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敏一见自己父亲,便觉得他很无聊,竟然这个时间跑到学校里来,对他父亲也是不屑一顾,明明知道父亲的来意也没有任何惧怕。
杨翔早已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这事儿本来是要父母来管,他自然不再插手。
曾雄见自己女儿冷若冰霜,还是把她拉到一边问:“你不是说在这个学校,没有看得上眼的,学习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学习成绩也不错,怎么能背着爸爸谈恋爱呢?”
曾小敏斜了父亲一眼,看他一身酒味心情就不好,“你表面上对我好,什么时候真正管过我?外婆在的时候,你回过几次家,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管过你还有我这个女儿?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关心了?我干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管,你爱喝酒喝去,要找那个婆娘找去,只别又给我找个该死的后妈来气我!”
曾雄一听又气又怕,他恨不能伸手打她,可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终究是下不了手的,对女儿这些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
小时候对孩子疏于管教,全部交给了老人家,老人家在的时候,还能做点简单的沟通,老人家一去,他不管做什么女儿都一副憎恨的模样。
曾雄看着这样的女儿,震怒道:“你就想一直这样和我说话?我哪里得罪你了?恩?你读书的钱我不该出去挣?你穿的衣服吃的饭,不是我挣来的?外婆死了之后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一点过去的乖巧样吗?”
曾小敏:“那也不需要你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谁在一起?你以前说如果我不同意新妈妈,你就不屈老婆,宠着我。
现在你跟那人在一起,以为我不认识吗?
以为我同意了吗?我是根本无所谓,因为你对我只有一点钱上面的爱护。
心里根本无所谓我开不开心,既然这样,我也不需要你来插手我的事。”
她刚一说完,曾雄实在忍不住打了她一掌,惹得她“啊……”一声惨叫。
杨翔看着心里都怕,他也没见过这样顶撞父母的孩子,只见曾雄打了曾小敏之后,曾小敏大声哭喊:“你……你打我?你……敢打我!我曾小敏没有你这样的爹,你给我走,滚!”
曾雄也错愕了,没想到自己会打女儿,他从孩子出生就不敢碰她,算命的说他有克妻克子的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中了。
妻子生下孩子就死了,也真是这个缘故,他不太敢靠近自己的女儿,然而做女儿的又怎么明白他冷漠的原因呢?
明明是个父亲却还不如他家里的叔伯兄弟对女儿亲,他也知道孩子憎恨他,只是没想到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着老师和那小秃驴的面,丢尽了生为人父的脸。
他火气四溢,又走到元江河的身边,这男孩子确实生的一表人才,但年纪这么小,就学别人弹恋爱,对象还是自己女儿,他怎么能忍?
那元江河看曾雄打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一掌,心里不知道多心疼,他也有些憎恨这做父亲的来。
“伯父,是我喜欢她,是我追求她,和她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打她?!”
曾雄:“老子没问你,你到先问我?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在学校念书就早早学会勾搭别人家女儿,这是什么家教?”
元江河尴尬之间,愤怒地说:“我就是喜欢她,我是真心喜欢她,连喜欢也有错吗!”
他这么一说,曾雄就更加愤怒,抡起手来“啪”打了那元江河一掌。
曾小敏原本在杨翔安抚下哭泣,听见自己父亲竟然又打了元江河一掌,跑到元江河身边,对父亲嘶吼着说:“你给我滚,我不要你这爸爸,我不要你做我爸爸,你走……你走……你给我离开这里!”
曾雄不理会自己的女儿,依然看着元江河大声说:“从今天起,不许你靠近我女儿,不许跟她拉手,不许做任何早恋的事,如果我再一次听说,老子打死你!”
元江河的脸上已经五个红红的掌印,嘴边还挂着血丝,他也一样怒视着曾雄,冷笑着说:“你这个爸爸算什么爸爸,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曾小敏? ……”他还想说,被杨翔拉开了。
杨翔看这父亲该发的脾气也发了,怕曾雄火起来继续打元江河,弄不好元江河的父母也要来。
不能再乱下去。
曾雄恢复了一些理智,声音恢复正常大小说:“元江河,你对我女儿有什么想法我不在乎,你喜欢,就闪到一边偷偷去喜欢,我不想再看到你靠近她,你懂不懂?”
曾小敏拦在元江河面前,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你就像一个只会爆炸的炸弹,我不需要这样的爸爸。你走啊!”
杨翔在一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心里暗想,这下算是完蛋了,请曾小敏的父亲来只怕让曾小敏和元江河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没想到曾小敏和曾雄之间的父女关系竟然如此恶劣。
杨翔在一边说,“曾爸爸,你先休息一下,我和他们分别谈谈。”站在学校无人的操场上,心里对这闹剧一样的错杂关系感到头疼。
曾雄点点头,一个人望着远方的天空,操场上只有一点白色的路灯光亮,天空黑灰一片,没有半点光彩。
杨翔拉着曾小敏说:“孩子,你和你父亲之间好像有很深的的矛盾,老师是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和父亲说话,也不该这么样啊,是不是?”
曾小敏低着头,眼泪婆娑,“杨老师,我爸爸为什么会忽然跑到学校来,是不是郭老师让来的?”
杨翔:“额……,最近你和元江河的成绩都在下降,是老师发现你们成绩下降,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放下这些不属于现阶段重点的事。”
曾小敏哭着笑了,她擦擦眼泪,冷笑着说:“杨老师,我的成绩什么时候下降了?只有元江河一个人下降而已。
以后请杨老师不要再请我父亲过来,如果您再请他来,我宁愿退学不念书了……”
没想到曾小敏小小年纪就懂得威胁人,杨翔眉头微皱说:“老师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请,你先回教室吧。”
杨翔又来到元江河面前,他眼睛也飘着红血丝,杨翔不忍,问:“元江河,你现在也知道你的英语数学都在下降吧?”
元江河不吭声。
杨祥又问:“以前我有一个学生,是个男孩,他也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但是他家里不像你家,他很穷,于是他就发奋念书,心里一直偷偷喜欢着那个女孩。
但是那个女孩子不知道,到了高三,参加高考,那孩子考取了人民大学。
他才跟那个女孩表白……”
元江河听得入神了,又问:“后来呢?”
杨翔笑笑,“现在那孩子已经和那个女生结婚了。他的做法才是对的,他自己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优秀的人,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你现在呢?
你凭什么向曾小敏的爸爸证明你是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
要在社会上有出息,有一番事业,人家才会认可你,相信你。
如果你只是在老人面前莽撞表白,人家怎么会相信呢?”
元江河听完低下了头,眼睛的红血丝变得更多,也不再跟杨老师说话,一个人往教室跑了。
杨翔叫了一声,却喊不住,也罢。
他回头和曾雄站在一起,这曾父看起来也很惆怅,他刚要说话。
曾雄说:“杨老师,您真是一个好老师,刚才您说给那小子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翔个子不高,才到曾雄的肩膀,他谦虚笑笑,“其实元江河成绩也不错,人也聪明,只是缺乏指导,之前郭睿多次找元江河谈话的。”
曾雄一听,“是吗?郭老师现在……为什么不是班主任了?”
杨翔:“现在他当上我们学校校长了。”
曾雄一听,大惊失色,“真的吗?哦……难怪,是您打电话给我的。”
杨翔点点头,“郭睿已经跟我说过,说你是个很好的父亲,但是你和曾小敏之间似乎……有点隔阂,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化解不了的矛盾,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个解决方法,您自己一定能想到的。”
曾雄点点头,“以后要多麻烦您了,另外帮我向郭老师道喜,呵呵……”
杨翔点点头,“我会带到的,今天的事情,我相信孩子们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就是说我们老师、家长都不支持他们这样做,刚才我劝说元江河,看他应该也听进去了。
您不要太担心了,孩子的事情要慢慢来,尤其这个年纪,是吃软不吃硬的时候。”
曾雄伸手和杨翔握了握,“恩,您说的很对,我和小敏之间……唉,一言难尽,算命的说我克妻克子,当时我还不信,结果我女儿刚出生,我老婆就死了。
我就觉得……是我害死了我老婆,我就怕又克死自己的女儿,算命的说我命硬,要让女儿改口不叫我爸爸,叫什么三叔,因为我是老三嘛,我女儿小时候就不听话,不愿意喊我三叔,也是因为我老婆不在了。
我老妈又太疼她,把她惯坏了,和我不亲,我没法子。
所以只要她上学,我都要和老师搞好关系,这样也多能了解一下我女儿。
以前上小学,我和她还好,如今越长大,我越不懂她,她又讨厌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爸爸了。”
看着曾雄这么大的个子,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杨翔也是感到悲哀,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想要个孩子,现在却和老婆也是在离婚边缘。
他劝慰曾雄道:“你放心吧,曾小敏是个学习很好的孩子,现在英语也补习补上来了,郭睿说曾小敏资质很高,只是心高气傲,有问题不喜欢问老师,又不爱请教同学,所以才积累了很多不懂的问题。她没事的。”
两人又闲扯了一阵子,曾雄给杨翔塞了一千块钱,他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给老师塞钱,现金不多。
等到曾雄走了之后,杨翔回到教室,看到曾小敏一直趴在桌上,好像在哭。
元江河相反,好像在看书,还挺认真的。
下了晚自习之后,杨翔给郭睿打了一个电话,把晚上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通。
郭睿一听才知道这个曾雄是和曾小敏父女如此不亲。
也难怪曾小敏明明有父亲也缺乏父爱,会喜欢他这个过去的班主任。
此时家里庆祝小虎生日的派对已经结束,他正和妻子一起收拾残局,挂了电话之后,妻子问他是谁的电话。
郭睿:“是杨翔,班上的学生有点事,他……打电话过来抱怨。”
妻子笑笑,说:“当班主任,还是他教你当的,如今倒跟你抱怨了。”
郭睿点点头,笑着说:“是啊,问题……太棘手了,学生谈恋爱的事儿。”笑着笑着,他又心里不舒服起来。
这个曾雄怎么可以打自己的女儿呢!
这么娇滴滴,惹人垂怜的小可爱,也下的手去,真是个混账父亲。
晚上睡觉之后,郭睿看妻子睡着了,他拿出手机给曾小敏发了一条短信:今天的事,郭老师跟我说了,你和你父亲关系怎么这样不好?你不要伤心,你爸爸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以后只要好好学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柳弱扶墙的曾小敏立马发短信回复:哼,郭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吃醋,你看不得我和元江河在一起,于是你就想办法拆散我们,你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