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问题女孩成长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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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问题女孩的背后往往涌动着问题家庭的暗流,只是我们容易把焦点对准孩子,而忽略了问题背后的成因。如果把家庭当成一个系统来看,孩子的一些行为往往反映了家庭其他成员的状态和相互关系。

高中时代的同桌好友乔珊,是我们那一级同学中大学毕业后,唯一一个留在教育系统的。今年夏天我正好到青岛采访,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们谈起我最近的报告文学《问题女孩成长方案》,目前在青岛市某重点中学任教的乔珊由衷地支持。

“这个选题好,现在的女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真是问题多多,情况多多。”

几年没见了,当老师十几年练就了一张铁嘴的乔珊,说起话来一股子直率劲儿。

见她这么热心,一直在寻找线索的我一时有些心花怒放。我知道乔珊在带一个初中毕业班,那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她身边比比皆是。

“怎么样?乔老师,给我提供点线索,或者是素材怎么样,如果采用必有重谢。”

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乔珊说。

“对我客气什么,你说吧想要什么类型的,我这里素材可是有的是,而且一个比一个典型。”

见乔珊非常积极地参与了“问题女孩”这个话题,我也不跟她客气了。

“你就把你们班上给你的‘问题印象’最严重的女孩说几个出来,看看她们跟我所采访的其他问题女孩有什么不同。”

“问题印象严重的?”我的要求让乔珊开始了在脑海里的打捞。

聚会结束,别的同学趁着酒意涌向了卡拉OK厅,我却和乔珊转移阵地,到了东海路的一家咖啡馆,这里恬静幽雅,比较适合静静地谈心。

“要说现在的孩子啊,给我‘问题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那些没有完整的家庭的孩子,尤其是这些少爹没妈又处在心理发育期的女孩,身边要是没有了父母的照顾,那要滑下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还没等我们在咖啡馆坐稳,乔珊就有些等不及地说开了。看来,她是真为有些女孩着急啊。

“有具体的典型吗?我是说故事,我需要的是‘问题女孩’的故事,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想表达的效果。”

我知道乔珊在学校待了十几年,只要引导得当,她会有很多新鲜而生动的素材变成真实而深刻的故事叙述出来。

具体的典型有不少,就拿学校刚刚处分的我们班的女生杨娟娟来说吧。她15岁,原先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当时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这所重点中学的。可还有几个月就初中毕业了,她却被学校劝其退学,因为她在初中二年级就跟校外一个男孩同居,并且,后来怀孕5个月也不吭声,还是我先发现了她的异常。

不过学校这样处理她我是不太赞成的,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可由于影响太坏,许多家长听说这件事,都找校长要求调班,怕杨娟娟影响他们的孩子。我们学校实在是怕这种事传出去坏了校风校纪,只好借口杨娟娟成绩太差劝她退学。杨娟娟离开学校时,我送她回家,可她把我带到了她男朋友家。

那是一个19岁的男孩。父亲是铁路工人死于肝癌,而母亲则远嫁到安徽合肥,只有他跟70多岁的奶奶住在父亲留下来的二居室里。

‘可是杨娟娟你还是个中学生,你怎么可能现在就与他们住在一起?’

我当时看了那个男孩的那种情况,很替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惋惜,就大声质问了杨娟娟。

‘这有什么,乔老师,你别再拿我当一个中学生看好吗?我现在是个坏女孩,我还在乎什么?’当时的杨娟娟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滋味,我是从初一就跟着她那个班上来的班主任,原先的杨娟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最清楚。

当时新生入学时我跟另一个班主任还为杨娟娟吵了一架,我们都希望成绩优秀的杨娟娟成为自己班上的学生。结果我赢了,杨娟娟分到了我们班。一开学我让她担任学习委员,后来还当了一阵儿生活委员。

这个女孩文静、秀气,个性内向,说话细声细语,一直给人很腼腆的感觉,这也是她出事后大家所最不能接受的原因之一。谁也没想到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会做出这种事儿。

“可杨娟娟的父母呢?乔珊,我怎么听你说半天这里面没听到她父母什么事儿啊,这女孩变成这样她父母不知道吗?”

“咳,你别着急啊,这孩子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怎么会没有父母啊,可我也经常想,杨娟娟要是生在个好人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这父母啊生不能挑,死不能选,摊上什么样的就得受什么样儿。”

“哎,这不太像你这个老师该说的话啊,怎么听上去像受了什么刺激。”我跟乔珊调侃着,是觉得她的情绪跟咖啡馆里优雅闲适的气氛太不谐调,看来杨娟娟真是她曾经很喜欢的学生,否则,一向稳重的她是不会表露出这样心绪的。

“说起来我是真替杨娟娟这个女孩可惜呀,要不是她父母各人风流各人的,这样一个好学生何至如此呀?”

“这么说杨娟娟来自一个单亲家庭了?”

通过这一段时间,对“问题女孩”进行调查与采访,碰上最多的就是这种背景,可以说我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要是真的只是单亲家庭,可能还不会坏到这种程度了。杨娟娟她根本就没家。”

“这怎么可能,她才只有15岁么,是没有生存能力的,她父母怎么能……”

我有些意外。

虽说“问题女孩”大多出自“问题家庭”,可无论贫穷也好,富有也好,少妈也好,没爹也罢,这些孩子总是还有个家可以待,杨娟娟怎么就会……没家?

乔珊见我并不很集中的眼神突然凝聚在她脸上,她苦笑了一下。

“按理说我不该跟你说这事,杨娟娟出事后,学校开了几次会,三令五申要封锁消息,可我真的希望有机会能写写杨娟娟的父母,他们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父母。”

“那么你跟杨娟娟的父母接触过吗?他们都给你什么感觉?”

杨娟娟刚入学时我到她家做过家访。那时她父亲在济南开了一个公司,平时很少回家。杨娟娟的母亲是市歌舞团的歌唱演员,可由于剧团不景气,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演出,收入也很少。我到她家的时候,发现他们生活也挺困难的,可杨娟娟母亲倒穿戴得挺时髦,像个不甘寂寞的女人。果然,后来我就听说,杨娟娟母亲晚上常到舞厅陪舞,为了赚钱挺不在乎名声的。为了这事儿,我问过杨娟娟,可她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母亲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家,她父亲一从济南回来就跟她母亲吵,两个人经常打得死去活来,又经常抱在一起呜呜地哭。

杨娟娟说她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他们一吵架,就让女儿到厕所里站着,没有他们的命令不准出来。

杨娟娟到了后来总完不成作业,便是因为这条规矩,有时候父母吵一宿,她就得在厕所站一宿,第二天还得坚持上学,作业完不成只好抄同学的,慢慢地她的功课拉下来,有时候补都来不及补。

有一段时间,父母和好了。杨娟娟也变得精神起来,每天收拾得挺干净到学校。后来,我在2路小公共汽车站见到杨娟娟母亲在卖票,才知道杨娟娟父亲的公司破产了,他们两口子借遍了所有的亲戚凑了十几万元买下了这条线上的小公共汽车专营权,就这样跑起了车。

当时我去乘车的时候,杨娟娟母亲坚持不收我的钱,说是孩子的老师免费坐她的车。其实,要是打扮起来,杨娟娟母亲还是挺漂亮的,一个歌唱演员沦落到在小公共汽车上卖票,我觉得是有点惨。

那时可能是因为很辛苦,杨娟娟父母也不吵架了,白天两个人一起出车,晚上一起收工回家,谁也没有机会再出去风流。所以,杨娟娟在初一的下学期成绩又有点回升。

因为学习成绩降了下来,我不能让她再当学习委员,而且这个女孩平时不爱说话,跟同学们交流得很少,我很希望她像别的女孩一样叽叽喳喳没心事的样子,我就安排她做生活委员,负责班里的日常事务。

没多长时间我发现杨娟娟上课又总是打盹,作业也写得潦草,一看就是情急之中抄别人的,我有些生气,把杨娟娟叫到办公室。

她含着泪对我说:‘老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就是不说为什么又这样。

我猜肯定又是她家出事了。果然,再去坐2路小公共汽车,车主早已换了人。

有一天,我就问杨娟娟:‘你父母怎么不开小公共了,那条线挺赚钱的,怎么就不干了呢?’

杨娟娟说:‘我妈嫌又脏又累,我爸又嫌我妈看得他太紧,挣的钱都我妈一个人管着,我爸一点都拿不到,我爸就不开了。我妈雇了一个司机开,可又挣不了那么多钱,我妈一生气就把车给卖了。’

‘可卖了车,你们靠什么生活呢?’

‘他们白天都在家睡觉,晚上都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初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杨娟娟三门功课不及格,我可真有些着急了。

寒假前我到她家找她父母,想让她们在假期给女儿请个家教,把三门不及格的功课好好补一补,再这样下去,杨娟娟能不能从这个学校毕业都是问题。

那是个傍晚,我隔着老远就听到前面大街上人声嘈杂,再往前走几步,竟看到杨娟娟蹲在路边上呜呜地哭。

我说:‘杨娟娟?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儿哭起来了?’

一见是我,杨娟娟扑了上来:‘乔老师,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爸把我妈打昏了,医生正在我家里抢救呢,我吓死了,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家了。’

我下意识地往杨娟娟家那边张望,急救站的担架车推了出来,娟娟母亲躺在上边输着氧气,头上脸上全是血,不用说杨娟娟还是个孩子,就是我见了那种场面腿肚子都直打哆嗦。

那天晚上那么冷的天杨娟娟就是不肯回家,她说怕她父亲再把她打成那样,因为只要发现她母亲不在家,她父亲便要骂她,说她将来会跟她母亲一样是个下贱的女人。

然而娟娟的模样、脾气都极像她父亲。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母亲便拿女儿出气,说她跟她父亲一样是叮人不出声光出血的蚊子。

杨娟娟的话让我很吃惊,这哪是为人父母的人应该说的话啊,他们怎么伤害起自己的孩子就像在伤害别人,更何况娟娟还是个挺乖的女孩儿。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说:‘娟娟,我送你去奶奶家好不好,你不能在大街上蹦跶一宿呀,老师明天还要上班。’

可杨娟娟说因为父母借了奶奶一家人的钱,小公共汽车卖了,他们也不还,奶奶几次来要钱,都被娟娟妈给轰走了,奶奶早已不认他们了,也不允许他们再登奶奶家的门。

‘那你姥姥呢?’

还没等我说完,杨娟娟就又哭起来。

‘乔老师,我姥姥早死了,我不难为您了,我……我回家还不行吗?’

把杨娟娟送回家,我没有见到她父亲,母亲在医院里抢救,父亲又不知那混去了,我对杨娟娟这个家庭环境充满了忧虑。

没多久,杨娟娟父母真的离婚了。杨娟娟的抚养权归了她母亲,可两间房子却还是她父母同住,只不过一人占了一间。

父母不久又都各自找上了朋友,杨娟娟在家里成了碍手碍脚的人,于是,她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在马路上蹓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家里已经没了杨娟娟睡觉的地方,她只得在走廊上每天晚上搭一个行军床,早上起床就赶快撤掉,要不父母见了总嫌她在走廊里碍事。

我估计她就是在这种心境下认识了那个校外的男生。

因为有一天正上课呢,突然杨娟娟的书包里‘嘀嘀’直响,惹得同学都看她,我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半天她才磨磨蹭蹭地拿出来,是一个红色的手机。

我很吃惊,她一个中学生要这玩艺干吗?又是从什么渠道来的?

下了课杨娟娟跟我到办公室,一个劲儿的解释:‘乔老师,那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玩几天的,我还得还给他,求求你还给我吧,我再也不带到学校来了。’

‘可是,杨娟娟,你得给我解释清楚它的来历,我才会考虑是否要还给你,你一个中学生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杨娟娟低着头就是不说话,我怎么问她也不吭气,我有些生气,觉着这女孩真是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我在班里还有课,我不能老跟杨娟娟在这儿耗着,我就说:‘你要是不想说,就在办公室呆着,等我下了课回来咱们再谈。’

说完我拿起备课夹要走,可没想到杨娟娟一下子抓住我的衣角:‘乔老师,我想死,我真的想死,我活着干什么呀?’

杨娟娟说这话时脸色煞白,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泪水,面对这样的女孩,你说我一个做老师的能说什么?

班上那么多事,60多个学生,我每一个都关照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更何况这些中学生真的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不好好学习,惹是生非,在班里闹恋爱,五花八门,什么事我都操心也有些力不从心。

那天我终于向杨娟娟妥协了。

我把手机还给了她,希望她不要再带到学校来,我问她那个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干脆地对我说:‘好人!’

我现在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追着她问下去,如果那时发现问题,杨娟娟后来的悲剧也许就可以避免,可那时的我实在是累极了。

乔珊说着端起咖啡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有一声微微的叹息,雀巢咖啡的浓香在她嘴边弥漫开来。

面对今天的孩子,乔珊这个老师做得并不轻松。

这是完全不可能再用以前我们成长的经验去衡量的一代人。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已经使他们选择的趋向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这是我们所无法预料的。

望着乔珊有些意兴阑珊的脸,我鼓励她继续下去,我们去揭伤疤,是为了不再有人受伤,这是我在采访中常对我的采访对象说的话。

自从那次杨娟娟说她想死,我就有心留意了她的一举一动,可我发现她尽管功课依然差,神态却一天天轻松起来,有时候居然也会跟班里的女生说说笑笑,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

而且,本来她每天都在学校里呆到门卫要关校门才回家去,可现在每天下午还没放学,她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老往窗外看,好像很盼着回家似的。

我有些奇怪,但又不敢问得太多,杨娟娟因为家庭的事特别自卑,有一次一个同学跟她开玩笑,说她是流浪的三毛无家可归,她当时没吭声,事后却把那个同学的抽屉里全都倒上了墨汁,害得那个同学的书本全都报废,只得买套新的来用。

这就是这个平常不怎么说话的女孩干的事儿。

初二的下学期我又到杨娟娟家去家访,可是房子换了主人。

原来和杨娟娟父亲再婚的女人有房子,她父亲在搬出去以前便把那间房子给卖掉了。

后来,娟娟母亲也有了男朋友,听说还比较有钱,娟娟母亲把那间房子留给了女儿,可女儿住了没多久,她父亲的弟弟找上门来,说娟娟母亲欠债不还,就把娟娟从那间房里给撵了出来,说是用房子来抵债,娟娟母亲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还娟娟房子。

听那个房主这样一说,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这对夫妻说走就走,连个后路也不给女儿留下,那么这些日子娟娟都住在哪儿?

回到学校我很认真地同杨娟娟谈了一次。

在交谈的过程中,她告诉我,她住在一个叫王磊的男生家,那个男生原来跟她们是邻居,只是后来让学校给开除了,就在外面到处打工。

有一天,她正在马路上蹓跶不想回家,正好碰上王磊下班往家走。俩人一聊,娟娟才知道王磊的父亲死了,母亲也走了,家里只剩下他跟奶奶。

王磊请她在外面吃了饭,又到练歌房玩了一圈,然后,提出要送她回家,娟娟跟王磊说,她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王磊说:‘你父母真他妈不是东西,你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走,上我家去住,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睡走廊的,他们不疼你我疼你。’

娟娟说,她当时特别感动,只要有人来疼她爱她,哪怕是马上就死了也愿意。

就这样,娟娟跟这个初中没毕业便因打架被学校开除的男生去了他家。

‘那个事儿是我主动的。’

我还没问杨娟娟什么呢,她自己就很大方地这么说,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我有些装糊涂地问:‘什么事呀,你还是个孩子。’谁知道杨娟娟对我说:‘乔老师,你们老把我们当孩子,我其实早长大了,至少我比我妈要强。’

‘你……你这是什么比法?’

我不知道这女孩怎么会比到她妈身上去。

我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特别是对男孩子,我妈老是对我爸大吼大叫,其实男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哪怕你再漂亮,这是王磊跟我说的。

本来,我在王磊家一直跟他奶奶睡一个屋儿,他人特别好,很疼我,总是给我买这个买那,我一辈子也没遇上他这么好的男人,包括我父亲在内。

时间一长我就很想报答他,他在外面做洗车工很辛苦,可挣的钱几乎都花在我身上了,我觉得我必须给他点什么,我们之间才会公平。

而且,我也很想在他家长住下去,我认为只有这样才会让王磊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而不是图他什么。

有一天,王磊在外面酒喝多了,回来就吐了,我看他吐得很可怜,就帮他捶背,可不知为什么,我们俩就抱在了一起,王磊哭了,我也哭了。

后来,王磊告诉我那天是他18岁生日,可自从他父亲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他一个人喝闷酒喝得伤心极了。

杨娟娟说到这里竟落了泪,这两个都缺乏家庭关爱的孩子是出于本能走在了一起,这让我无法用正常的观念去看他们。

‘可你这样做毕竟是非常过分的,你还是在校学生,再这样下去出了事你会断送了前程的。’

作为老师同情归同情,可必需的忠告和警示还是应该有的。

杨娟娟好像已经并不在乎学业了。她说自己连家都没有,这学是给谁上的?

即便是她考上了高中,勉强每月付她200元托养费的父母又哪一个肯出钱培养她考大学,对她来说,眼前有地方吃饭、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还要有人来爱我,要不是王磊这么喜欢我,我可能早就死掉了。自杀的办法我都想了好几种,有一次我甚至都想打开煤气开关让父母跟我一起死,他们从把我生下来,就没对我好过,我最恨的就是他们。

可是,我碰上了王磊,他跟我说,忘了他们,永远不再见他们,就是伤害他们最好的办法。因为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后悔,要是有那一天,我发誓,他们给我跪下,我也不会认他们是我的父母。

你知道吗?我当时听杨娟娟说这话时,浑身都有些发冷,你要是看到了她那个表情你都会觉得这个女孩已经完全毁掉了。

这一切都在短短的两年中发生,可这两年很可能就决定了杨娟娟的一生。我知道杨娟娟的父母可能从来没替女儿想过这些。

我是她老师,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帮帮杨娟娟,让这个女孩从陷进去的泥潭中拔出脚来。我去找了王磊——那个洗车工。他一脸灰垢地对我说,只要我能保障杨娟娟有地方睡觉、吃饭,他可以同她分手。

我又千方百计打听了娟娟母亲的地址,她住得倒挺宽敞,可是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已经够她张罗的了。

她几乎没有坐下来听我说娟娟的事,只哼哼哈哈地应付我,好像我在跟她谈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儿。

把我送出来,娟娟母亲塞给我一张百元钞票,让我交给娟娟。见那俩男孩没跟出来,娟娟母亲趴在我耳朵上说:

‘我让这家伙给骗了,当时说他只有一个孩子还判给了女方,可一结婚竟冒出两孩子来,没想到他在我前面已结了两次婚,我现在正准备跟他离婚,我哪能吃这种苦呀,告诉娟娟,妈妈现在顾不了她,让她自己照顾自己,麻烦你了,乔老师。’

我没要她那张钱,我说:‘你应该亲自交给女儿,并且管管她,她现在正跟一个男孩同居呢,我是劝不下她才来找你的。’

我以为娟娟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吃惊,可没想到她比我还冷静:‘噢,是吗?这孩子在这方面可能真的随我,早熟,不过女孩早点成熟也好,省得像我这么单纯,老是被人骗。’

没等娟娟母亲说完,我一扭头离开了她。

至于她父亲我根本就没去找,我知道即使找到了她父亲,那结果也不会比娟娟母亲的表现强多少。

“可你干吗不向校方汇报?这种事情学校是应该有责任管的。”

听乔珊唠唠叨叨只顾叹息,我有些着急,语气里竟有些责备的成分。

乔珊在昏暗的烛光下仔细地看了一下我的脸色,好像在研究我是不是真的有些不高兴,我有些歉意,毕竟乔珊是在为我工作,我有什么权利对她这样。

可这个女孩的命运实在是让我牵挂。

找杨娟娟的母亲没什么作用,我这个班主任只好把问题上交了,杨娟娟被停课两周,每天到教导处接受教育。

我现在才知道越是那些看上去不会学坏的孩子,一旦学坏,想要把他拉回来可就难了。

杨娟娟就是这种女孩。

直到现在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文静、腼腆,说起话来慢声细语,要不是她成绩一天比一天差,多数老师都会认定她是个好学生。

在教导处接受了两个星期的教育,她每天都泪眼汪汪,可听同学反映每天放学,那个男孩照例在街上等她,只不过离校门远了一些。

再对她严厉些,她便会很委屈地说班上谁谁也是放了学就在外面接,她们怎么就不去教导处呀。

可要问她到底是谁,她就不说话了,一副不能出卖同学的表情。

这个刚刚15岁的女孩让教导处的几个40多岁的女老师为了难。她们几乎都是高级教师的职称,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可两周的教导课下来,杨娟娟走得兴高采烈,老师们只有相对着叹气的份儿。

你说这是不是问题女孩?

当时学校给了她一个处分。我了解杨娟娟的性格,我特别不希望一下子把她推得太远,那样只会让她滑得更快。

可是学校问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回答看一步走一步。过去,我教育学生大多是靠感化,希望你真心地去对他,他也会用真心来回报你。

可现在的孩子几乎都不理这套,你说你的他干他的,不当面顶撞你就是好学生了。

到了初三快毕业时,我突然发现班上的男生女生几乎有一半都在谈情说爱。值日生打扫卫生,能扫出一簸箕小纸条来。

什么你好酷啊,你今天好靓啊,什么可以不可以吻你,你那天穿的短裙真性感……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些中学生干的事儿?

甚至,我们班上的纪律委员下了课就上我办公室跟我汇报,几个男生上课时就传纸条,商量上哪儿去买一种什么牌子的避孕套。

我真不敢想象现在的孩子出了校门都在干什么?你说他们都能干什么?乔珊有些茫然地问我。

“什么都可能干,这是你我无法控制的。”我知道自己的冷静中也透着困惑。

“这样说来杨娟娟出事倒不是偶然了。”

“那当然,你这个做老师的应该教会她避免出事儿才对。”

“我?我教会她?”乔珊显然无法理解我的意思。

“这有什么,如果杨娟娟真的知道作为女孩应该怎么保护自己,她决不会怀孕都5个月了,还在学校上课,现在到处都是处理这种事的广告,我相信她肯定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这样一直拖下去的。”我看着乔珊冷冷地说。

这一点儿我同意。是我和教导处李主任到医院帮杨娟娟联系的做手术的事儿。

她那时月份已经很大了,手术时很痛苦。好歹熬下来了,杨娟娟抓住我的手哭着说:‘乔老师,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知道会这么疼,我很后悔没有听您的话离开他,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说实在的,那天我也落了泪,这种罪哪是这么小的女孩子能受的。本来,我还打算找她母亲来照顾她,可杨娟娟说,他们要来,她就去死,我们也只好作罢。

那个男孩还不错,一日三餐送到病床前,倒让我和李主任挺尴尬的,看到他们像小两口似的,我不由对自己的职业产生怀疑。在今天的孩子面前,老师的作用还有多大。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在发生,而且,我们只能去学会接受,去处理善后。

如果社会和家庭再不帮帮老师,学校也将不再是孩子的庇护所。

开除了杨娟娟,还会有李娟娟,刘娟娟,不从根本上疏导这些孩子,围追堵截只能使这种孩子变得更快,更义无反顾。

还有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那些不断在破裂的家庭,很难相信在这种环境中长起来的孩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像杨娟娟这样的女孩,虽然学校有权利一纸通知书便把她推出校门,可走上社会她会去做什么?没有文化又缺乏家庭教育的她除了堕落,恐怕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我认为即使她堕落了也不是她的错,是不负责任的父母毁了她,是这个社会缺少拉住她的力量。

激动的乔珊也有些偏激,说话带有很浓的主观色彩,我不认为杨娟娟的故事里就没有她自己的错,虽然不全是她的错,可作为一个正在受教育的中学生,她心里应该有该遵守的规范。

可我知道自己没有身临其境,因而,就无法真的去揣摩这个年龄段的女孩的思想。为此,我建议乔珊尽快跟杨娟娟联络一下,我很想跟这个女孩亲自聊聊,看看她的“问题”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与乔珊分手时已是深夜,她答应我联络联络看,不知还能不能把杨娟娟约出来,“因为现在她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乔珊带着一脸的怅惘,坐上出租车走了。

由于我住的酒店就在咖啡馆旁边,因此,我一边踱着步一边向酒店走去,满脑子竟全是那个叫杨娟娟的问题女孩。

小小年纪便走上社会,她的出路在哪里呢?我们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而产生这些“问题女孩”的土壤又如何消除呢?

许许多多的问题让我彻底难眠。

酒店的电视正在放着一部电视剧。打打闹闹,男欢女爱,情意浓浓。

我看看表已经是夜里2点了,我不由在想今天是周末,许多孩子不用早起到学校,如果他们也在看电视,这恐怕也是他们变化得如此之快的一个诱因。

现代的社会已是一个巨大的信息源,丰富的资讯目不暇接地冲击着人们的思维方式,一切变化都是不与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昨天还是对的,今天早晨就已可能成为胡说八道,这种信息量对成年人来说尚且有些难以适应,更何况是那些正在成长的孩子。

对求知欲正处在旺盛期的他们来说,饥饿时什么东西都是美味,拿来就用,比考虑一下再说更为直接方便。

于是,这一类信息不经过筛选直接进入他们的大脑,形成他们自己的观念并转化成他们的行为。

新的观念与旧的传说在碰撞中寻找着和谐的可能,如果说有问题,那就是这些连成人都无法接受的东西。

可现实就是如此,它让我们来不及去调整自己,事情就发生了,像杨娟娟这样的女孩在我所做的采访中已不算是少数。

曾经有一个小学六年级还没毕业的女孩被家里的父母发现怀孕了,这位暴怒的父亲带着女儿来到学校,一定要同学校打一场官司,理由是他花钱让女儿每天到学校读书,教育的责任就完全是在学校的,如今孩子出了事,那学校应该全部负责并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

这位完全失去理智的父亲让校方哭笑不得,而最后讨说法未果,这位父亲将女儿扔在校园扬长而去。

与杨娟娟被父母遗弃导致她个人的悲剧相比,这个女孩的父母似乎是爱女心切,可是,他们的这种爱带着那么明确的选择性,“你是好女孩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变成了坏女孩你就爱上哪儿上哪儿吧。”这是那位父亲给女儿扔下的话,采访至此,我竟很想问那位父亲一句:“你想要把女儿扔到哪儿?”

孩子的成长是在一种结合的环境中,家长、学校、社会三位一体构成了一个氛围,也形成了孩子每天都要接触的环境。可这三者的关系如果有一个处理不好,孩子成长的天空就会失衡,出现这样那样的悲剧就在所难免。

曾经也有一位老师说:我们只能保证学生在学校里的这段时间不至于染上恶习,可我们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一天,不如他们走出校门接触到社会的10分钟得到的东西多。因此,有时候,我们当老师的感觉就是在跟整个社会争,可往往我们战胜不了五花八门的社会,而现在的孩子头脑之复杂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成年人。

“心灵上既没有传统的东西作防线,又没有什么信仰可谈,所以,这一代孩子完全是被身边的社会塑造着,有些变化也是我们无可奈何的。”

这位老师的话虽然有些悲观,但事实上确实有些像她所说的那样,校门虽然能在一段时间里挡住那些青春蠢蠢欲动的身体,却无法阻碍他们与整个社会的心灵交流。所以,家庭与社会的环境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占绝对重要的比例,对这一点我已经看得很清晰。

可我们该怎么要求整个社会和孩子的父母们,去善待这些如旭日东升般蓬勃而又单纯的孩子呢?

我想这个答案我们还是要请教社会学家,对于我来说,展示她们的命运,关注她们的遭遇,为人们提出问题,我想我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就在我结束采访要离开青岛的前一天晚上,乔珊带着她昔日的学生杨娟娟如约而至,在这之前乔姗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这个女孩不愿意接受采访。

我嗔怪乔姗这个当老师的过于古板,为什么非要跟她说是采访,老朋友远道而来,陪老师去聊聊天不就得了呗。

乔珊领命而去,果然,就把杨娟娟给带来了。这让本来都对这件事失去信心的我有些喜出望外,我实在是想见见这个15岁的少女。

如果从身材上讲她实在还是个小女孩,微微凸起的胸脯,细细的脖颈,以及瘦削的肩膀,同现在十五六岁就发育得很成熟的女孩相比,她的确有些营养不良。

而且,这个女孩长相很一般,淡淡的眉毛,稀疏的头发,一说话就露出牙床的嘴巴,好在她皮肤还比较细腻,又因为年龄小闪着一种象牙般的光泽。

可最震撼我的是她的眼睛,或者说是一种眼神,那是一种既迷乱又清醒,既温和又锋利的感觉,这使她即使垂着头与你说话,你也总感觉她在窥视你,让你无法轻视她的存在。

这是她那永远在为自己的情感归宿匆匆忙忙,而常常将她忘却的父母把她变成这样的,还是从校门走向社会后,她那小小的心灵因为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而变得富有反抗意味呢?

我感觉这是个外表并不起眼,身体里面却蕴含可怕能量的女孩。生活中常常有这样的孩子,某个惊天动地的事情的始作俑者往往会让人们目瞪口呆。

这就是精神上的人格分裂所导致的,所谓“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其实说的也是这样的道理。“这是杨娟娟,娟娟,这是北京来的于老师,我们是老同学了,我带你来跟于老师聊聊天,你别紧张。”

乔珊一边让杨娟娟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边朝我使眼色,那意思我懂,让我对这个女孩客气点。

其实,我对这个女孩印象并不坏,我从不认为问题女孩就是坏女孩,她走到今天跟作风不正,道德败坏无关,她只是一段特殊家庭关系的牺牲品,相信她将来长大成人,回首往事时也会这样来评价自己。

开启心灵,是我的拿手本事。从事了这么多年的创作,我接触的人很少不肯对我敞开心扉的,对与杨娟娟的交流,我充满了信心。

“娟娟,你们乔老师不错呵,你瞧对你这个学生说话比对她儿子还温柔。”

杨娟娟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并得紧紧的,脸色苍白地望着我,我明白女孩子的这种身体语言,那往往是她们的身体遭到严重创伤后呈现的一种状态,一种时刻难忘那种痛楚的紧张。

我有意把话题扯到乔珊身上,希望来缓解杨娟娟的紧张。

果然,听我提到乔珊,杨娟娟的坐姿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两条腿仍并得紧紧的,这使我觉得这是个还不至于很快堕落的女孩。

见我的眼神正在期待她说点什么,杨娟娟有些拘谨地说:“我早就不是乔老师的学生了,可她对我真的很好,就像我妈妈,不,不像我妈妈,比我妈妈好,真的,可是我很对不起她,让她在学校里那么为难。”

“杨娟娟,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好吗,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不是也不错吗?”

看得出乔珊想竭力回避过去的事儿。

“那么,娟娟,你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呢?”

“也不是什么事情,我现在在一家美容美发学校学习,白天上课,晚上到学校的美容院实践,毕业后还包分配,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噢,是吗?这倒是不错啊,女孩子学点技术,将来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你可以不必再靠别人了,不是吗?”

“那学费谁给你出的?我听说现在学美容美发,学费也很贵的。”乔珊很认真地问杨娟娟。

“王磊跟我一起去向我爸我妈要的,他说他们对我是犯了遗弃罪,要是不给我钱,王磊就要我到法院去告他们了。我爸爸的妻子刚生了小孩,她怕我们闹,就给了我2000块钱,我妈刚刚离了婚,分了那个男人的一些财产,她很大方给了我5000元,但是,她说她马上去日本,让我自己照顾自己。”

“你妈妈要去日本?”乔珊有些惊讶地问。

杨娟娟点点头:“我妈说她认识了一个在青岛做蔬菜生意的日本人,那人要跟她结婚,她其实只想让那人帮她移民到日本去,所以,只好先答应了下来。我妈说到了日本,她就要把那老头儿甩了,然后,找机会把我接去。”

“那你会去吗?”

我不太相信娟娟母亲的承诺。

“我干吗要去,我根本就看不起我妈,她算什么呀,被人骗,也去骗别人。我已经自己待惯了,将来也要一个人待下去,我不会跟任何人走。”

“那王磊呢?你们不是挺好的一对吗?”

杨娟娟的话让乔珊很意外。

提到王磊,杨娟娟沉默了半天。许久,她叹了一口气:我跟王磊分手了。从我父母那儿要的钱,他一定要我分他一半,我说这是我的活命钱,可他说我养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有所表示,他很喜欢手机,他要用这钱去买一部手机。从我出事以后,我就怕了他,每天晚上总跟他奶奶睡在一起,不到他房间去,他很失望,经常带女孩子回来,我也发现他其实是个跟我爸没什么两样的男人。

我用我妈给我的钱买了一部手机送给他,算是对他的报答,然后我就搬到学校去住了。我现在讨厌任何男人,我一辈子也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可是,娟娟,你将来长大以后也是要成家的呀,你要有自己的小孩,那样你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乔珊的话让我有些哑然失笑,我觉得她就像一个不怎么懂得季节的花匠,明明已是冬天了,却还要拼命给种子浇水,希望它现在长出芽儿来。

这是不是也是现在的学生对老师失去了崇拜感的缘故?

乔珊的话,让我觉得一个真正能与社会潮流同步的老师不仅仅是学识的丰富,更重要的还在于观念的更新程度与调适的能力。

乔老师,我这样想你可能又会批评我,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长大以后不要成家,我不要家庭,更不会要小孩,我只要我一个人过得好过得舒服就行了。

像我父母这样,他们组合的家给我带来了什么,他们生了我又给了我什么,我真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生我,我敢打赌他们在生我之前根本没想好要给我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有了我他们还是理不清生活的方向。

所以,在我没想好之前,我不会轻易地去成家,那种痛苦我看得太多了。

“可杨娟娟,老师真的要批评你,你还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情绪,这当然会影响到你将来的生活,建立家庭是每个社会成员的责任,你不能……”

“乔老师,你就别给我们娟娟上课了,他们这一代跟我们不同,应该给他们选择的自由,我同意娟娟的想法,在没有想好之前,不能做的事情可以不去做,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实在不能继续忍受乔珊的一本正经了。

我们不可能用理论去教育这个身心受到巨大伤害的女孩,就像当初我们不能用理论去拉住她往那个男孩离家的脚步一样。

她与王磊的分手在我的意料之中,这是常见的结局,因为他们都还是在成长的孩子。

我也不想去谴责杨娟娟的父母,作为个体的生命,当他们发现自己活得并不幸福时,有权利去追逐那些可以让他们获得快乐的机会。只是,对于孩子们来说,父母的快乐往往是建立在他们的不幸之上的。

如果说任何快乐都有代价,那么这就是在杨娟娟成长过程中留下了的这段特殊的历史,一段将影响她一生的历史。

我这样说并非危言耸听,杨娟娟的思想也绝非仅仅代表她个人。

问题女孩的身后是问题家庭、问题父母甚至出现某些问题的社会环境这个巨大的背景,与这么庞大的阴影相比,问题女孩的身影过于渺小,而我的声音似乎也过于微弱。

可再微弱也是一种声音,我相信这样的逻辑。

在如水的夜色中,杨娟娟与她的老师挥手向我道别,女孩瘦削的身体仍像被击伤了鸟儿一样皱皱缩缩,没有一点青春的舒展。她的青春还没有绽开便凋谢了,这一切都源自她那段没有爱的岁月,和她荒唐寻求爱的经历。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是16岁了。

心灵思索

问题女孩并不代表就是坏女孩,她们走错路跟作风不正、道德败坏无关,她们只是一个个特殊家庭的牺牲品。问题女孩的身后是问题家庭、问题父母甚至出现某些问题的社会环境这个巨大的背景,与这么庞大的阴影相比,问题女孩的身影过于渺小,但如果任由发展,再渺小也足以成为社会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