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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190.五服之究

“闺女,我估末着今儿你大哥会来,我就趁主人两口子歇班就请了一天假,呆会儿我好领你大哥去你四叔家看看.”

三婶进了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与师空劲松出门了.她领着他出了象来街往南走,穿过槐柏树后街,走进了宣武公园.在假山石后的消暑亭内坐定.师空劲松问:

“三婶,到这里来做甚?”

“小松,婶子我有事找你商量,故此寻了这个清静的地方说话,为的是不让人听得的.”

“噢!您就说吧,我在听呐!”

“前半月,你与我提及来宝的病,让我多留点儿心,看来宝究竟喜欢哪个人,就是要想一切办法将她的病治好,这一点正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天我留神观察她的病情,见她身体见好,吃的也比往常多了,便拿话套她的话,谁知,她心里竟对你有了好感,一心想与你结合成夫妻,连夜里做梦都喊起你的名字,这种情况,原来她一直没有过,真让我欣喜若狂,如若你们俩人真的结了婚,不仅来宝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且咱两家就因是亲家关系会越走越近了的,岂不是好?所以,三婶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师空劲松听后猛然一楞,心道:“三婶呀三婶,你好胡涂啊!那来宝的病既然是失恋所致,那你就该在外人头上多下些功夫,怎地将婚姻大事安在我的头上了?你那么大的岁数了,难道连自家兄妹是不能结婚的,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别说是来宝妹拖着个病身子,就是她身体一丁点儿病都没有,我也不能做出那万万人所不耻的乱伦事情来呀!”遂想断然回绝于她,便张嘴刚要说话时,忽觉情况有点儿不对头,心中踌躇道:“三婶一向精明强干,在邻里间颇有贤名,她就是再不明理.怎能会说出这么让人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嗯,这其中定有蹊跷,我需要在此时沉住气,千万不可忙目回答.”于是说道:

“三婶,侄儿非是不肯与您们联姻,只要是能让我那来宝妹妹病体早愈,我有何不可?只怕左邻右舍说咱师空家不懂事,干出那乱伦的事体来,再说,街道办事处也不会给咱办那登记手续呀!”

“咳,小松,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费力,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们不明就理,我去跟他们说左邻右舍不了解实际情况,我会把咱家过去的复杂情况,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不就行了?凭我师三奶奶在这一片的名声,谁能不信?好办,好办!”

“啊?三婶!什么复杂情况?什么不明就理?难道我与来宝不是兄妹吗?”

师空劲松一头雾水似的惊讶地问.

“对,对,不是亲的!其实咱们两家就是两个谁也不挨谁的师空呀!说白了,来宝她大妈是我们师空家的亲大妈,来宝的大爷是你们昌平县师空家的师空青锋.听明白了吗?怎么?你妈没跟你说过?”

“啊?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师空劲松更胡涂了,他的脸,“腾”地燃烧了起来.随即又问:

“什么来宝她大妈是师空家的亲大妈?来宝的大爷是昌平县师空家的师空青锋?我怎么越听越迷乎了呢?”

“小松啊!这么说吧,你妈是你三叔的亲嫂子,你爸呐,他接替了你三叔亲大哥师空乾的位置,娶了你妈,成了名誉上的‘大哥’,不明就理的人,就误认为你爸是我师空家的亲大哥了!”

师空劲松还是不明白地问:

“那我爸,为什么要接替了你亲大哥师空乾的位置,娶了你亲大嫂呢?你亲大嫂怎么又变成了我的妈妈呢?”

“咳!这说起来话就长了,那咱就从头说起吧!”

为此,三婶为了说明这段历史和特别情况,便把当时的前因后果及种种情况,详详细细地向他‘怎么来怎么去’地讲述了一遍,使师空劲松听了如梦方醒.

原来,三婶娘家姓祝,河北廊坊祝家庄人.16岁时嫁到北京绒线胡同师空震家,那时二奶奶全面掌家,拢着一大家子人在一块过活.其中有老大师空乾,大儿媳覃仲香,老二师空坎,二儿媳扈凌芳,老三师空震,三儿媳祝胜,老四师空巽,老五师空昆,老妹师空琴还有外来的本家师空青锋,二表姐朱玉凤等共12口人.一家人虽各有分工,但无论谁在外挣了钱,都得交给二奶奶统一管理.

可那大儿媳覃仲香自进了师空家门后,那老大师空乾就根本没有回过家门.据说,二奶奶就因为师空乾整日游手好闲不误正业,终日与开夜夜红窑子的老鸨闺女撕混在一起,才经人托窍把覃仲香娶进家的.可师空乾一听到这消息,便与那老鸨闺女偷了夜夜红窑子的500块现大洋,远走高飞了.他这一走,从此就渺无音信不知所踪,弄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两年后,官面上就把师空乾从户口簿上除了名.这下,可把从没拜过堂成过亲的覃仲香,撂在了一边.二奶奶在万般无奈之下,就把客居在家的师空青锋入了赘,拿他顶替了师空乾老大的位置,应了师空家大爷的名,抗起了这个七拼八凑之家的大旗.后来,二奶奶因体力不佳,看大儿媳覃仲香精明强干又善于理家,就通过禅让将掌家的大权交到覃仲香手里,从此,她就成了师空大家庭名副其实的“大姐大”了.

没过几年,王记鞋铺掌柜王宏伟托人来皇家说媒,说要娶小桃红朱玉凤过门,给他独生儿子王斌珍做媳妇,媒人拿了50块现大洋的财礼钱,说多多拜上通家二奶奶.鉴于王宏伟原是二爷爷的拜把子兄弟,两家原来就有二十年通家之好的原故,二奶奶便爽快地答应了此婚.王宏伟择吉日腊月十八迎娶新人,到了那天,大儿媳覃仲香亲自送小桃红朱玉凤上轿,才知王斌珍是刚刚从斌庆科班出了师的戏子.

王斌珍本是唱青衣的,人不但长得帅,脾气也随和,小桃红过了门,倒也顺心,逢年过节不是去牛街看望姐姐朱彩凤,就是回娘家看望二奶奶.日本鬼子侵占华北北平沦陷时,沈有三去了河南开封东大寺,大桃红已的儿子沈少三也已经七岁,小桃红也添了一个女儿,取名淑琴.事隔不久,因梨园日子都不好过,王斌珍一怒之下抛家撇业的去了天津谋生,师空青锋也随‘小哥哥’戴少甫去天津‘三不管’寻找职业.那时,二奶奶因营养不良忽一病不起,不久撒手人寰去了.大儿媳覃仲香见家境破败已无可挽回,便与小桃红商量同去天津寻夫投生.于是朱玉凤将淑琴托付一可靠人家收养,遂与覃仲香搭伴来到天津南市大舞台找到王斌珍和师空剑.从此师空一家分成两地五处,结束了那最原始的母系式生活.

三婶讲完这一大段故事之后,认真地说道:

“小松,你若不信我的话,现在还有四处可寻根问底,证实此事.一.我今领你去问你二婶或四叔,他们虽不如我知道的这么详尽,但一家人在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你父母的身世他们还是知道的二.你可去北安河问问你老姑,她出阁嫁给了西山董家,共生了俩孩子,一个是你表姐董贵兰,一个是你表兄董贵田三.你抽空去一趟京西良乡,你舅舅是小紫草坞村人氏,名字叫覃章,字仲恒,他也知道些内情第四.就是你的亲爸亲妈啦!你什么时间回武萍的话,希望他们能告诉你更为详细一点儿.”

听到此,师空劲松看了看手表道:

“天已不早了,今天我就同您去看我二婶吧!四叔那儿,等下次再去不迟!”

“好吧!,就听孩儿你的!”

师空劲松同三婶从他二婶家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钟了,便与三婶告别分手直接回了培训营地.躺下后,一晚上他反复寻思三婶和二婶所说的话,总觉得好象缺点儿什么,似是她们叙述两个师空血统关系的理由并不十分充足.比如,父亲师空青锋与师空坎、师空震等,肯定不是亲兄弟,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可在那个社会里,二奶奶一个孤儿寡母,能够收留从昌平县出来的爷爷师空奇刚,如果没有点儿说头,没有点儿理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从她们俩人所叙述的整个故事里,对自己亲爷爷师空奇刚这个人物,始终就丝毫没有提到过.对了,还有那个小桃红朱玉凤的父亲“花枪刘”朱鹏,她们也始终没有提到过他.这就表明,她们俩人嫁进师空家门的时间可能比较晚,她们可能并不知道世上还有师空奇刚和“花枪刘”朱鹏在这个家庭里的存在,因此,她们在论及师空青锋与这个大家庭的每个成员之间时,难免会出现错误.而真正知道其中血统关系真像的,除了二奶奶本人之外,可能就只有当时曾经掌过家庭大权的父母亲了.对,这些麻烦事还得找自己的爸妈问问清楚.

在逻辑线路集中控制技术培训班结束之前,师空劲松又去了一趟三婶家,他把他在北京的任务已经完成的事告诉给了三婶和来宝.他非常注意来宝此时的神情.他见来宝平平的面容里透着沮丧,眼框内闪着晶莹的泪花.他的心也在发酸,那是在滴泪.最终,他还是咬着牙离开了这里,因为他与同事们买的是集体车票,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来宝还是默默地送他出了家门,她送他走出去老远,两眼总是盯着他的脸,眸子里充满着期盼,直到他出了胡同口,让那象破褊衫似的墙壁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回到武萍家中,师空劲松便主动向父母汇报了去三婶家的情况,皇老太和师空剑认真地听着,最后还要回答他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

“爸,我听二婶三婶讲了许多二奶奶领着咱一大家子人在绒线胡同时的故事,但,她们怎么都没提起过我爷爷和“花枪刘”朱鹏的事呢?是不是她们压根就没有见过他们呀?”

师空剑笑了,说道:

“对,她们嫁来师空家时你爷爷和“花枪刘”早就没了,别说是她俩了,就是你妈,虽然比她们先来了两年,还都没见过你爷爷的面呐!”

“哦,那我爷爷是怎么没的?”

“那年,燕子李三犯案被抓以后,‘清德堂’药铺被封,铺子里的人受到牵连,官面因为没捉到我,就把你爷爷给抓了起来.没过俩月,由于李三把案子全都认了,你爷爷才被释放了出来.那时,我正在红山寺出家,你爷爷就与你姑老爷朱鹏哥俩搭伙在西单排楼那儿沾糖葫芦卖,据说你二姑妈朱玉凤也跟着帮把手.后来,因冰雪天出摊在外面站立久了,俩老人都中了风邪,从此一病不起,家里又没钱请郎中看病,只熬了七天就全都走了.为了这,你二奶奶将自己陪嫁的一副玉镯变卖了,才换了两口薄木棺材将二老发送了.我还俗回家后,因从庙里带回了几十块钱,最后都用在给你爷重修坟墓上了.”

师空剑摇了摇头,叹息地说.师空劲松接着问道:

“爸,您知道咱昌平师空这个姓,与二奶奶家师空这个姓,是个什么关系吗?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些分别?”

师空剑又笑了起来,道:

“我准知道你这次从北京回来,会给我带来一屁股的问题.好,就还从你爷爷那儿说起,你爷爷离开昌平县去北京谋生,虽说是出于万不得已,但他听说北京城里也住有本家,后来他到了北京,听说绒线胡同有个没出‘五服’的堂兄便寻了去,这个堂兄原来也是尚鞋的.就在他鞋铺里做了帮工.因他亲哥们弟兄共四人,他排行老二,人家都称他为二爷,二爷那时有一子叫师空乾,因军阀派下征兵任务,你爷因感二爷的恩惠,就顶替师空乾当了伙头军.两年后,你爷从外地偷跑回了北京,可二爷却因得了暴病一命呜呼了,因此,二奶奶就看在弟兄的份上收留了你爷.你说,咱昌平县师空的这个姓氏,与北京二奶奶家师空的这个姓氏,能有什么两样?根本就没什么分别,只不过你爷爷与他们亲哥几个比起来,只是血统上没那么近而已!”

“那,到我这个辈儿上,我算出没出‘五服’?”

师老太太插言道:

“那你算呐!你爷与二爷是堂兄弟,你爸与你二叔就是族兄弟,轮到你便整是骑在‘五辈’的边缘上,按现在的观点,就算是没出五服的近亲了.哎!小松,你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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