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按自己家门铃,慌了把儿子的日记本收起来。
难道是儿子回来了吗?她急急忙忙地找那个缝隙,把这红色硬壳子封皮的日记本放进书架之中,走到大门跟前看了看猫眼,才知是郭睿。
她安下心来,也不开门,内心极沮丧地问:“你找我干嘛?”
郭睿李在门外衣服淋湿了大半,冷而累,“我也不知道找你干嘛。”
沈欣沉默了一下,靠着门整理了一下头发,看自己穿的依然是白天那一身衣裳,脸上肿痛,她叹息一声,给郭睿开了门。
她开了门就转身走到沙发上坐着。
郭睿自顾自进了,站在她家门口,眼中空无一物,似乎看破红尘似的。
沈欣坐下来看郭睿一身衣服湿透了,头发也在滴水……站起来问:“你怎么这个样子?出门没有带伞?我去……”
“不用找了,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衣服了,你忘了?都被你扔了。”说着他看着她的一张鸭蛋脸,发现她左脸颊有五个红通通的手掌印,他急走过来问:“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沈欣一惊,拿开他的手,去冰箱取来一个刚刚打湿的冰毛巾,“不用你担心,我很好。”
“你怎么了,跟我说话也这么大气?我又没有招惹你。”郭睿心情也不好,和闻菲菲闹到那样的程度,他自己难受。
“如果我出来之后,我们没有离婚,就不会搞成这样。”
“唉……你别说了。”郭睿心中何曾不后悔。
“曾晓敏先是从我手里抢走了你,现在她又要抢走宋爱国,还想抢走小虎,她好像活一天,就会毁我一天,她把伤害我当成终生的事业,你说我怎么办,我就好像活在地狱里。”说着她哀伤地哭泣起来。
郭睿心知曾晓敏确实是有仇必报,他对这件事也爱莫能助,“如果你不需要宋爱国就不怕了,不过儿子也不好办。”
“什么意思?你也看不过去别人对我好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觉得宋爱国不了解你,你们在一起总有隐患的,我不同,我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我还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过去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你的性格里有真善美。”
“哼,说来说去,不过是当我这里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如果你能让时光倒流,回到我出狱的时候,待我像一个丈夫对待妻子那样,我就不可能不相信你,谁知你左拥右抱的,谁还会相信你呢!”
“沈欣……”他走到她身边,抱住她,却被她推开。
“你过来坐坐喝茶欢迎,想做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吧。”
“好,我就喝茶。”
说了半天,看郭睿一直站着,她从房间的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色浴袍,法兰绒的蓝色,平时是她自己穿的,扔在他身上,“你换了吧。”
郭睿:“我想先去洗个澡,然后在你这里睡一觉。”
沈欣:“随便你。明天宋爱国过来……。”
郭睿听这话很不爽,“怎么我过来他就过来?”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是不是知道我过来了?”
“神经病!”
“唉,我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和她之间的矛盾不可愈合,分开之后可能工作也会受影响。”
“那你就不要分开啊。”
“矛盾解决不了。”
“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就看谁付出多,谁忍让少。”
“……”郭睿是无言以对,看到沈欣被曾晓敏如此折磨,煞是心疼,但又帮不上什么,他还知道自己去找曾晓敏,只会加重那女人对沈欣的折磨。
她一直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烧水洗澡,然后拿了一本书在卧室台灯底下看,一开始他总躺在客厅的沙发看她走来走去,后来她关了房门,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对他的怨很深。
他都知道。
冷漠走过的道路,无法用温柔填补,这是他最大的无奈,不知什么时候沈欣的心里才会开始重新点燃他们之间的感情,曾晓敏对她伤害越深,她也会越恨他,是曾晓敏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他以为和曾晓敏是要结婚的,谁知道最后那么轻易地就分开了。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内心无限伤感,人世间和她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现在两人分崩离析,即使两人共处一室都如同相隔万里。
第二天一清早,郭睿走了,他还要上班。
他和闻菲菲互相都没有再联系,他是觉得和闻菲菲之间,是他忍受都无用的了。
沈欣起床之后,开门看到郭睿人不见,喊了几声,没人回答,她知道他走了,心里空空的,感觉自己似乎对他太坏了,可是自己确实是太痛苦,见到他就更悔恨……他走了,又觉失去了一个人的关心,却也轻松不少。
她一早去了公司之后,刚刚坐下来,正计划一天的工作内容——“欣姐,你总算来了。”
听到这句,沈欣抬头一看是钱怀安,也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安排的特助,她根本不需要特助,却是什么来意,她不喜欢这个小伙子。
只见这钱怀安,个子高挑,似乎有一米八的模样,两只招风耳,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不断地在发射一种奇怪的男女之间那种诡异的光波,论相貌,这个钱怀安确实不错,也算浓眉大眼,但总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尤其是那种笑容。
沈欣拉长了脸,“我吃过早餐了,谢谢你,以后不要再买。”
这钱怀安看沈欣言语之中还有几分礼貌,很高兴,他坐在她一旁,“欣姐,你的脸还好吧,可能需要冰敷,公司的冰箱有冰袋,我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我没事。”
“欣姐,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来做这个特助就是因为老板觉得你形单影只,又是一个单亲母亲,所以要我做你特助,有什么体力活你做不来尽管找我。”
“哼,哪个老板,曾晓敏?”
“是啊。她知道你很忙,经常加班,以后简单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谢谢你了,我自己忙得过来,你跟曾晓敏说,我不需要助理。”
钱怀安见沈欣如此冷漠,有些消受不了,“欣姐,也许你对我这个人有很多误解,公司的人都传闻我花心,其实我并不花心,现在我也没有女朋友,我只是对女性朋友比较体贴。”
“我不需要你体贴,也不需要任何特别照顾,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钱怀安无法靠近她,“好吧,也许你今天心情不好,等你有什么事情来不及做就用公司邮箱联系我吧。”说着他走出沈欣办公室。
沈欣嫌恶地看了看钱怀安的背影,她现在对曾晓敏派来的所有人都觉恶心。
中午吃饭,她刚刚坐下,对面又坐下一个人,四周座位都是空的,她很奇怪地抬头看了看,原来是高平。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办公室又不能说话,只好在这里。”
“我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吗?”
“恩,我在正在安排,给你这个。”从高平的手机飞出好几张小本文件之类的,“这是他的护照,还有一些文件,出国留学其实就是花钱,其他的只要这孩子不笨,很容易的,外国都是上学容易毕业难。”
“我知道,只要我儿子能出国,我也甘愿自己受苦。”
“你跟你儿子沟通了没有?”
“还没说,今天回去说,他应该愿意的吧,就算不愿意我也要强迫他出国。”
“这件事安排好了之后,我也会出国,我和你儿子一起,到时候你自己好好保重吧,钱我会打在你卡上,你自己小心。”
“高平,你贪六百万七百万,我都无所谓,我要的是自己安全,孩子安全,其他的都无所谓。”
“我们不是已经说定了吗,包你儿子出国留学四五年我就要花五十万,你的账户上那三十万,我会出国之后再打,但你必须帮我解决后顾之忧。”
“哼,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自己都搞不清楚,你还让我怎么办。”
“你放心,我已经整理好了,只要我失踪,那个小蹄子是找不到的,你自己藏好就得了。”
“唉……但愿有用。”
“我骗你有什么用?对不对?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得不到这么多钱,那个曾雄是个很吝啬的人,我跟他干了那么久,钱还那么少,如果他不去,我可能一个月就八千块钱,再也没有多的,他也不看看我给他做了多少账,藏了多少秘密,我自己也深陷其中了,只能趁机大捞一笔赶紧走。”
眼看其他的同事都来了,在他们四周坐下,沈欣小声说,“好了,别说了,曾晓敏的人来了。”
“恩,沈欣啊,你为什么不找个人结婚啊,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
“长得丑没人要,怪我?”
“哎呀,你怎么这样说你自己呢?”
“本来就是啊,长得丑没人要,我还能抱怨谁?”
“呵呵,我帮你介绍一个男的,怎么样?……”
两人胡乱聊了一会吃完了饭,一起回公司,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沈欣到现在不知道如何跟宋爱国解释,也不知如何劝儿子出国留学,总之,只有这个办法又安全,又能给儿子一个好的教育,对沈欣来说自己的人生似乎已经完全失败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到曾晓敏的摧残,无论孩子现在怎么想,她要小虎彻底和曾晓敏斩断联系。
这一天回到家里之后,她看到儿子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心里很开心,看到小虎就开心,她下楼去买菜。
谁知道刚下楼和一个大胖子碰了一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