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浙商商道
43746300000035

第35章 浙商永续不败神话(2)

如何快速在价值链中的高端发展和成长?世界营销大师米尔顿·科特勒先生说,“简单地讲,就是通过‘购买高端’。购买高端技术,购买高端品牌,购买世界性的主流分销渠道。”

2.浙商,不要满足于“模仿秀”

一度风靡荧屏的模仿秀,让人感慨不已:你看他们唱的歌,有不少还真是比“原装货”强多了,模样好像也还要帅一些,但为什么就不是“星”。现在模仿秀已经吊不起观众的胃口了,也没见哪个模仿秀冠军红起来。因为你模仿得再像,或者是模仿得越像,越是人家的影子,越没有你存在的价值。

“形象不佳”的模仿战略曾经是浙商军团屡试不爽的创业法宝,在起步阶段,模仿是最低成本也最安全的拐杖。浙商的模仿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抄袭式的克隆和拷贝,二是看样式的“依样画葫芦”;或者说有时候仿制国外的东西,有的时候国内企业又相互模仿。

客观地说,模仿是浙商进行原始积累的有效工具,而且聪明的浙商把模仿战略做到了极致——创造出了令全球同行恐惧的块状经济。一家织袜子发了财,忽地一夜之间,千家万户都摆起织机;听说某人养珍珠赚了钱,全村上下纷纷挖塘养河蚌。邻里看样,村镇模仿,“重复建设”的结果,在浙江出现了500多个销售过亿元的特色产业专区。每一个产业区都有成千上万的大小业主。

邻里看样,村镇模仿,与简单的“重复建设”并不一样,因为他们内部存在非常紧密的产业生态关系。这些内部条状、外部块状的特色产业区,是浙商打天下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是专业商品市场)。

模仿战略适用于力量弱小的起步阶段,模仿战略本身就表示模仿者承认自己是在某些方面低人一等的。更重要的是,以模仿为出发点的竞争,使得模仿者组织内部容易产生创新精神的缺乏,从而限制超越被模仿者的能力,导致企业功能的退化,公司会慢慢退化成一个“车间”,这时“后起之秀”就永远只是一个高水平的“模仿秀”而已。

越来越明显的事实表明,继续低水平的模仿,将损害浙商引以为豪的块状经济。浙江省的一份调研报告说,无论是产量占据世界1/3的嵊州领带,还是让意大利人也刮目相看的温州鞋业,都差不多是相互模仿的产物,缺少核心技术、品牌和高增值业务。

可怕的是,这种惯性加惰性的模仿将使得企业的营销、研发等核心功能逐渐退化。比如在义乌,整个县域经济体就像一个超级巨型股份公司,小商品城就是这个超级公司的销售部,各行业的龙头企业则是研发部门。大公司的新产品新工艺一上来,就是“大家共用”,你一朵花,我就少一个瓣。这种同质化竞争的结果,不仅使得领跑公司承担了“公共成本”,使得大公司的收益被“摊薄”,同时跟风企业变懒。结果出现大企业没有实力,小企业没有活力,从而导致整个产业专区不可避免的陷于“向下的竞争”,也就是拼成本,实际却是抬高了经济体的最终成本,削弱竞争优势。

在资源硬约束瓶颈越卡越紧的情况下,浙江制造“低成本、低档次、低附加值”的“三低模式”急需转型。反映产品深加工程度和技术含量的工业增加值率,浙江的数字不仅远远低于美国、日本的水平,甚至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近年来,以“浙江制造”为代表的中国制造业风行全球的同时,也频频惹上种种非关税壁垒限制和反倾销指控,也与我们善于模仿,只拼成本有关。“浙江制造”成了廉价品和中间产品的代名词,只有屈居国际垂直分工的末端,大量低层次的出口产品处于不利的国际贸易地位,只能分得国际价值链最微薄的利润份额。“大姐做鞋,二姐看样”是一句俗话,我们现在已经是一个手艺熟练的“二姐”了。要做大姐,就要大胆,哪怕手指头被刺破,出一点血也值得。

3.浙江民营企业低成本之路还能走多远

浙江的民营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对政府和银行的依赖性不强,有独立生存与发展的能力。经过20多年的发展形成了本地的产业集群优势,在全国市场的占有率相当高。浙江是中国民营经济发展得最好的地方,但也遇到一些困难。比如一些中小民营企业融资困难,求助于地下金融,而民间融资利息高,运行不太规范,使民营企业承担巨大的负担。另外企业要做大,必须进行并购,但是缺乏收购资金成了瓶颈。

令人担忧的是,他们的产品仍然是以量取胜,质难以提升。缺乏产品的核心技术和开发能力,在高端市场上形不成竞争力。没有造就世界性的知名品牌,产品附加值低。我总怀疑这条路还能走多远。

一个国家或地区依靠低成本完成原始资本积累,走入市场是正常的。每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都必然经历这样一个阶段。但这条路是有尽头的,不可能一直走下去。如果不及时调整发展模式,必然会发生衰退。如今获得低工资劳动力越来越困难(即出现了“民工荒”);出口屡屡遭遇反倾销,甚至发生了西班牙烧毁温州鞋这样的事件;经济发展引起资源和能源紧张,价格上扬,利润空间日益缩小等等,表明浙江民营企业低成本扩张之路已经快走到头了。如果不转换发展模式,这个地区经济衰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浙江的民营企业应该通过股份制合并兼并,把企业做大。一个地区,一个行业,必须要有带动一个行业和地区经济发展的龙头大企业。没有这种大企业,谈不上行业的技术进步和创新,也谈不上创名牌。小企业是为大企业服务的,提供配套零部件或辅助服务。没有大企业,小企业很难生存,更谈不上发展。因此,浙江民营企业的下一步是形成可以进入世界500强的大企业,这种企业的出现是浙江经济未来的希望。

无论经济发展到什么程度,经济中总会有大量中小企业。并非所有的企业都要做大,小企业有自己的优势,一些小企业可以通过自己的特色做强。意大利60%的鞋厂都是小厂,他们80%的鞋厂雇佣工人20人以下,但由于他们手工生产的能力很强,所以牢牢地占据了高端市场。

企业家的素质有多高,企业就有多大。第一代浙商文化素质不是很高,但他们凭着敏锐的市场嗅觉,过人的胆识与勤奋取得了今天的成绩。不过,要继续做大企业,企业家就必须不断提高自身素质。现代企业管理是很复杂的,涉及很多方面。很多文化水平不高的老板,一旦企业做大了他们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一些老板连什么叫“公司治理结构”都不懂,又怎么进行公司治理结构改革?

浙商还应该提高个人品质与修养。现在很多企业盲目做大,收不了场。山西鑫龙集团董事长赵恩龙自杀,也就是因为负债大于资产。很多企业家缺乏平和的人格力量,有一种“大跃进”情节,总觉得做大了了不起,有霸气。

另外,个别企业不讲诚信,蒙骗人家或者靠不正当竞争破坏环境获取利润。“周扒皮”的那套致富经在今天已经不适用了,企业做大了,企业家也应该有种人文关怀的态度,满足民工相应的利益。

浙商应该争取从靠低成本竞争转向靠高技术高质量结合的产品竞争。这样,不仅现在有优势,而且还有持续发展的后劲。

4.从经济浙商到人文浙商的转变

有人说,浙商是中国最大的财富制造商。那么,这样一群财富制造商,面对手中所握的财富,今天又需要什么样的快感或者说财富观呢?从金建春、黄生之类人身上,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值得包括浙商在内的社会各界认真思考的问题。

今天的老板们,不仅生意越做越大,企业越办越大,见识也很是广泛,自身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然而,在看到他们进步的同时,我们还得说,许多私营企业主尽管在穿戴上摒弃了“暴发户”的形象,但他们的内在素质上,还是留着许多“暴发户”的“尾巴”。

正因如此,我们看到,许多浙商还热衷于赌博,热衷于花天酒地,热衷于骄奢淫逸。有的因此而触犯法律、身败名裂,有的因此而一败涂地、企业破产,有的因此而萎靡不振、销声匿迹。

对此,中国财税博物馆馆长翁礼华作了精辟的分析:“有的浙商为什么热衷赌博,不善待财富?最根本的是素质问题。浙商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由于农民进入商界的机会成本低,所以那时起来的浙商,更多的是农民。农民有一个天生的弱点,就是受教育程度低,文化素养低,他们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比较简单,对人生幸福的理解往往比较直观和直接。当他们追求到财富以后,就缺乏进一步追求财富增长的动力。他们需要另外一种形式来满足他们的人生幸福感。但他们的文化素质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以追求高级的文化形态来满足,于是就转向了赌博、花天酒地、奢侈浪费。”

赌博的最大特点,是不需要技巧,只需要运气。从概率论上说,赌博的输赢都是50%。但为什么赌博者总是输得多赢得少呢?翁礼华说,这是因为“输赢各占50%”的概念,是一个时间上几乎是无限的统计结论,但参赌者由于受时间、精力、金钱的限制,在时间上一定是有限的,而开赌场者却在时间上是无限的。这样,看起来赌博双方是公平的,实际上却是先天地不公平的。在这样不公平的赌博中,参赌者最终只能是输。

对某些浙商的挥霍浪费和狂赌行为,更有学者讽刺:现在有人钱越多,却越来越像“动物”——追求动物的本性。真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对此,对中国商业文化颇有研究的翁礼华说:“浙商要摆脱赌博等这样的低级文化,要做到善待财富,最根本的是要彻底摒弃‘暴发户’心态,提高自身素质,追求更高级的文化形态,实现更有价值的人生理想。”

一位几乎没读过一天书的温州农民,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耐人寻味的话:“我们这一代人赶上了创造财富的大好时机。而我的前辈没有这样的机会,我的子孙们也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因为那个时候,财富的增长将是缓慢而有序的)。如果我的手上不能完成创造和积累财富的使命,我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子孙后代。”这位温州农民从沿街叫卖虾浆开始,一步步发展到现在,在欧洲开了多家超市,成为一个大富翁。

浙商大多已经达到了财富的第一个境界——“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是广大浙商发自内心的感受,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够理直气壮追求财富、创造财富的力量之源。

然而,有了钱后,如何把钱花好,花在正道上?如何善待财富,使财富不断升值?这也是有钱人的烦恼,是浙商必须正视并正确处理好的一个大问题。

有一位浙商曾向笔者感叹:“生意做到我们这个份上,赚钱不再是件难事,如何花钱,如何把钱花好,倒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也许你不相信,我们是赚钱容易花钱难啊!”他列数的“花钱之难”有:一是钱多了,就不自觉地要去满足个人的许多欲望,其结果往往违背道德良心;二是钱多了,忽然发觉世界上有意义的东西不多了,其结果就是想方设法去糟蹋钱,在这个过程中寻求一种刺激和快感,但这样的刺激和快感并不能给他带来持久的幸福;三是钱多了,总想使钱增值,但增值过程,也是一个花钱的过程,这里往往难以把握好,一有闪失,就可能前功尽弃,所以这个过程也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为什么企业家花钱,看起来痛快实际上痛苦呢?在一次民营企业家的聚会上,主持人问在座的200多位企业家:认为自己解决了财富问题的人请举手。结果,所有人都举手。但当主持人让感到内心愉快的企业家举手时,只有一个人举手。

所以有人说过这样一段精辟的话:“各位企业领袖,大家都以为你们是富人,但在我看来你们不是富人,你们是一群自愿为社会驱使的驴子。而且你拉磨挣的钱越多,跟自己的财富关系越少。百万富翁的财富属于自己,亿万富翁的财富属于社会。”这表明,如果财富仅仅指金钱,那么这个财富并不能给企业家真正的快乐,或者说金钱代表了企业家的人生价值。

如今,更多的企业家把承担社会责任当成了创造财富必不可少的内容。比如,我们所知道的一个企业家出差的时候,从来都只坐经济舱,却包机让员工去韩国旅游。因为在他看来,财富不仅仅是金钱,其组成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应该是美誉度。“一个企业有了美誉度和人脉基础,它的财富才会越来越多,企业才会越做越大。”

更多的浙商开始懂得通过对公益事业、慈善事业的资助来彰显金钱“善”的光辉。这不但从文化的层面,还从道德、伦理的层面诠释了财富的意义。

“希望浙商能够完成从经济浙商到人文浙商的转变。”近日,浙江省浙商研究会副会长、浙江青年学院副院长王曙光教授提出这样的倡议。

5.强行改造温州模式只会劳而无功

经济模式没有好坏之分,只要适应本土环境、GDP与民间财富共同增长的经济模式就是好模式。这就跟“无论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道理一样。

就市场发展本身而言,从来也没好与坏的绝对标准,有的只是后人对其成功与否的总结性陈词。没有人对英国宪章运动时期的重商主义提出异议,要求在英国土地上移植法国的重农主义;也没有人对17世纪的尼德兰金融市场发表高论,认为这种原始的借贷与期货方式杂乱无章。其原因就在于,受制于当时经济与技术条件、市场规模,英国与尼德兰只能发展出符合自身要求的独特的经济模式。

回过头来说目前的国内,有一个经济热点话题是温州模式与苏州模式的比较和质疑。本来,两个不同区域的经济模式并无比较之必要,只要温州人自己觉得合适,并从这种经济发展模式中得到巨大的实惠,外人就无从置喙,也无权强行改变。官方数据显示,虽然温州GDP只是苏州的1/3,但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却是后者的1.2倍,农村居民的这项数字则相当于后者的80%。这种藏富于民的模式正是许多人孜孜以求却难得的,尤其值得珍惜。

由于其民间性与内生性,温州自下而上的经济模式天然与本土环境融合无间,因此生机勃勃。温州人不仅在打火机、眼镜等市场赢得了国际竞争优势,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条。例如在温州柳市镇已经形成高低压电器产品的完整产业链条。不仅如此,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上形成的各种行业的商会等,是屈指可数的成熟的民间自律组织样式;而温州金融业不仅历尽劫波终不倒,还成为央行设定利率的重要参考指标。这说明货币的价值在此得到了最为精确的衡量。如此模式,既无滞胀之虞,也无结构性矛盾,称得起健康二字。

但对温州经济模式一直伴随着“低小散”的指责,对于习惯于大手笔的人而言,温州经济确实令人难以忍受。但难以忍受就是改造被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经济模式的理由吗?这种想法所透露出的霸道气息更令人难以接受,也注定不会成功,因为经济模式如果不能契合本地土壤,再先进也会半途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