真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寸心纳入后庭!
被杨戬目光异样地凝望,寸心浑身不适,心里像长了草般坐卧不宁。尤其看到杨戬脸庞的贪婪,令寸心莫铭紧张。
含笑含贪的杨戬看起来有点色,还有点邪,但寸心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杨戬,比一本正经的杨戬看起来更有韵味。然而被这样的杨戬盯着看,寸心克不住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助的小羊,即将成为一匹野狼的盘中餐,恐惧到不敢抬头看杨戬的脸。
低头使劲咽了口气,将慌乱压制胸下,寸心硬着头皮望向面带些许邪色的杨戬,皮笑肉不笑地另起话题,希望能将杨戬从异样情绪中牵引出来:“那个……杨戬,你昏迷这么多天,腹内一定空荡,我用人参炖了点鸡汤,拿给你喝好不好?”
“好。”杨戬微笑回答,心里想着“佳人玉手亲相侍,汤香意蜜醉心神”该是何等美妙,邪色之情就变得更加浓郁。
察觉杨戬的邪色之情变浓,寸心差点一跃而起。她敢肯定杨戬此刻没想什么正经事。对这样情迷到隐透邪色之气的杨戬,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果说,前时杨戬展露黑暗一面让她感觉毛骨悚然,那现在这个隐透邪色的杨戬就让她感觉躁乱不安,甚至抓狂。与杨戬分开几百年,杨戬真的变化许多。看来她对杨戬还有待了解,并要努力习惯杨戬的多面化。
强稳脚步退出屋门,寸心像惊兔一般急速远离杨戬的房间,停在游廊中按着胸口深呼几下,才令躁乱的心跳渐渐平稳。
看着隐透邪色的杨戬,杨婵和听心也感觉很不习惯。她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杨戬。听心看过杨戬黑暗的一面,思维冲击还不算大;杨婵却着实意外杨戬有邪色之情。就算那是对寸心喜欢到一定程度的感情驱使吧,可当初杨戬那么喜欢嫦娥,看嫦娥时也不过是满眼倾慕、心驰神往,源于尊重的距离感清晰可见,从无欲望蠢动;而现在杨戬看寸心,就好像要把寸心吃掉一样。给人的感觉,她们若不在场,杨戬可能把寸心搂过去按到床上直接拿下。能令杨戬这般理智的人萌生欲望,足见寸心身上魔力不小。
瞧着杨戬独自沉浸在春思遐想里,杨婵和听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有心离开不做杨戬和寸心的碍眼灯,又怕杨戬真的欲望难控,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来。新天条明确规定,婚前相合,有失神德,必受重罚。杨戬身为司法天神,若是犯下这种有失神德的错误,那这司法天神可真要做到头了。而且寸心刚才的神色明显也抵触杨戬欲望蠢动的模样,她们若走,寸心没准都不敢进来。
而就在杨婵和听心思绪翻涌间,寸心端着一只白玉碗走进,推门时首先看看杨婵和听心,见她们都在,似乎露出一丝安心。杨婵和听心注意到寸心目光最先扫过自身,心下更加肯定不离开是对的。
怀着抵触坐到杨戬身边,寸心将手中碗往杨戬面前一递,轻声道:“给!小心喝,别烫着!”
(怕我烫着你怎么不喂我喝?)杨戬差点脱口反问,盯着寸心递来的碗,心里别提多失望。而在失望之余,杨戬又极度不平。想当初,寸心在真君神殿养伤,无论吃药、喝水还是正餐、零食,他都亲手送到寸心嘴边,生怕寸心烫着、噎到,每一口的份量都盛得十分谨慎;结果现在情况反过来,寸心却连一点喂他的意思都没有,观其模样,简直像完成任务,实在让他失望至极。亏他刚才还想着佳人相侍有多甜蜜,现在看来,他根本是白日做梦。
失望将杨戬的胃口塞得满满,害杨戬闻着鸡汤的香味一点食欲也没有。有心告诉寸心,他突然不想喝了,杨戬又怕寸心疑他耍弄,跟他翻脸,破坏美好的气氛。寸心身上的刁蛮从未消失,只是懂得掌握尺度罢了。而且转念想想,寸心当初是伤得太重,连抬手都没力气,才不得不让他喂食。他又没虚弱到那个程度,干嘛没事想着让人饭送到嘴、茶送到口?这哪像他的性格?他今天是怎么了?脑子里怎么净想些幼稚的事?
见杨戬盯着汤碗发呆,脸上的邪色渐渐裉去,寸心三人不由奇怪。杨婵微蹙黛眉,轻拍一下杨戬的肩头,好像替寸心不平地问道:“二哥!你怎么啦?三公主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被杨婵从沉思中拍醒,杨戬身体一颤回过神,扫了扫寸心三人,最后目光停在寸心身上一脸尴尬:“不好意思!我……我一时担心四妹闭关的况情,所以有点心不焉。”
因为杨戬脸上邪色已裉,所以寸心三人不能否认杨戬所说是假。反正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寸心三人懒得追究。
再次把碗往前递了递,寸心略带一丝微笑道:“赶紧趁热喝吧!凉了就走味了!”
“嗯!”含着一星失望轻轻应声,杨戬探手去接寸心手中的玉碗。然而还没等杨戬手触碗边,就发现碗中紫气蒸腾,心头不禁一动,手探半途又缩回了去,望着寸心,剑眉微蹙地问:“这鸡汤怎么冒紫气?”
“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我用人参炖的鸡汤。因为考虑到你身受重伤、元气大损,所以我就用紫玉龙王参代替普通人参。神医说了,紫玉龙王参最适合治疗内伤引起的气血不足。”寸心微笑解释,而后似乎感觉杨戬太拖遢,拽过杨戬的手,将碗放到他手中,期待地催促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快喝吧!紫玉龙王参对内伤的奇效我深有体会。之前我伤那么重,每次喝一碗都感觉力量倍增。”
手端紫气蒸腾的玉碗,杨戬反射似地想起紫玉真人将一包包参屑塞在他怀里时说的话:“这包是手指甲、这包是脚指甲、这包是倒枪刺、这包是老茧,还有这包,是脚毛、这包是腿毛,这还有死皮……”
脑中回忆紫玉真人送参屑时说的话,杨戬望着手中的鸡汤忍不住肠胃翻腾,脸色比吃苦瓜还难看,呼吸渐沉,端着碗的手轻轻颤抖。
“杨戬!你怎么了?”寸心见杨戬这般反应,以为杨戬内伤发作,顿时面现紧张,扶住杨戬端碗的手,饱含关切地问。
“先把这汤端远一点。”杨戬语溢抵触地要求。
以为杨戬内伤作痛,害怕持碗不稳将汤弄洒,寸心便从杨戬手中接过玉碗,体贴一笑:“我喂你喝吧!”说着盛起一匙紫气缭绕的汤汁送到杨戬嘴边。
期盼的事终于发生,寸心亲手喂他喝汤,可杨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有万般不舍,头却无法自控地扭到一边,果断的拒绝中附带一丝强硬:“不用了!我不喝!”
为杨戬略含强硬的拒绝一愣,寸心隐隐感觉,杨戬那般反应不是内伤发作,而是抵触碗中之食,不由撤回碗,满目不解地问:“怎么了?”
面对寸心满目不解的疑问,又见杨婵和听心也都面露疑惑,杨戬无暇多想,迟疑一下便随口谎言:“我不能吃人参煮的东西。”
“为什么?”寸心十分奇怪。
“我……我吃了人参煮的东西后……身体会不舒服。”杨戬边思考边回答。
“刚才我说要拿汤给你喝时,已经指明是用鸡和人参炖的,你明知喝了会不舒服,怎么还接受?”寸心冷着脸质疑,显然对杨戬的谎言半字未信。
“一时忽略而已!”杨戬闷闷地说。
“是吗?但我跟你做过一千年的夫妻,我怎么不知道你吃人参会不舒服?”寸心问这话时盯着杨戬的眼睛。
回避寸心的目光,杨戬的语气渐现不耐:“我也是上天当官后才发现有这毛病。”
无视杨戬语中的不耐,寸心的追问溢着不依不饶:“你吃完人参后,会怎么个不舒服法?”
“呃……我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坐卧不宁。”杨戬吞吐一下,皱着眉头扯谎。
“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坐卧不宁?”寸心叽笑着重复,“人参对你来说是****啊?”
“当然不是!”杨戬急忙否定,意识到自己编的病症有些欠妥,旋即修正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些不适只是轻微症状,严重一点,我可能会迷糊恶心、头晕目眩,五内翻涌,搞不好还会鼻口穿血。”
“这又从****变成砒霜了!谁要想害你可容易,不用奇毒异药,请你吃点掺有人参的食品即可。”寸心白了杨戬一眼,冷笑着说。
实在不想和寸心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杨戬低着头,硬装理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对人参过敏,你以后别给我吃人参煮的东西。”
明显看出杨戬在撒谎,杨婵和听心也为杨戬笨拙的理由窃笑。但杨戬为什么撒谎,寸心和杨婵、听心都猜不透,估计问了杨戬也不会说,所以都放弃揭穿、寻求真相。
杨婵只是对杨戬恐惧参汤的模样好笑,她从未想过威震三界的杨戬会被一碗参汤吓成那样。但杨婵也知道,只有参汤在寸心手里,杨戬才会表现退缩,用谎言搪塞;若换其他人,杨戬不想喝,会直接冷声命令其拿走。由此可见,杨戬着实是败在寸心手里。
与杨婵不同,听心对杨戬让寸心把参汤取来却寻词拒喝略有不满。虽然她也知道问杨戬真相,杨戬也未必说实话,但替寸心敲点杨戬两句,以惩他折腾寸心白跑还是可以的。
带着讽刺的笑容,听心在杨戬言罢,不等寸心回应便半冷不热道:“杨戬,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过去我光听说有海鲜过敏、花粉过敏,从没听说还有人参过敏的。不过这病还真符合你的身份。这是典型的富贵病啊!人参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但贵为司法天神的你却完全可以当饭吃。你是不是人参吃多了才造成过敏的?”
俊脸在听心的叽言讽语中一阵火烧,杨戬干笑着看了听心一眼,语含难涩道:“四公主取笑我!”
“哪有?我是实话实说!怪病都让你得去,你也够可怜的。但是你这病得治啊!不然万一得了其它病,非得用人参才能医治,到时你岂不无药可救了?”听心貌似关心地建议。
乞求地看着听心,杨戬眼神拜托听心别再说了,嘴上却欲言又止,眼语之后落下目光长长一叹,头上不知不觉见汗。
发觉杨戬头上见汗,寸心不忍再为难杨戬,抽出绢岶为杨戬搌去汗星,秀面缓和道:“算了算了!你不想喝就不喝。只是这紫玉龙王参极其珍贵,取来为你煮汤,你却不喝,实在浪费。”
“怎么会浪费呢?你喝就行了。紫玉龙王参的神龙之力,对龙族培元壮气有着独道的作用。龙族食用紫玉龙王参最合适。我不知你煮了多少参汤,你要是喝不完,就和四公主一起喝吧!”闻听寸心的婉惜,杨戬安慰气进言,星眸闪烁不定。
“说的也是。还好煮的是鸡汤,若是药的话,你不喝还麻烦了。”寸心轻叹着言,而后转向听心和杨婵微笑道:“听心姐姐、三圣母,我煮了不少参汤呢!杨戬不喝太浪费,我们去把它喝掉吧!我听神医说,喝一碗紫玉龙王参煮的汤可延寿百年、强化元灵。”
珍贵的东西的确不能浪费,听心和杨婵听罢寸心所说,皆点点头。寸心随即告诉杨戬自己休息,而后会同听心、杨婵去客厅品尝她煮的参汤。
很想叫杨婵回来别去喝了,但杨戬话到嘴边终究没敢出口,犹豫间杨婵已和寸心、听心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