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云天翼不等童仁海和方智熊醒来,便独自一人负起兽皮下山,云天翼在山上多年,身上并无银两,要拿了兽皮换钱,然后买酒。今时不同往日,云天翼修习“天云五绝”后,内力自是大增,半个时辰便行到山腰,云天翼心下暗思,不知昔时的住处今日是何光景,他跃上云台,见洞内已是蛛网残叶,落魄不堪,想起往日在这云洞中的种种乐事,不觉心下悲伤,可也毕竟是孩子心思,悲伤之情一闪而逝,想起下山玩耍,又是欢喜无限。隐秀峰东去三十里便是太平镇,云天翼使起轻身功夫,又过半个时辰便奔到峰下,云天翼见日光初升,照得身上暖洋洋的,便索性躺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片刻,正要入睡,却听得两个人在大石后的林中吵架,云天翼经久未见生人,心中好奇,便探头来看,只见二人中左边一人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绒帽,右边那人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绒帽,二人携手坐在松枝上,只是背对云天翼,相貌全不可见,只听树上左边那人道:“要是我二人前去太平镇,有人笑话与我怎么办?”右边那人答道:“哼,谁敢,笑话你便是笑话我,凡是笑话我之人,不都被我砍断一只手臂吗?”云天翼听二人口音一模一样,如不是一问一答,还道是一人在自言自语呢,云天翼心下暗想:别人嘲笑他便要砍人一只手臂,好生歹毒。这时左边那人道:“哪里是你砍去的,明明是我砍去的。”“好好,姑且算我们合力砍去的便罢。可听说太平镇高手如云,你我兄弟二人可是要小心啊,我不动手,你决不可动手。”人说道。“哼,凭什么你不动我就不能动?我就偏要动。”左边那人说完就抬起右臂,上下摇晃,右边那人左手却也在一起上下摇动,竟在一个袖筒之中。右边那人道:“莫再动了,气力使完了,待会与人动起手来岂不是要吃亏?”左边那人听到这话,果真停下,左边那人又道:“那你说,待会和人打起架来,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右边那人抬头思考片刻,似乎难以决断,右边那人兴奋起开喊道:“有了,万一和别人打起架来,你动你的右手,我动我的左手,咱们一起动手便是了,你不争先,我也不恐后,不偏不向,岂不是更好啊?”左边那人说道:“嘿嘿嘿,好办法好办法,要是早日想到这个法子,咱们也不用争论这许多时候,早早进得镇子不是更好?“云天翼想这两个人也十分有趣,就是和别人打架也要分出先后,不禁笑出声来。待他再探头看时,树上二人已然不知去向,云天翼好生失望,转身欲走,突然一下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眼前站着二人,一身黑色长袍,另外一人白色长袍,头戴黑白绒帽,帽子上各有一只黑白貂儿,只是白色长袍那人面色黝黑,偏偏又戴一顶白色帽子,样子极是可笑,黑色长袍那人面色苍白,偏又戴一顶黑色帽子,恰似白雪落在煤堆中一样,二人相貌却是一模一样,身法又是如此之快,云天翼心中不免害怕,心想此番凶多吉少了。那二人围着云天翼转了一圈,嘿嘿发笑,白袍人说道:“我看这个小子是个野人,穿着虎皮豹皮,哈哈哈。”黑袍人也笑道:“哎,我说,听说野人都是吃人肉的,他不会吃了咱们吧?”白袍人先是一怔,随后大笑道:“你太傻,太傻,啊哈哈哈,他已被我们点住,怎么吃我们?”白袍人说话时还大笑不止。云天翼见二人并无恶意,试探问道:“二位前辈,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们,多多海涵。”云天翼自小听惯了师公讲的江湖故事,对于各种切口说的很是合体。白袍人听后又是哈哈哈大笑道:“你听见没,他叫我前辈,哈哈。”“这小子明明说的是“二位前辈”,这其中必有我了,为何是只叫你前辈?”云天翼见二人又吵将起来不知何时方休,自己还要到镇上去打酒,岂不是要误了时辰,心下顿时焦急起来,云天翼道:“是是,二位都是前辈,都是。”白袍人道:“恩,也罢,二人就二人吧,不偏不向,他不争先我也不恐后。”云天翼想:这有什么争先恐后之分,这二人真是有趣的紧。”黑袍人道:“哎,小子,你从哪里来?为何一身兽皮打扮?”白袍人道:“你问他从何而来作甚,须问他要往何处去。”黑袍人正要说话,云天翼道:“我从这峰上而来,要到太平镇去。”
黑袍人道:“哎,正好我二人也去太平镇,听说那里好玩的紧,时常有人打架,小朋友,你不怕么?”白袍人唯恐落后,连忙说道:“对啊对啊,我二人去太平镇打架去,听说那里高手多的很,好玩好玩。”云天翼见二人玩心甚重,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道:“是啊,二位前辈可是第一次到太平镇?我可是对这里熟识的很,咱们三人不如交个朋友,结伴前往,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更好?”黑白二人对望一眼,走到一旁,白袍人说道:“听见没有,他要和咱们交朋友,你我二人从来没有朋友。”黑袍人道:“嗯,我们从未出过阎王谷,只有爹娘和他的徒弟,却从没有朋友,不如便交个朋友吧?”白袍人连连点头,二人走回来,白袍人干咳两声,面色严肃道:“小朋友,我们二人决定和你交朋友。”黑袍人在旁补充道:“恩,对对,交你这个朋友。”云天翼听后大喜,忙道:“既然咱们是朋友,以后便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黑白二人听后,哈哈哈大笑道:“我二人也有了朋友。”云天翼又道:“咱们便速去太平镇打架可好?在此处闲谈岂不无趣?”黑白二人听后又是大喜,连道:“好好。”说罢随手解开云天翼的穴道,这时云天翼才看见,黑白二人的两只手竟长在一起,白袍人的右手就是黑袍人的左手,两人只有三只手,,中间那只手只是十分粗壮。黑白二人见云天翼盯着自己的手臂,忙放到身后,白袍人说道:“哎,小子,你要笑话我们吗?”云天翼想起他二人之前的对话,嘲笑他们的人必要被砍去一只手臂,忙道:“不不,我见二位前辈不同于众人,必是,必是神仙一类的人物,身怀绝技。”黑白二人听后大喜,用中间那只大手摸了摸云天翼的头,道:“小子好眼光,我们便是神仙,住在阎王谷。”云天翼只道阎王谷便如隐秀峰一般,是个好玩的去处,忙问道:“不知二位前辈高姓大名?”白袍人道:“我叫常无白。”黑袍人道:“我叫常无黑。”白袍人又道:“师兄师弟们都叫我们‘黑白无常’。”云天翼心想二人名字如此奇怪,又不敢取笑,道:“我叫云天翼,二位前辈多多指教。”“黑白无常”二人齐声道:“好说好说。”常无白道:“以后你便叫我们大哥二哥罢,什么前辈后辈,像个老头。”常无黑急道:“你错了,我们一起出生,没有大小之分,他如何叫大哥二哥?”常无白挠首沉思,不知如何回答。云天翼道:“如二位不嫌弃,便叫二位黑大哥白大哥如何?”常无白见难题解决,叫道:“妙妙妙啊,黑白大哥,不偏不向,他不争先我也不恐后,甚好甚好。”云天翼心想:“这‘不偏不向’‘不争先,不恐后’原是他们的口头禅了。”当下三人各叙来历,话甚投机。
三人一路说笑,云天翼知道这二人来自“阎王谷”,从未出过谷来,见他二人脚步轻盈,就知武功不弱,轻功定也十分了得。三人不消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太平镇,这镇上果然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叫卖不绝,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各地的武林人士穿着各异,遂是无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的装束。‘黑白无常’已然兴奋不已,又见街上这许多人尽皆跨刀佩剑,背弓持枪,步履傲然,更是让二人心痒难忍,心下早就想找一个人比试一番,云天翼也久未见到这许多人,自是左顾右瞧,心下想赶紧卖了兽皮换了银两买些新鲜玩意带到山上,好让师公也瞧瞧。三人见着街上货品琳琅满目,都恨不得多生一双眼睛出来,方才能瞧个满足,三人正自顾兴奋,身后忽然锣鼓声起,街上人等靠在路旁,三人也站立街边看个究竟。只见中街来了两队人马,前面四人各持锣鼓,四人后面是一顶轿子,四面皆是轻纱遮掩,只见轿中隐约坐着一位女郎,轿后是四匹高头大马,马上的人神情威武,傲视一切。其中一人朗声喊道:“今日午时,风云庄前,抢花拥香,比武选夫。”街上顿时一片欢呼,听人议论说:“这秀女可是真正的大美人啊,是从各地武林豪门小姐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凡是比武胜者,不但可以抱得美人,还能得到风云庄的千两黄金啊。”云天翼听到风云庄,便想要去一探究竟,转身对“黑白无常”说道:“黑大哥白大哥,咱们不如去凑凑热闹怎样?”“黑白无常”正向前去瞧瞧,奈何是比武选夫,不好意思开口,听得云天翼说出口,不禁大喜,常无白道:“甚好甚好,天翼兄弟是想去娶个花媳妇回家吧,我等也前去看看。”常无黑道:“如果真是天翼兄弟抢得,那可真是大造化啊,我倒要瞧瞧绝世美人是什么样的。”云天翼听后大窘,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诺诺。三人随人流走到风云庄,见擂台已然摆好,这擂台高两丈,四面皆无爬梯,擂台对面又设观看台,也是高两丈,两个台子之间相隔两丈,云天翼和“黑白无常”走到观礼台下,“黑白无常”道:“天翼兄弟,你可上的去?”这个高度原本对云天翼来说无足轻重,可云天翼不想显露武功,道:“两位哥哥武功高强,还请帮忙。”“黑白无常”大喜道:“好说好说。”两人用中间那只大手抓起云天翼后颈,直直跃上,云天翼心想:“二人轻功真是匪夷所思。”
台上已被各路英雄占满,太平镇本来各家好手就多,加上外来的高手,个个持枪磨刀,跃跃欲试。三人挤到台前,只见对面一个方形擂台,十步见方,擂台正中上方三丈挂着一朵大大的红花,云天翼在山上多时也从未曾见过如此大的花儿,正暗暗惊奇间,擂台上跃上一人,头戴半个黄金面具遮住右脸,走路一瘸一拐甚是不便,但见他轻跃两步便上的擂台,武功却也不弱。那人上的擂台,朗声说道:“蒙各位武林同道赏脸,一年一度“抢花拥香”大会,再次举行,依照老规矩,两人比武,连胜至最后,摘得红花者,抱得美人归。”戴面具这人话音刚落,台下熙熙攘攘,大声聒噪起来,戴面具那人又喊道:“有请此次大会“秀女”与诸位会面。”只见适才在街上轿中的那个女子羞答答从台下走来,脸上仍旧蒙着黑纱,看不清楚面庞,但见走路盈盈,举止娇羞,不像是武林名门的女子,倒像是大家闺秀,这女子走到台下,玉足轻点,已然跃上高台。对面群豪又是一阵喝彩,有人高声喊叫,有人乱吹口哨,那女子在台上做了一个万福,又跃下台去。戴面具那人又朗声道:“有请风云庄罗庄主,灵水宫长老给诸位英雄做个见证!”此话一出,这边台上登时又乱成一团,有人道:“罗庄主可是轻易不露面,看来今日真是有热闹看了。”有人道:“灵水宫的长老也来了,这些年灵水宫可是威风的很啊,那些名门正派也都怕他。”
云天翼心想:“师公说的果然没错,这罗义青和灵水宫的人果然是一丘之貉。”由此想到杀父之仇,不由得怒上心来,但初次下山,不能惹是生非,免得师公责怪。这时却见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六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绸缎黑袍,两手护腕熠熠生光,身姿挺拔,不怒自威,朝人群抱拳行礼,两边各站两人,都是身穿青色长袍,长袍胸前各用金线绣一条金龙,青布遮面,四人也各自行礼,五人坐在擂台上首一旁。常无白看的兴起,说道:“这些人都是见不得人么?为何全都遮住脸面?”常无黑道:“大概是因为长相奇丑,怕吓到咱们兄弟。”常无白道:“哼,你我从小什么奇怪东西不曾见过?还吓得着我们吗?”常无黑又是挠头思索片刻,觉得无言以对。云天翼一心要看究竟,不曾答话,“黑白无常”都以为他是被美人迷住,暗自发笑。待面具那人又走上台,道:“抢花拥香大会现在开始,不知哪两位先来比试?”话音甫落,云天翼直觉身旁生风,原是有两人在身旁跃起,直飞到对面台上。擂台上二人,一人秀才打扮,油头粉面,手持折扇,另一人却是虬髯满面,手持一把朴刀,秀才道:“山东泰山派孔秀之前来领教,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可献丑了。”说罢向对面大汉抱拳行礼,那大汉也不通姓名,喝道:“废话少说,看刀。”说罢,持刀出招,只见他横刀向前,一招“佛前献花”,既守住自己胸前要穴,又可变招进击,可谓攻守兼备。那秀才猝不及防,向后一退,手中折扇随手打开,虬髯大汉一惊,拔刀架开,登时手臂一阵酸麻,原来这扇子是精钢扇骨,扇尖如剑尖,锋利无比,那秀才内力也不弱,大汉心说还好我藏一手防御后招,不然可上了大当了,那秀才见大汉怔了一下,持扇连连反击,大汉用刀一一格开,几十招过后大汉渐渐不支,秀才使起轻身功夫,左移右闪,大汉在台上变得毛手毛脚,应接不暇,那秀才突然使出一招“云游四海”跃到半空时在后背点了大汉的穴道,这一下大汉动弹不得。只听得观战台上一阵喝彩:“好!”“好轻功”,“好手法”,秀才在台上彬彬有礼,抱拳以示感谢。云天翼心想:“这个书生功夫是不错,可惜过于卖弄。”“黑白无常“看的尚未过瘾,高声喊道:”接着打啊,打啊。”过了片刻,秀才给大汉解开穴道,那大汉神满面通红,神色尴尬,秀才又道:“仁兄,承让承让。”大汉不置一词,轻身跃往观战台,谁知内力消耗殆尽,左脚刚触到边,站立不稳,一跤摔下台去,台上群豪又是哄然大笑。
孔秀才在台上踱步,戴黄金面具那人上前说道:“各位英雄,不知还有哪位愿意和孔秀之先生较量一番?”话刚说完,台上落下一名汉子,四十岁上下年纪,长须垂胸,手持宝剑。孔秀才问道:“敢问阁下高姓,何门何派?”那人答道:“在下无门无派,姓豹,名不平。”观战台上又是一阵哗然,一人说道:‘这豹不平果真是爱打抱不平,谁有不平事,总喜欢管一管。”“是啊是啊,听说他的功夫可是高深莫测。”“哼,恐怕是徒有虚名吧,打过了便知。”几人在观战台上争论道。孔秀才听到豹不平的名字,脸色立变,一瞬即逝,孔秀才道:“豹爷,请了。”豹不平站立不动,似乎全未把孔秀才放在心上,孔秀才看豹不平如此托大,定有致胜招数,也不敢贸然出手。两人站定一刻,观战台上的人早已不耐烦,乱哄哄喊道:“打啊,上啊!”孔秀才也已按耐不住,见豹不平仍旧站在那里,欺身过去一招“妙手扶花”直取豹不平面门,孔秀才那把折扇打开,嗡嗡作响,豹不平面不改色,待到扇子离自己面门半尺,剑未出鞘,左手未见抬起,孔秀才的铁扇已然飞转上天。众人一阵欢呼,见豹不平一招之内已占上风,可说是胜负已分。孔秀才却未就此罢手,他跃身往上,想要接住铁扇,豹不平一招“指剑问天”截住孔秀才下路,孔秀才见势不妙,只能回转落地,豹不平哪容他停歇片刻,上中下连刺三剑,孔秀才相避不及,胸前衣服已被划破。孔秀才神色惶恐,料知不敌,反手入怀,只听“唰唰唰”几声响动,豹不平忙回剑舞动,几枚三棱飞叉已被拨落出去,饶是豹不平回手极快,肩头仍被一枚暗器刺中,流血不止。
孔秀才见豹不平肩头中了暗算,登时胆气大增,捡起铁扇,仍要过招,豹不平肩头吃痛,又惊又怒,不及包扎伤口,仗剑迎战,肩头即使有伤,豹不平运剑仍是极快,一套无名剑法行云流水,“苍松迎客”“佛光普照”“九五封禅”招招皆是外门剑术,华山派,少林派,泰山派功夫转换自如。观战台上群豪惊呼,都道豹不平剑法惊奇,似乎各门各派的剑法都略知一二,台上也不乏华山派,少林派的好手,他们却知这几招剑法都深得本派剑法精髓要领,若不是本门高手指点,豹不平决计领悟不到,心下也是奇怪。眼见孔秀才招架不及,又落下风,豹不平抢攻两步,跃身飞起,剑锋一横,使出一招泰山派的“荡平四海”横斩孔秀才面门,孔秀才不及后退,只得低头避过,豹不平下压剑锋,孔秀才半个发髻被削下来,顿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豹不平趁势翻身,已然点了孔秀才背后的“大椎穴”,孔秀才只觉得颈后酸麻,全身却动弹不得,这又是泰山派的“旭日初升”,只是豹不平把剑法做了点穴功夫。全场又是一阵惊呼,豹不平拔出肩头的暗器,朗声说道:“暗器伤人,岂不是泰山派的耻辱?”孔秀才默不作声,豹不平又道:“诸位英雄,此人孔秀之乃是泰山派弃徒,仗着自己的轻功,穿门入户,专门糟蹋别人家的黄花闺女,我从安徽一直追到这里,今日定要替天行道。”说罢举剑直刺孔秀才后背,只听“当啷”一身脆响,豹不平的长剑断成几节,群豪又是一怔。
只见带黄金面具的那人站出来道:“不平兄的剑术果然堪称一绝,但今日乃是抢花拥香的大喜日子,怎能杀人呢?还望不平兄雅人雅量,放过这位仁兄。”豹不平长剑被断,心中正自有气,喝道:“老子管你什么花什么香。”说罢抬起左手掌击孔秀才天灵盖,面具人欺身过去,抓住豹不平的肩头,豹不平只觉得有一股强力挣脱不下,单掌停在半空。面具人道:“不平兄恐怕不是替天行道吧啊?是为了泰山派的几式剑法把?”豹不平被人道破心事,面红耳赤。原来,豹不平专在江湖上替其他门派诛杀仇人,所得报酬便是要把本门派几式绝招相传,是以豹不平会使各门各派的剑法,这本是极隐晦的事,从不被外人所知,不知面具人从何得知。豹不平左手被制,动弹不得,右肩受伤,此刻也只能作罢,道:“既然先生求情,我便饶了他吧。”面具人听后,松开手劲,哪知豹不平左臂翻转,转身击向面具人。面具人猝不及防,侧身躲过,肩头却也被掌风擦伤。“罗汉掌!”面具人一惊,心想这一掌力道不足,不然自己这条胳膊早已废了。擂台上首的罗义青和灵水宫的护法长老脸色立变,静观其变。豹不平抽掌回身,想要运足内力再进招,面具人早已退至台中,也使出“十八罗汉掌”里的“罗汉伏虎”,单掌凌厉劈出,豹不平料想不敌,侧身飞出,使起轻身功夫,跃上房顶,再一转身,不知所踪。这两下甚快,面具人只能作罢。云天翼也正自惊奇,豹不平的“十八罗汉掌”从何学来?这面具人似曾相识,不知是何人?正沉吟间,听得面具人朗声道:“诸位英雄,莫让这厮扫了雅兴,千两黄金,俏丽佳人,诸君自取吧。”说罢,抬起一脚,轻轻一挑,跪在台上的孔秀才被踢下擂台,登时脑浆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