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浙商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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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当代浙商(2)

对于“移情”他人的众多品牌代理商,华东鞋城方面当然竭力挽留。据了解,章庆洪等华东鞋城1000多高管曾多次找他们谈心,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们还能留下,但似乎回天无力,因为他们去意已决。

2004年9月7日晚,华东鞋城方面在下关名豪会大酒店内宴请60多家品牌代理商。然而想不到的是,来赴宴的竟是1000“太太军团”,这令华东鞋城方面心情有点黯然。奥特曼童鞋系列南京总经销王川国经理说,接到邀请后心情很矛盾,毕竟自己曾经受惠于“老东家”,不去的话面子上过不去;但现在自己已经和他们分手,在这种情形下,再和“老东家”把盏举杯,多少有点尴尬,所以才有了太太前去的无奈之举。

面对“娘子军”,华东鞋城方面依然保持了他们的风度,希望太太们传话给自己的老公,希望念及往日情分,不要一时冲动,同时鞋城方面也会考虑他们的一些要求,如果他们回归,一定不会亏待他们。宴会之后,太太们又每人拿到了鞋城方面送的一盒月饼。据参加宴会的一位代理商的太太介绍,当时场面有点伤感,与其说是借这种场合来进行劝说和挽留,其实它更像一场分手前“最后的晚餐”。

在得知华东鞋城方面宴请代理商的消息之后,红桥市场也不敢懈怠。次日晚,他们选择在中央门的大家乐大酒店宴请了这些代理商。这些代理商欣然赴约,全部到场。红桥方面把宴会场地放在大家乐,显然是一种精心的选择,其寓意不言而喻。

花花公子时尚休闲运动鞋南京地区总代理李志开说,那场宴会真是场面宏大、气氛热烈。新朋友、新“东家”,狂饮豪言,其乐融融。但是,众多代理商在酒精刺激下的兴奋中,却难掩一丝惆怅和伤感。

实际上,打算迁址红桥的经销商中有的后来也回来了。在广告上出现名称的剑桥童鞋总代理李玉豹说得很现实。他说,“华东”毕竟是温州人做的,沟通也方便,服务也到位,最重要的是这里地理位置比较好。

2.商人逐利的天性使然

“不要用背叛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的举动,市场经济不相信眼泪,谁给我们利益多,我们就和谁结盟。”奥特曼童鞋系列南京总经销王川国经理说。

华东鞋城成立于1997年,拥有建筑面积近6000平方米,营业用房300多间,汇集了步步高、奥特曼、蓝猫、七波辉、永高人、威威猫等著名品牌,是南京市最大的鞋类专业批发市场,年销售额达4亿多元。因为拆迁,由原址搬到位于玉桥市场对面的现址,并更名为“华东国际鞋革城”,而问题就出在搬迁上。

虽然现在的华东看起来并没大碍,不过,原来的几十来家品牌商要集体迁址倒是确有其事。至于改投红桥市场最主要的原因,大多数的经销商承认是因为新的华东市场要缴纳进场费。一位经销商说,拆迁后原华东鞋城的经营户全部搬到现在的新址,但现在搬到新址后却要经销商交2万元的进场费,这令经销商们无法接受。但这仅仅是原因之一。按照代理商们的说法,新的鞋城停车不方便,而且仓储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而这一切,到了红桥后皆能迎刃而解。更重要的是,红桥市场不收取进场费,而且税收免一年。

章庆洪对此的解释是,2万元的进场费,其实是搬到新址后所需的包厢装潢费,而2万元仅仅是装潢费用的一半,他自己已经为每个包厢的装潢支付了1.8万元。应该说,经营户交这个2万元是绝对划算的。

步步高运动鞋南京一级代理黄雄说,离开章庆洪不是一种背叛,加盟红桥纯粹是商人逐利的天性使然。“谁给我们的利益多,我们就跟着谁干!不要用道德的评判标准来看待我们的举动。”

黄雄充满感情地表示:“章庆洪曾经带领我们大家致富,我们真的很感激他。但是,在后来的经营活动中,华东鞋城的高管层缺乏和业主们的沟通,致使上下之间的隔阂渐大,这也是众多品牌代理商弃离华东鞋城的重要因素。”

而红桥市场的有关人士坚决否认自己有“挖墙脚”的嫌疑。“市场竞争中,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红桥市场业务总监尹文明说,原华东鞋城品牌代理商的加盟,是他们自己权衡之后的必然选择,他们有自己的市场判断力。

章庆洪在接受家乡媒体时并没想象中的无奈。他说,华东一直是南京老字号的牌子,我一直非常珍惜。有七八十位代理商从杭州一直跟我跟到现在,如今生意做得很大,所以我必须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在这个过程中,个别后来加入华东的南京人、福建人以及浙江人,我也同样关心他们。但是由于我自己做了“多元化”,有时候没有顾及到个别人的情绪,这也是失误之处,但是这次新华东的招商是成功的,而部分人没有能力跟上时代的步伐我是爱莫能助,不过考虑到个别经销商的实际困难,我们也做了相应的调整。毕竟这些年的感情也是一笔财富。

华东鞋城品牌代理商集体“哗变”事件之所以引起强烈关注,是因为这种事件在全国范围内尚属首例。“这只能说是浙商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南京红桥市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层人士说。

浙商一直以一种“抱团”精神鏖战市场。正是这种血肉相连的信念和意志,推动着浙商的商业“战车”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但是,此次华东鞋城内部的震荡,却让人深思:依靠乡情或者亲情连接起来的商业纽带,永远是“东方不败”的市场武器吗?

浙江商人在开始打拼市场的时候,依靠乡情、亲情的力量,创造了商战中的一个又一个的神话,可以讲正是一种“草根”的团队力量,建立起浙商的市场影响力。但是,随着市场的成熟以及浙商个体力量的强大,他们赖以生存的“草根”精神,已渐渐地退隐到他们的血脉中,而不再体现在具体的经营行为上。在这种情形下,越来越多的小老板越来越需要自己的话语权,章庆洪等浙商巨头一言九鼎的局面,当然就会遭到颠覆。

在市场经济中,亲情和市场法则并不是一对矛盾体,但是在面临利益的选择时,亲情有的时候就显得弱不禁风,此番华东鞋城代理商的集体撤离,就是一个典型的诠释。应该理性地看待这场在浙商中间产生的震荡,任何对此的道德评价,都是片面和狭隘的。

凡事有利有弊。从某种程度上讲,浙商们在寻求自己的利益时,不再受狭隘的亲情囿限和羁绊,这既是对他们经营智慧的考验,也从一个侧面体现出他们的成熟。

对华东国际鞋革城来说,幸运的是这一切都仍在掌控之中。出走的仅仅是少部分,埋怨的也仅仅是出走的人。不过,这次“哗变”也让一直以为胜券在握的华东冒了一身冷汗:即使是曾经关系如兄弟的伙伴,面对现实的诱惑时也会动摇。古人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商家在考虑自己赢利的同时,是不是也要考虑双赢、三赢、甚至更多方的“众乐乐”呢?

3.联合,“浙江模式”变革的突破口

联合,一个时代的主题曲,无论是浙江本省还是全国其他地方,浙商间联合出击的事例层出不穷——当第一个中国民营财团在浙江诞生,当习惯了单打独斗的浙商结成投资联盟,当强强联合使原本的“山大王”成为一个团队里的战友的时候,其实,用不着惊讶,也用不着称赞。

因为浙商的天性里就有一种东西——应时而变,还因为他们的天性里就有“抱团”、“联合”的生命基因。只不过以前的“联合”与“抱团”,更多的表现为产业链的分工合作,表现为“结伴闯天下”的抱团打拼。君不见,有一两个浙商在那里建设市场,就有成百上千的浙商去响应,成为市场里的经营者;君不见,有浙商打出“浙江制造”的品牌,就有成千上万的浙商甘愿默默无闻地替他做配套;君不见北至漠河,南至天涯海角,都有“浙江村”、“温州村”、“台州街”的繁荣?“有钱大家赚”、“抱团打天下”,向来就是浙商的“经营宝典”。

只是,过去浙商的抱团与联合更多的是“鸡头”与“鸡头”的联合,经济利益体之间的联合并不影响各自原有的企业文化、组织架构、经营模式等等。但时光之桨在市场经济的大海里划出了阵阵浪花,使得联合与抱团的形式有了本质的变化——这种联合更多的是改变了原来的经济利益体,并迫使其企业文化、组织架构、经营模式等随之发生巨变。所以,这种联合其实是一种适应新时代的变革。

(1)联合,是一种需要

当更多的浙商主动地结成联盟体,可以肯定的是:浙商已经进入更高的投资领域。他们主动联合的目的,除了做强做大之外,还有打破垄断,冲破“天花板”的渴望。

记忆闪回到2004年6月,在参加温州中瑞财团开业庆典活动的时候,记者曾问中瑞的新闻发言人:“目前的中瑞,在本质上是否应该说更像一个股份制的投资集团公司?”得到的回答是:“中瑞的最终目标是金融,但目前的重点是做实业。有了财团这么一个平台,先把产业做大做强,同时在国家政策允许范围内向金融渗透,最后达到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融合。”

简短的回答,一个民营企业集团渴望进入垄断行业,渴望冲破发展的“天花板”的愿望一览无余。

如果说,打破垄断还是少数浙商的雄心壮志,抵挡市场风浪,冲破成长瓶颈是更多浙商走向联合的动因。

2003年5月,温州的八大“锁王”——“五洲”、“坚士”、“宝得利”、“霸力”、“华光”、“金马”、“金得利”、“康佳”联合在一起,组建了亚洲规模最大的制锁企业强强集团。在外人眼里,温州锁具在全国独占一席,温州市制锁企业500多家,是目前国内最大的锁具生产基地,其产品在全国市场份额占65%,居全国首位,为何他们还要结成强强集团呢?

答案是:虽然温州锁具全国之最,但在单体规模上,温州企业,包括几家“锁王”都无法与国内另外两个锁具生产基地广东、山东的几家“锁王”相抗衡。温州锁业的优势只体现在总量和价格上,在质量和品牌上还远远达不到发达国家的水平。所以,以强强联合的方式进行产业重组,是摆脱小、乱、差、弱、低局面的必然选择。

当欧美“特保风暴”吹来,国内纺织企业的“后配额喜悦”烟消云散之际,慈溪市的六家民营企业联合投资打造的杭州湾腈纶有限公司,采用了德国拜尔公司的最新技术,突破了以往产品技术含量低、产品档次低等的发展瓶颈,从而占领了市场制高点,在“特保风暴”中傲然而立。

是的,在浙江企业单体规模普遍较小的情况下,企业之间的联合与资本合作,是浙江民企用以抵御市场风浪、国际竞争风险的需要和武器。

在此情景下,浙商联合风起云涌。既有中瑞财团、中驰财团这种财团形式的联合组织,又有同学会形式的经济联合体,更有商会形式的企业联盟。北有沈阳温州村的合作开发,南有云南浙商集团采用联合的形式建设“东盟贸易港”,西有天山脚下的浙商联盟,东有山东省浙江投资企业商会抱团进军临沂的整体开发……。联合,成为浙商创业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2)联合是一种文化

毋庸置疑,浙商的联合并不都成功,或者说联合之路充满坎坷与曲折。比如,在质疑声中诞生、在质疑声中发展的温州财团,成立不久就冒出职业经理人之变故;之后更在“超级炒房团”的质疑声中遭遇资金之困。

虽然都是联合,但方式却各不相同。中瑞的平分股权,当初被认为更具现代气息,更适合职业经理人发挥作用。但有专家指出,股权的平均分配,容易造成董事会内部决策的难以统一,一个项目,大家意见相左,只有“一拍九散”。相比之下,中驰财团中有人相对控股,更适合形成决策层的主流意见。然而,无论是中瑞还是中驰,其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和管理的尝试都可谓一波三折,因而有人干脆断言:中国传统文化对现代企业不能支撑。

中国的土壤真的不适合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企业管理方式的存在吗?答案是否定的。强强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人们看到,强强集团的八大股东,是“舍弃”了自己原先的企业,采用破釜沉舟的方式组合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打破“小我”,组建“大我”,生死与共、同舟共济,终于将渡海之舟变成了“诺亚方舟”。

日前,浙江富越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周晓光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以浙江富越控股集团为主的义乌企业组成的“义乌联盟”,历经9个月的追求,终于战胜了上海恒源祥等竞争对手,以3亿元的代价从上海新世界集团“娶”到了“美丽华”。这让上海的8家“老字号”一夜之间姓“浙”,并成为义乌商人进军上海滩的标志性事件。而让“富越”的经营者——总裁陈勇感到欣慰的是:除了董事会以外,股东们没有派任何一个人进入富越,包括财务总监也不特派,而是全部交给他来打理。一个由董事会授权经营者的现代管理模式,在新型的“义乌联盟”中尽情演绎。

凡此,浙商联合之路演绎的是东西方文化交融、传统与现代企业经营管理理念的冲突与融合过程。这个过程所用的时间越短,浙商的成长就越快,浙商的生命基因就越完善。

(3)联合是一种境界

有人说,浙商的成功是个人英雄的成功。“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文化背后反映的是浙商“敢为人先”、“敢冒风险”、“敢于承担”等境界;但同时也暴露出“排他”、“自大”等性格缺陷。那么,联合不仅仅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境界。

因为联合需要海纳百川的胸怀,需要自我牺牲的气度,更需要自我否定的勇气。殊不见,在新的联合体中,原先的董事长可能成了副总、或者是销售总监、技术总监,原来的签字权、一锤定音改成了他人签字和集体决策……

但身体力行进行这种变革的人们会感受到,通过这种联合,企业进入了高端产品和高端市场,谈判对手的语种越来越多,市场份额越做越大,企业家自身的信心会越来越足,视野会越来越宽。在全球化的浪潮中,草根浙商的基因会被改良成乔木基因。

而联合的境界,不仅仅在于浙商群体之间的合作,更在于浙商与非浙商、浙商与外商、与跨国企业的联合。德力西集团董事局主席胡成中,早在2003年就与三家全国著名的企业结成跨区域的联盟;西子联合控股有限公司集团不仅握手美国奥的斯,还握手日本的石川岛、韩国现代等世界500强企业。在这种东、西方的联合与合作中,浙商的生命基因中被注入了“常青素”。谁能够在世界资源的配置与整合中成为优秀的“集大成”者,谁就能赢得明天。而这种“集大成”的能力,首先在于“集大成”者是否真有海纳百川的境界。

浙商OEM究竟是妖魔,还是天使

在浙江,OEM的模式隐忧频现。浙江制造的持续发展一定也只能依托于全面创新战略——以主动实现浙江制造业由价格竞争向设计、制造、营销、服务、品牌等国际竞争的转型。在义乌,记者还注意到另一种现象:义乌等地的商人分为“百万元类”、“千万元类”和“上亿类”。“百万元类”起家最早而现在的发展规模最小,千万元类”十几年前起家目前突破很难……光靠吃苦耐劳显然已经不能保证企业的持续发展,OEM需要突围。

1.拷问浙商OEM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