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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绝望

眷恋的看着怀里已沉沉睡去了人儿,夏遥的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了一弯美弧。

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幸福,记忆中的幸福遥远得仿佛是不曾发生过的错觉。因为,那都是极为的短暂。可此刻拥在怀里的温热,却是真实的。所以这一刻他的幸福是真实的。

少年时那傻傻的暗恋,成长中那个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得到她关注的笨蛋,看着她眼中只有他的弟弟而自己只能在她的背后默默守护的傻瓜。

他伤害过她,可他却变成了她唯一的依赖。好想永远都这样拥着美莎,像现在这样看着她无辜的睡颜,只是……

夏遥垂下了眼帘,他拥着美莎的双手有些颤抖。现实的残酷,告诉他,夏遥的幸福永远都是短暂的。因为,夏遥是一个本就不应该奢侈的得到太多的人。

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弥菲精致的脸泛着苍白的瓷光,冷冷的看着他们,就像是一尊玉雕一样。

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夏遥抬头,眼中的弥菲令他的脸上泛出了流光华彩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苦楚得让人心酸,就仿佛是有预感一样。

“我以为你离开了!”轻柔的安置好美莎。离开床畔,夏遥缓缓的走向弥菲。

其实他早已看到刚才门旁弥菲那双错愕的眼睛。只是,那时他无暇顾及她了。

“你知道我在?”弥菲轻叫出声,捂住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已来到面前的夏遥。望向他身后那个睡着了的女人。眉头蹙起。只是还没来得及发难,夏遥早已眼明手快的将她一把抱住带出了门外……

那片长满野桔的树林

这里是美莎带他来过的,那个时候吃的桔子又酸又苦,但他们却笑得那么开心。夏遥想起,唇边便不禁泛起笑意。

“我很可笑是么?”

一阵秋风,吹得月光下的树林沙沙作响。夏遥收回失神的目光,看向弥菲。此刻的她看着自己,没有了先前的凌厉,目光变得黯淡。喃喃的言语,仿佛梦呓。

弥菲见夏遥不语,便又再问:“她是谁呢?”

于是,夏遥垂眸低低的笑了。再次抬眸,眼眸流光华彩,那种华丽的美,带着暖橙色的温度,美得让人想要伸手拥抱,永远都不想放手。

唇角扬起,夏遥见这满树的红桔,便就随手摘下一颗。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吃么?”夏遥笑嘻嘻的将手中的红桔递来弥菲面前。

弥菲只是看着他,楚楚的眼眸柔得几欲化水。

夏遥被她看得发毛,唇一抿,收敛起那一张嬉皮笑脸,两眼眨巴眨巴的,很无辜,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那个,她是我的家人。”

夏遥举手坦白,见弥菲依然如此的看着自己,僵硬的笑起一张谄媚的脸,三两下将手里的桔子皮剥开,呈现出了黄澄澄的饱满果肉。

“夏太太息息怒嘛,你就原谅我这回,下次再也不敢了。”夏遥挨着弥菲连哄带骗。

这时的弥菲的眼睛转而望向他。看着他轻柔的问道:“原谅么?你做错了什么?”

夏遥一愣,却又随即无辜一笑。索性随手扔掉桔子,转而从身后圈住弥菲的腰际,下巴抵着她的肩呢喃道:“我真的错了,我忘记了你即将是我的新娘,家人病了却没有告诉你,消失了那么多天让你为我担心。”

弥菲转身,望向这一双真挚诚恳柔情笑意的凤眸,流光华彩,惑眼得瞧不出任何的破绽。

“她,只是病了,需要我的照顾。嗯,我答应你,等她的病情好转了,我就将她送走。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好么!”

弥菲在夏遥的眼睛里看见了宠爱。那淡淡的笑容散发着动人的光泽,夏遥还是弥菲记忆中的那个夏遥,温柔温暖得就像那时壁炉里的炉火。

他总是这样的,轻易的看穿她的心思,让她不痛快了之后感动。情不自禁的环住夏遥的脖子,踮起脚尖,慢慢的靠近,慢慢的闭眼,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过美丽的脸庞……

“呃,那个。”弥菲的唇就快要碰上夏遥的唇,那一刻,夏遥别开了头。

“那个,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去我们未来的城堡吧,你不是总在抱怨我老不带你回家么?”夏遥避开了弥菲,一边看着表,一边在上衣外套里掏着钥匙,径自的往出口处走去。

“嗯,其实是因为那里太远,路线也有点恐怖……”

“为什么?她是什么?我是什么?在你眼中我算是什么?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身后弥菲哀伤的话语令得夏遥停下了脚步。闭上了一双无奈而悲哀的眼,再次睁开却又依然流光华彩宠溺温暖。

转身,入目的景象却令夏遥心头一颤,瞳孔骤然放大:“弥菲你要做什么?”

只见,弥菲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修整指甲的锉刀。看着他,缓缓的将它抵在了侧颈的动脉上。

“弥菲,你……”

“告诉我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娶我。你……”弥菲咬唇:“你,明明爱的是她。”

“弥菲你快把那东西放下你……”

“如果你只是为了取悦我,那么我根本就不稀罕!”弥菲陡然失控的大吼,看着夏遥,月光下的弥菲泪如冰玉怎么样都止不住。夏遥,夏遥他,他从来都是逗她笑的。

“说吧,好么,你是最宠爱我的不是么。那你就再宠我一次可以么。”弥菲哀求。

她不傻的。可为什么呢?她想知道答案,他要娶她的答案。那样的夏遥并不是真心愿意要娶她为妻的,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她看到了夏遥那双美丽的眼睛,眼中的无奈与苦涩。苦苦的伪装,苦苦的压抑情感,苦苦的逼迫自己……

夏遥担心的看着她,深怕她会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那双眼写满了担忧,唇却依然紧紧的闭住,不见任何要回应的动作。

于是,弥菲笑了。哑然失笑。但随即却又是一脸的认真。

“你爱我么?”弥菲的眼睛看着他,眼中依然带着奢望。夏遥看着这样的眼睛,嘴角欲牵,却终是垂下了眼眸。

这时候,弥菲丢下了手中的锉刀,缓缓的走向他。

“吻我好么,如果你的心是爱着我的。”那怕只有一点点。弥菲在心里默念。

弥菲眼中的那份哀伤的乞求,让夏遥不忍拒绝。轻轻点头,闭上眼,缓缓的倾身,一点,一点的靠近……

然而,就在最后那一刻,夏遥终是别开了头。

“我,不能。我一直,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妹妹!”闭上眼睛,违心的谎言夏遥终是说不出口。

弥菲最后一丝的奢望也被无情的辗碎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流不出眼泪了,最可悲的是她连想笑也无能为力。

是因为心死了么?

是的,没了心,身体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弥菲!”夏遥关心的拥着虚弱无力的弥菲,只是被她拒绝了。弥菲,笑笑地拿开了他的手,用她惯有的轻柔对着他说道:“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你摆布,永远等待着你的安排而活的谬弥菲了。收起你那虚伪的温柔和怜悯,这些都是我不在需要的东西了。”

这一刻的弥菲,乖巧依然,恬静如水,典雅得犹如古画中的仕女。只是,她的眼神变了,蒙上了一层冰,变得冰冷。那冷,他见过的,那是和珈也一样的冷!

“弥菲!”夏遥在身后不安的唤她。只是,弥菲什么都听不见了。

缓缓的闭上眼眸。她,仿佛又看见了温暖的壁火,还有那从天而降仿佛精灵一般美丽的男子……

“弥菲愿意和大哥哥交朋友吗?大哥哥很快乐哦,可以和莉儿一样陪弥菲玩儿,让弥菲快乐,好不好……”

嘴角轻轻的扬起一弯弧。

那时夏遥如誓言一般温暖的言语还在耳边回荡,犹如昨日。是啊,昨天的誓言怎么才过了一天就面目全非了呢?她明明是公主的,怎么,过了午夜的十二点她就变成了悲惨的灰姑娘?现在,弥菲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莉儿,没有了夏遥,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心疼着深深爱着的男人,那痛苦忍耐却始终沉默的模样,他应该是笑得,笑着的夏遥闪动着一双流光华彩的眼眸,美丽极了。于是,如今的夏遥早已不再是她的夏遥了。

再次睁开眼眸,不知是否是幻觉,弥菲的眼眸霎那间变成了嗜血的红色。她知道夏遥不愿开口的原因,想来,只有他了,所以,她,要去找他!

……

秋风吹过,吹得夏遥的衣袂轻扬。

望着弥菲离去的背影,良久,良久……

忽而,轻轻的扬唇一笑,却笑得落魄莫名。

为什么会这样,和我结婚不好么?我会给你幸福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就差那么一步了,为什么,为什么呢?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绝望的闭上眼睛,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几乎令得他透不过气来。不好的预感就像黑色的乌云袭来,将此刻的晴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