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色”和“性”如洪水猛兽
师空劲松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我说的这第一个女人,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她叫钟离雪,小名叫小秀,年龄比我大六岁,就住在我们大杂院里家对面的那间屋子里.小秀虽说年令比我大许多,可她从我懂事时起就总往我家里跑,没事儿就陪我一起练唱梆子腔.一来二去,天长日久,她就与我在不经意间,成了一对俩小无猜的朋友,谁跟谁也就不见外了.
在我临参军时,她曾对我发过誓,她说她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还说她早就铁定了心.因此,我在当兵期间这几年里,尽管部队里把不准谈恋爱做为一项纪律来严格要求,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前年我复原回津门,本打算是要与她完婚的,可,可她却早与别人结了婚,连孩子都六七岁了.我初见时,差一点儿都没闭过气去.当时,不知怎地,我那眼泪在眼眶里整整转了有三四圈儿,楞让我一点儿点儿地给忍回去了,可我的那颗心啊!一直在淌血,......后来,小秀她见我十分难过,怕痛苦把我折腾出病来,就把她临结婚前的一些情况和难处全都告诉我了,我听了以后,心里象刀扎的一样疼,万分悲痛,自己竟找了个背静的地方,独自大哭了一场.原来,小秀她没有背叛我,是我不了解情况,误会她了,冤枉她了.实际整个过程,她并没有错,而是那不睁眼的老天爷,把我俩拆散的.......她,她她在我当兵走的第二年,即三年自然灾害的头一年,那年最苦.她同邻居们一起去白庙那儿挖野菜.到了晚上,因与众人走散,天黑时遇到了歹徒,她因饥饿无力就被强暴了.她走头无路,认为今后就再也无法面对我了,便在黑土河里寻了短见.赶巧让下班回家的工人郝俊男给发现了,郝俊男便奋不顾身的跳入河中将她搭救了上来.后来,她又发现自己怀孕了,便偷偷的喝了药打胎,竟然造成了大出血,人已危在旦夕,又是那郝俊男叫来救护车,将她送进了医院抢救,这才又救活了她一条命.可六个月后肚子又大了.她怕被人识破机关,就又想上吊自尽以了结娘儿俩的性命.还是在这关键时刻,那郝俊男来了,他救人救到底,答应要以亲父子的名义来抚养她肚子里的孩子,劝她别再寻此短见.所以,她就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嫁给了她的救命恩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我与她之间,是‘有缘无份’呐!唉,怨谁呀?怨生不逢时?”
欧阳道萍一边听他回忆,一边用手帕不停地擦着眼泪.
“再说我心中的第二个女人,她是我的师姐,叫丁素卿,是我师叔丁兆阳的大女儿,她也是比我整大六岁.我小时六岁上学,七岁练武.我俩均是私立益民小学的同学.那时,因校内条件不好,只有一间教室可供教学使用,所以我的一.二.三年级均与她的四.五.六年级在同一教室读书.下学后一到晚间,我们姐俩就同在一个武场里习武,六七年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抻腿卧腰,相互帮扶,有说不完耳鬓斯磨的故事,其实她就是我的姐姐,那时,我太小,她不照顾我、不疼爱我,谁疼我?我只要在那儿受了委屈,就哭着找丁师姐,师姐就赶快哄我,那时,她就是我的保护神.
她多次参加武术比赛获有名次.曾经与黑势力遭遇,有除霸的经历,人称‘黑膝死手美娇娘’,她16岁便名震这一带武林.在我小时眼里,她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侠.象红拂女,聂隐娘,吕四娘,总之就是个女超人.
就在我参军入伍后的第二年,她也入伍去了宣化通讯军校,后来她在通校毕业陆转空分配时,分到了我当兵时的那个大同基地空十师通讯营.她比我早一年退伍回到津门镇,在镇妇联当副处长.就是她通过关系把我硬安排在了镇街道部工作.后来,我俩就都被分派在了墙子街党委工作组,她是组长,我是组员.在此期间,我俩经常一齐下片,一齐组建街道赤卫队,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就在这一段时间,我爱上了她,觉得她哪样都好,好得不得了.我幻想着与她结婚,并梦想着与她过着比任何人都美好的幸福生活.”
“后来呐?”欧阳道萍有点儿着急地问道.
“可是,晚啦!早晚了!”师空劲松沮丧地摇了摇头,叹息地说.
“怎么呢?”欧阳道萍不解,她追根究底地问道.
“咳!一言难尽啊!”
师空劲松接着就把丁素卿遭遇到的选美经历,一五一十的同欧阳道萍讲说了一遍,讲到最后,师空劲松声泪俱下,道:
“那天,我从丁素卿家里出来,就去了宁园,在宁园冰窖的草垛上,我整整地思索了一个下午,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天,我的眼泪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滴嗒滴嗒’地一对儿对儿往下掉,......晚上,回到家以后,我就发起了高烧!后来,发展到了大病一场,五六天楞没起炕!”
“呜,呜!”欧阳道萍听到这儿,竟失声哭出声来.
“这也是我俩有缘无份,缘分未到啊!不,不对!这缘分二字,是人们因对自主婚姻不能做出正确的解释,而臆造出来的一种世俗语汇,竟把自主婚姻归为前世所定,或今世讨还业债,是人类屈服于世俗社会的一种典型体现.”师空劲松忽然豁然开朗.
“劲松,这怎么说?”欧阳道萍止住了哭声,抽泣地问.
“我想过了,这自主婚姻,是不完全取决于男女双方这两个人的主观意志的,它涉及到的面很广泛,影响它发展变化的因素很多很多,比如,父母、家庭、权势、观念、社会背景、天灾人祸等等,哪儿一点儿遇到了坎坷,都会让你过不去,只要一绕不过去,那婚姻的自主权便被剥夺了只有以上这些种种因素都通过了,或者说是都克服了甭管你是主动克服的,还是你们被动的巧合,只要是全通过去了,那自主的婚姻就会不请自到,这就是所谓红尘当中的那‘缘分’有缘.”
......
“自古以来,人们都在向往着自主婚姻.”师空劲松接着说下去:
“因她是美好的,她使接吻和上床都赋于了浪漫的色彩,使她们俩在此时都感到了非常非常的幸福,这就是所谓‘万恶的色’和‘可怕的性’的无比魅力.正因为人们,对这‘万恶的色’和‘可怕的性’始终闹不明白,它到底是个好东西呢,还是个坏东西?它与爱情、婚姻、家庭以及所谓门当户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裙带关系等等等等,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有着什么联系?所以,才使人们在漫漫的长夜和碌碌的红尘里,演绎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故事来.”
“啊,你说的对!太对了!尽管孔老夫子早就说过‘食色性也’!可人们,却还是那么地鄙视它,甚至于,一面在暗中尽情地纵欲,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一面又在表象上视‘色’和‘性’如洪水猛兽,不停地连声咒骂、漫骂、大骂于它,恨不得把天下男人都阉割了.哼!你说人这个东西,怎么就这么地自相矛盾呢?”欧阳道萍说得也很露骨和深刻.
师空劲松无不感慨地说:
“是红尘和世俗,赋于了人们的狡诈、虚荣和两面三刀啊!”
欧阳道萍忽然又把头扎进师空劲松的怀里,扭蹑地说道:
“劲松,我目前这状况,就是被那自主恋爱的问题给困住了,不能自拔!”
“啊!谁?你?”
欧阳道萍在他怀中无声地点了点头.
“说来我听听,行吗?看我能不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师空劲松问道.
“我告诉你,我可是一个指腹为婚的胎里亲呀!”欧阳道萍直接了当地说道.
“胎里亲?”师空劲松从来没听说过胎里亲这个词,便诧异地问了一句.
“对!在我母亲生下我来时,她就因难产死了,我父亲后来娶的后老伴,就是我继母,也于前年夏天故去,现在就剩下我与老父亲在一起生活.”
“噢!......”
“我父亲是个49年进城的老干部,他刚一进城时,就是某派出所的所长,现在是纺织局13级的老退休干部.1943年时,他乃是白洋淀地区武工队的政委,那时,我母亲当时怀着我在老家文安,为躲避敌人的追捕,就来到了白洋淀地区找我父亲,后来就安排在我父亲老朋友雁翎队队副施宝光家里住,正巧那施宝光的老婆也在怀孕,老哥俩曾在五次反清剿时,在高梁棵里指腹为婚说:‘如果她们娘儿们生下孩子来,若是一男一女的话,两家就结为亲家!’,再后来,母亲生下我来后就死去了,孤零零的我没有奶吃,就吃施大娘的奶水,一直在施大娘家长到了6岁.后来我父亲进了城,又娶了我继母进家,这才把我从施大娘家接进城里来.去年施宝光因病故去了,他的宝贝儿子施乐乐(小名叫乐乐,大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施大娘便携乐乐找到我父亲,口口声声要履行前约,给我与乐乐定了婚.我虽再三不肯,但我父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又想娶那寡妇施大娘成为他的后老伴儿,就咬着后槽牙对我说:‘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这是老天爷早就命里注定了的’.我就纳了闷儿了,一个八路军进城的老干部,受党的培养教育这么多年,怎么觉悟就这么低?毛主席早就制定了婚姻法,他怎么就不听呢?可他自己却懂得给自己找老婆!找了一个又一个,可他,竟让她的亲生女儿,非得当那个指腹为婚的胎养媳?!”
“那乐乐既然是个复员军人,又与你边儿边儿大,你就嫁给他不就结了嘛?”师空劲松试探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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