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宝莲灯后传之无间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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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三宗罪

为杨戬一副视死如归,决然飞向凶险的模样心急如焚,哪吒怨叹一声,纵身追杨戬而去。

顾不得生杨戬的气,寸心的所有神经皆为杨戬赶赴灵霄会获得什么结果牵扯。如今已经不是杨戬司法天神的位子能不能保住的问题,而是杨戬的安危都在玉帝的撑控中。可以的话,她宁愿还像之前那般为杨戬顶下此罪,无奈的是,这次情况和之前完全不同。她根本没有移山倒海的神通,想顶罪也没有资格。何况杨戬这次摆明不想抗争,更没有抗争的力量。

白锦绣纹的公子衣,外罩银纱长衫,一举一动都倍显飘逸;随意端坐在神鹰背上驰骋苍穹,绝世帅气的脸淡漫地看着过眼云烟,漆黑眸子中隐透坚毅。杨戬不知道,今天的他极其清俊潇洒,与平日里冷中带傲、威中带狡的他完全不同,浑身上下弥漫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度,仿佛尘世间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一般,催人心旷神怡。

今赴灵霄,之后不知还能否有机会像现在这般遨游天地。杨戬心里凄叹,望着无尽尉蓝,眼中滚过一抹眷恋。而在眷恋之中,一缕忧伤若隐若现。

然而,当杨戬接近南天门时,脸上的悠然、忧伤却倾刻间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死水一般的沉静。

瞥了眼高大威然的南天门,杨戬阔步往里。哪吒随后跟来,抓住杨戬的胳膊一脸懊恼。他奉命去押杨戬过来,杨戬不来便罢,既然来了,就必须由他押进去。他不明白杨戬为什么眼见凶险还疾流涌上,只能报着先送杨戬进殿复旨,再极力维护杨戬的念头。

任哪吒抓着走向南天门里,杨戬余光扫了扫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魔家四将,见他们此刻不但对他视若无睹,肤纹里还泛着一丝兴灾乐祸,鼻下不禁讽刺一嗤。

也注意到魔家四将脸上的兴灾乐祸,哪吒经过他们身边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助周伐纣的路上,他们皆因杨戬的加入魂赴封神台,哪吒知道,他们对杨戬一直仇恨,只是惧于杨戬的神威,方才阳奉阴违。如今见杨戬身受重伤,又要被玉帝问罪,便不再掩饰内心的敌对情绪。这种人,哪吒最看不惯,所以用神眼警告他们,有他在,凭他们还休想对杨戬怎样。

走上金壁辉煌的灵霄殿,在众神或同情、或窃喜、或淡漠的目光中行至龙书案前,哪吒先向玉帝施礼交旨,称司法天神带到;杨戬在哪吒话毕后,抬眼看看玉帝,速也微微一躬,不含感情地对玉帝道出一句“参见陛下”。

耳听杨戬口颂“参见陛下”,玉帝却没像平时那般让杨戬免礼,阴沉着脸,任杨戬保持躬身姿势,一双丹凤眼放着寒光,打量杨戬片刻,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厉声训道:“杨戬!你可知罪?”

慢慢直起身,杨戬麻木地看着玉帝,反驳的语气轻淡到与玉帝形成鲜明反差:“恕臣糊涂!臣不知身犯何罪。”

“你不知道?那朕就告诉你!头一罪,就是你御前失仪!上殿面圣,连官服都不穿,你当金銮殿是菜市场;次宗罪,就是你无视圣驾!朕没让你平身,你就敢自己免礼,分明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三宗罪,就是你除妖鲁莽、祸及众多无辜!为了一招铲除群妖,显示你的能耐,你擅移八重天枯木峰,压死群妖的同时,也害枯木峰众多生灵或死或伤。为神千年,做事却形同小儿,简直有失神德!身为司法天神,执法却如此失虑,为除一孽而伤众多无辜,草菅生灵,可谓知法犯法!三条大罪摆在面前,你还装糊涂!就冲你这不思悔改的态度,朕绝不容饶!来人——把杨戬推进去,用雷霆粉碎金身,魂魄驱散,贬入九幽!”从龙椅上忽身站起,玉帝瞪着杨戬吐语如弹,每句话都洋溢冲天怒火,俨如杨戬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

候命的金甲天神闻听玉帝话末的命令,微微迟疑一下,把脸一绷,刚要朝杨戬走去,就听官列中有人大叫“且慢”,紧接着哪吒抢步站出,立在杨戬身边,俊美的小脸布满阴云,望着玉帝愤愤不平:“陛下!恕臣斗胆直言,您对真君的惩罚实在罪过其责。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敢说朕降罚不当?”被哪吒当着群臣的面直白指责裁决不公,玉帝立刻对哪吒满脸冰霜。

“事实如此,臣不过实话实说!”哪吒怨声回答,脸上没有一丝惧怕。杨戬忍辱负重时,他未助反阻,一直心怀歉疚;得知熊妖的供词,他肯定是玉帝毒计陷害杨戬,却因苦无证据,只能任玉帝逍遥,心里气得要命。如今见玉帝唤来杨戬,二话不说就定死刑,歉疚、气愤当时充斥整个人,使他横下心来,暗暗决定,无论拼出什么后果,也要保杨戬周全。

从哪吒的眉宇间看出些许哪吒的心思,杨戬心里一阵热。只是他绝不接受哪吒为他再与天抗,为他一人令李府上下百口获罪,此后再无安宁,他余心何忍?

垂眼感动地看着哪吒,杨戬低低的语中透着一丝命令:“哪吒兄弟,你的好意,二哥心领,但今天的事请你别插手。”

听见杨戬的低语,哪吒只用余光反对地瞥了杨戬一眼,半字未回。金殿御前不宜窃窃私语的规矩他懂,何况在这里与杨戬争执毫无意义,没准还会害玉帝再给杨戬加宗罪。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用坚决的表情告诉杨戬,今天的事,他管定了。

见哪吒毫不示弱,玉帝的脸进一步阴冷,刚要责哪吒放肆,就被李靖急言抢先。

早看出玉帝今天是铁了心要找茬置杨戬于死地,李靖心中虽然也恨玉帝卑鄙狠毒,但却不像哪吒报着誓死保护杨戬的心态。反抗天廷这种事,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做不来。当年杨戬是三界要犯,他跟在杨戬身边纯属是为了治理弱水,不想凡间最终变成一片汪洋。毕竟他那会儿也是凡人,凡间涂炭,他也将无处栖身。后来天廷赦免杨戬一众并招安论功封赏,他头一个愿意接受招安,只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率先站出表态。但杨戬开口让他们受封后,他立马顺水行船。当时的表现,连他自己事后想起,都感觉有点过去胆小怕事、急功近利。可是他已经顾不了别人怎么看待了,因为他实在不想沦为三界公敌。

转到今天,看着哪吒为了杨戬,貌似又要与天廷对抗,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杨戬在场,他不能表现得只顾私人利益,一点人情味没有。怎么说,伐纣一路,天界共事千年,他与杨戬也是有交情的。为杨戬求情是他原本就打算做的事,所以此刻开口引走玉帝注意,避免哪吒一时冲动给家里惹祸是最好的选择。

跨步出列,李靖先是用力朝哪吒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准对玉帝无礼,而后冲玉帝躬下身形,语中饱含歉疚和劝解:“陛下息怒,犬子童身童心,说话难免有失分寸,请陛下海涵!只不过,臣也以为,陛下召来真君便赐死罪有些草率。臣不敢质疑陛下给真君定的罪名是否欠妥,但臣以为,即使是十恶重犯,审讯时也会给其一个分辩的机会。陛下只给真君定了罪行,却连分辩的机会都不给真君。这一点……确实有失情理。”

“陛下!小仙也觉得您连分辩的机会都不给真君便定其死罪,实在令人心绪难平。”李靖说完话后,嫦娥也站出来随李靖附和。

老实说,杨戬对她情愫尽毁还接连敌对,今见杨戬陷入困境,嫦娥心底的某处很是痛快。杨戬对她情毁后便讥言讽语,有一半原因在于杨戬位高权重,她官小职微,杨戬想怎么对她都有恃无恐。但现在情况不同,杨戬失去自保能力,又被玉帝抓住把柄,即将权势倾覆,而她却稳站灵霄一席,且有能力为杨戬争取一线生机。这种对比令她稍感优越,仿佛又找回当年杨戬地位平平,她却能在御前进言的高高在上。可是,不管眼前的越优感如何难得,她都不能接受杨戬死亡。对杨戬,她已动了情,这份动情促使她看着杨戬面临险境,想要伸手去救。

没想到自己之前百般敌对嫦娥,此刻自己即将权势倾覆,嫦娥还能为自己站出来说话。杨戬看着嫦娥,内心滚过一丝略含复杂的悸动。

“陛下,臣也觉得,至少要听真君分辩一二再做定论才好。”嫦娥话落后,官列中又闪出一位紫袍金带的俊美公子,向玉帝拱手进言。

与杨戬一同驱目朝说话之人望去,玉帝的眉头顿时一皱,杨戬则面现意外。在嫦娥之后进言的人非别,正是伯邑考。

杨戬意外的是,他与伯邑考并无深交,虽多年同事,但接触却不多,平时见面就是场面寒暄几句便罢。这种点头交情,根本不够令人在他即将失势时站出来和玉帝争理,伯邑考的这种举动,令杨戬在意外的同时又倍感幸运。或许是与伯邑考南天一行,使他和伯邑考之间产生那么一点患难之交。如果实力尚存,渡过此劫后,他绝对要将这分患难之交发展深厚。但可惜,他实力再难复还,权势将随实力尽毁,再去扩展与伯邑考的交情,只会给伯邑考带来麻烦,巴结、利用之嫌也会明显化。

为不能深交伯邑考这般权、势、德俱存的好友伤感,杨戬忍不住向伯邑考送去一个感激中饱含惋惜的眼神。

中天北极紫薇大帝!玉帝在心中道念伯邑考的爵位,本能收了收脸上的蛮横。伯邑考统领满天星将,在朝野中势力一流,他无视谁也不能无视这种人。

“哗!”

就在玉帝暗暗顾虑伯邑考出列替杨戬说话时,二十八宿一齐跨出一步,口风明显跟随伯邑考人云亦云:“臣等也认为至少该听真君分辩一二,请陛下三思!”

眉头为伯邑考带动二十八宿一起站在杨戬这边皱成一线,玉帝不明白,伯邑考素来与杨戬井河相望,为什么此刻要趟这种浑水?莫非伯邑考还不知道杨戬伤重难愈,想帮杨戬渡过此关,然后相辅相承?

心里怀疑着,玉帝白了一眼见多人为杨戬求情而面现明快的哪吒,眼珠转了转,无奈地扯着长声:“好——既然众卿都认为罪证属实也要给犯人一个分辩机会,那朕就准奏!”说罢落目杨戬,一副捏鼻子赏人情的模样:“杨戬,对于朕给你定的三宗罪,你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