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泰愚政府执政期间,韩国的民主有了长足发展,这为大韩民国32年来选举出第一位非军人出身的总统打下了基础。金泳三于1992年被选举为总统,他称他的政府是“文人政府”。
1997年12月,韩国第一大反对党——新政治国民会议总裁金大中当选为总统,他于1998年2月25日宣誓就职。金大中称他的政府为“国民政府”,它是韩国宪法史上第一个由执政党向反对党和平移交政权而产生的政府。
六、韩国的政治
(一)威权统治自由化溯源
韩国威权统治自由化的声音最早可以追溯到1979年10月朴正熙的遇刺身亡,但是由于军队强硬派的干预以及威权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和斗争,致使威权统治的自由化一度搁浅。在1985年2月举行的第12届国会议员选举中,新韩民主党一跃成为最大的在野党。这次选举对朝野关系及整个政局影响甚为深远。选举之后,威权统治集团内部就大选结果和执政党(民主正义党)的前途问题发生了激烈争论,引发的混乱加速了党内顽固派与改革派的分裂。更为重要的是,新韩民主党的崛起使朝野之间由原有的强力与顺从转变为直接的对抗关系。
1986年9月朝野协议改宪陷入僵局,反对派举行的集会和游行最终演变成为全斗焕上台以来规模最大、冲突最激烈、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政治斗争,史称“六月抗争”。这次抗争成为推动韩国从威权统治向民主政治转型的直接导线。随着民主化运动的高涨,威权统治当局的压制成本开始明显超过其承载能力,而美国的支持使改革派地位逐渐稳固,采取主动作为的安全系数大为增加。1987年6月29日,执政党中改革派的代表人物卢泰愚发表了著名的“八点民主化宣言”,通过满足反对派的要求制止了民众运动。朝野实力联合一致最终导致了威权体制在韩国的崩溃,也由此扣动了韩国政治转型的引擎。
(二)民主的制度安排与政治妥协
韩国政治转型是以威权体制内部改革派的全面妥协取得实质性进展的,因而与那些在威权主义统治框架内通过渐进的民主改革来实现的政治转型不同,有学者称之为“逃避型的民主化”。它首先以“民主化宣言”放弃威权主义统治,进而通过朝野谈判与协商建立新的民主体制,主要是从修改宪法和规范选举两个方面展开的。
1.修改宪法。宪法是建构民主体制的基础,但民主政治不是单凭一纸法令就可以建立起来的。大韩民国成立后,虽然制定了“一部自由色彩很浓的民主宪法”,其中包括了广泛的公民权利条款,规定政府领导人以选举方式产生,并在立法、行政和司法之间实行分权与制衡,但是民主政治并没有如期而至,由美国移植到韩国的民主制度很快就步入了畸形发展,始于1948年的所谓“民主试验”最终宣告失败。1987年10月,韩国国会通过了新宪法修正案,这是第一部在朝野之间达成正式协议的基础上修改的宪法。新宪法除在序言中强调了民主建国的基本理念外,其最大变化在于规定了总统由直接选举产生,任期五年,不得连选连任,同时取消了总统宣布紧急状态和解散国会的权力。另外,新宪法恢复了国会的国情监查权,并赋予其对大法院院长和大法官任命的批准权;进一步扩大了公民政治上的自由权利,包括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以及建立政党和选举的自由等。毋庸置疑,新宪法的制定和颁布为韩国在政治转型过程中建立新的宪政体制奠定了基础,提供了保障。
2.规范选举。1987年12月16日举行的韩国第13届总统选举实现了韩国战后政治史上政权的首次和平交替与转移,这表明韩国的民主政治转型已经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在大选中,参选各党都不得不体现鲜明的民主取向,基本上都通过公平、合法和正当的途径宣传政治纲领;各种暴力和舞弊事件大幅减少,在没有胁迫的情况下投票率高达80%,这在韩国历史上是空前的。
在1988年4月举行的国会议员选举中,民主正义党成为韩国战后历史上第一个执政的少数党。这次选举具有多方面的积极意义:一是选民的制衡意识逐渐成熟,希望国会能够对制约总统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二是国会的作用能够得到比较充分的发挥,“朝小野大”的国会格局有助于在转型时期培养民主政治所必须的行为方式和心理素质;三是加快了清除威权主义的步伐,三金(金泳三、金大中和金钟泌)及其所领导的反对党在国会地位的提高,有利于消除全斗焕及其亲信对新政权的影响;四是促进了新生代政治家的成长,这为韩国政治发展增添了新的动力与活力,也培植了民主巩固的基因。
(三)宪政结构优化与政治文化诉求
一般说来,民主的巩固就是将在威权政体崩溃以及向民主政体转型的过程中出现的临时性政治安排、审慎的规则和随机的解决问题方式,转变为政治家与公民自愿接受和信赖并日常践行的合作与竞争关系的过程。普里德汉姆把民主的巩固区分为消极巩固和积极巩固。消极巩固是解决转型阶段的遗留问题,消除、抑制或降低对民主化的严峻挑战。当这些反体制的集团与个体的存在和影响在数量上或政治上变得无足轻重时,也就实现了消极巩固。积极巩固更加强调“态度”——民主价值在精英与大众层次的灌输,要求重新建构对新的民主制度起支持作用的政治文化。
韩国的民主的巩固在卢泰愚就任总统后得到逐步推进,历经金泳三和金大中两届文人民主政权,转型阶段遗留的大部分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从卢武铉政府开始,民主巩固步入了由消极巩固向积极巩固的转变。当前不可规避的一个问题即是优化宪政结构。
制度选择对于政治转型国家来说至关重要。韩国宪法自1948年7月颁布实施以来,前后修改多达9次,每次修宪的中心主题基本上都是关于明确宪政体制,即究竟是建立总统中心制还是责任内阁制的问题。宪政体制不稳固成为韩国民主政治演进过程中始终突出存在的问题。实际上,在第一部宪法草拟期间,起草委员会的初衷是实行责任内阁制,但遭到了李承晚的坚决反对,起草委员会迫于其“个人要求”,不得不修改原方案,删除了有关内阁制的所有条文,代之以总统制。这部宪法赋予了总统无上、广泛的权力,但也就此埋下了有关政体模式争论的伏笔。
张勉政权时期(1960-1961)曾实行过短暂的内阁制:总统仅在对外关系中代表国家,既不隶属于某一政党,也不能行使否决权;总统权力只是礼仪性的,行政权集中掌握在以总理为首的国务会议手中。但张勉内阁只存在了7个多月便被军事政变推翻了。这既是韩国政治传统的体现,也是其政治文化的反映。直到1987年10月“第六共和国”宪法通过后,修改宪法以实行责任内阁制的要求也从未停止,近年来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金大中时期一度提出了相当细致化的关于“修改宪法,改革政体,完成由总统制向内阁制的过渡”的施政举措,其基本轮廓是:总统是国家的象征,经与多数党代表协商指定首相候选人,对首相和大法院院长行使程序上的任命权,对主要公务员的任命行使确认权;在第15届国会任期内,总统选举由直接选举改为间接选举;首相是行政首脑,决定国家政策方针,有宣布国家紧急状态、解散下院、任命公务员等权力,同时也是三军统帅;国会由上下两院组成,上院议员按市、道选举产生,任期5年,在下院解散时,应首相要求召开会议;下院议员分小选区议员和比例议员,任期4年,有选举首相和对首相提出不信任案权;国会拥有立法权、预算审决权、缔约权、宣战权、国政调查权、弹劾权。但这一构想限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卢武铉恢复总统权力后选择李海瓒出任总理,可谓隐有推行分权型责任内阁制的含义,李海瓒也以前所未有的“实权型”总理形象临政,协助卢武铉度过“第二执政期”。但客观地讲,这种政体上的重大变革在短期内尚难行通。韩国学者金浩镇认为,虽然在理论上内阁制比总统制更好,但是从韩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适合程度来看,至少在目前,总统中心制是理想与现实、民主性与效率性能够取得调和的最好的政府形态。金泳三认为,对处于南北紧张和对立状况的韩国来说,总统制是最合适的,它能发挥强有力的指导力。他担心,实行内阁制可能导致政经勾结、腐败复燃,“派阀政治”会造成民主主义的倒退。
有学者将韩国当前的民主政治称之为“委任制民主”。在这种民主模式下,核心权力不在立法机构,而在通过委任产生的政治领导人手中,政党和国会仅仅是整个权力关系过程中的一个并非最重要的部分,这实际上是一种仍然残留着威权主义影响的“发育不全的民主主义”。在某种意义上,民主政治就是政党政治,但韩国的政党存在着数量众多、变化频繁、个人化程度高、制度化程度低、地域色彩浓厚、国家主义淡漠等先天缺陷。卢武铉上台后,大力推行“市民社会”运动,其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借此部分革除韩国政党的这些陋习。而从内部因素来看,政党和公民团体正是参与甚至是决定未来韩国宪政体制选择的关键角色。
政治生态环境的刚性预示着,韩国宪政体制的优化只能在现有的总统中心制以及可能的责任内阁制的双向维度之间寻求理性的切点。在政治转型过程中,韩国创设的只是最基本的民主体制框架,而民主政治的成熟和完善必然地包括民主价值和民主原则在精英与大众层次的灌输,并体现于整个政治过程及公民的日常政治行为之中。市民社会可以提供这样一种介于并融通个人与国家两个政治主体的中间管理阶层。因为在市民社会中存在着许多身份和利益各不相同,并对国家(甚至政党)保持独立性的社会单元,它们能够限制统治者的武断专横行为,也不会让决策者承载起更多的要求而使整个体制难以管理,同时又在客观上发展出了一种庞大、特殊的民主表达和干预机制。这不仅能够自下而上地推动韩国宪政结构的优化,更有益于构成新的民主制度的政治文化支持体系。
七、韩国的经济
20世纪50年代,韩国经济从崩溃的边缘走向复苏;60年代,韩国成功地推行了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70年代,跻身于新兴工业国(地区)行列;80年代,发展成为国际市场上一个具有竞争力的国家;90年代,开始把进入发达国家行列作为努力目标。
韩国曾是个传统的农业国,随着工业化的进程,农业在韩国经济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小,地位日见低下。韩国是农产品主要进口国家,进口量趋于增长,但其农业市场对外国的参与极为敏感,是个对外开放程度较小的经济部门。主要工业部门有钢铁、汽车、造船、电子、纺织等。浦项钢铁厂是世界第二大钢铁联合企业。韩国造船能力居世界第二。汽车产量居世界第六位。电子工业以高技术密集型产品为主,为世界十大电子工业国之一。半导体集成电路发展尤为迅速。
矿产资源较少,已发现的矿物有280多种,其中有经济价值的共50多种。有利用价值的矿物有铁、无烟煤、铅、锌、钨等,但储量不大。主要工业原料均依赖进口。农业可耕地面积约占国土总面积的22%,主要分布在西部和南部平原、丘陵地区。现有农业人口483万,占总人口的108%。有港口48个,1995年总吞吐量28 932万吨,拥有船舶691万吨。主要港口有:仁川、群山、木浦、釜山、浦项、济州湾等。1994年,韩国成为世界第6大汽车生产国和第7大汽车出口国,年创汇52亿美元。1995年,韩国的粗钢产量达3 676万吨,比上年增长了89%,成为继日本、美国、中国、俄罗斯和德国之后的世界第六大钢铁生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