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电轰击仍然在持续,一道接一道,中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对我来说完全是一场大灾难,痛不欲生,惨不堪言,我甚至想干脆自尽,一了百了。
但最终还是咬牙坚挺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止歇,眼前的闪电组成的光幕渐渐退去,留下的是寂静而漆黑的空间。
很安静,老者和我的喘息声变得更加清晰,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得很清楚。
他在喘粗气,显然他也抵御不住雷电的轰击,相对而言,我的情形要惨得很多,头发如乱鸡窝一样蓬乱,全身的肌肤都因为受到雷电袭击而变得麻木僵硬,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体内的真气也乱了,到处乱窜,不受控制,脑内更是一阵混乱,似乎随时有可能昏迷过去。
过了很久,我感觉好受了一点,盘膝而坐,进入意识空间,慢慢导引体内的真气。
整个过程很漫长,大概用了三个多小时,我才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恢复如常,当下停下导引真气,站了起来,说道:“前辈,你怎么样?”
“哼!你都没事,我会怎么样?”
白发老者似乎不高兴我的问题。
我干笑一声,说道:“也是,前辈修为高深,远胜于我,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发老者说道:“你的表现还不错,居然挺了过来,但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雷电炼狱每一年都会发动一次,每一年都少不了。”
我说道:“前辈来了这儿有多久了?被轰击了多少次?”
白发老者叹了一声气,说道:“我也记不清我来到这儿多久了,可能一百年,可能两百年,也有可能三百年吧。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这儿也有一位老前辈,可是没多久就死了。”
“死了?抵受不住雷电的轰击吗?”
我诧异道,比白发老者还老,修为应当不低,怎么可能抵挡不住雷电轰击呢?
“不,他是忍受不了孤独而死。在这锁神殿中,虽然可以专心专意地修炼,反而是一个很好的环境,但因为出去遥遥无期,修炼了又有什么用?一年两年还行,过了几十年你就知道那种痛苦了。啊!要不是你来了,有了说话的伴,我可能也已经忍受不了,毁灭自己。”
白发老者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能明白他的话,在进来以后,我一直潜心苦练,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怎么孤独,但一旦我感觉到出塔无望,不想再无谓的修炼的时候,那日子便变得苦闷起来。
“前辈,咱们真的就没有办法突破出去吗?”
我问道,心中始终抱有一线希望。
白发老者说道:“根本不可能,血魔锁神阵是血河老祖采集血河之力布下的大阵,便是血河老祖自己陷入此阵中,若不知解开阵法的奥秘,也同样欲出无门。”
白发老者的话将我的希望再次抹杀掉。
难道真的只能永生永世呆在这儿?
我忽然间涌起那么一个念头,实在不行,为什么不干脆假意向血河老祖臣服,然后再想办法脱离?
这个念头随后又被我抛弃,因为我不介意和血河老祖玩些心机,但要让我向他下跪臣服,却是万万做不到。
如果我是一个古代人,可能会没有这样的固执,但我生活在现代,出生以来接受的便是人人平等的观念。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我心中不免留下了一个阴影,出去无望,我还修炼了干什么?修炼了又有什么意义?
在修炼上不免有些懈怠起来,那白发老者看我有些消极,也不说话鼓励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打坐,偶尔和我说上两句话。
到了现在为止,他还是不肯吐露他的名字,每次我问起,都是叹息着说什么尘世于他,如同浮云,名字已经太久没人叫忘记了。
但我知道肯定不是这样,要不然他不会记得传授我龙象寂灭功的老僧的名字。
倒是他和老僧的关系我初略了解了一些,他说他和老僧认识,但算不上什么朋友,曾经对上过一次,为老僧的胸襟气度实力所折服,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我又问他和血河老祖的关系,他说看他现在的处境就应该知道了,他和血河老祖是死敌。
不觉在锁神殿中又呆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天我坐起来,忽然有所醒悟,身陷锁神殿中,如果连自己都自暴自弃,那不是更没有希望脱离这儿?
尽管白发老者说要离开锁神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还是想要尝试,也许我的龙象寂灭功到达二十层,能摧毁这血魔锁神阵呢?
便要练习龙象寂灭功,但就在这时,门口方向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那一扇由特殊法术咒语控制的石门徐徐往上升起,昏暗的光线照射了进来。
尽管拿光线很昏暗,可是相对于锁神殿中的黑暗还是明亮了很多,如同黑夜中的一线光明。
我看到那光线,心中忽地巨震,难道是血河老祖要放我了?
如果血河老祖要放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师娘们找到囚重,告诉囚重我的下落。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毕竟师娘虽然达到了第六重境界,可是在血河老祖眼里,便如蝼蚁一般渺小,不值一提,随便一名阴帅都能将师娘打得万劫不复。
那石门往上升起,一个魁梧如铁塔一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腰上别着一对大斧,光头上有胎记,面目狰狞,满脸的凶恶之气,正是血河老祖手下的恶来将军。
“****,出来,老祖要见你!”
恶来站在门口,恶声恶气地说道。
“血河老祖要见我?有什么事情?”
我问道。
恶来不耐烦地道:“你去了便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惹老祖生气,可有得你受的。”
我不知道血河老祖葫芦里卖的什么名堂,当下答应一声,便打算和那白发老者打一声招呼,出锁神殿去见血河老祖,可是我这一回头,锁神殿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白发老者的身影?
他似乎在恶来出现的刹那间藏了起来,估计不想看到血河老祖的人,便没有和白发老者打招呼,往外走了出去。
走出锁神殿大门,听着那轰隆隆的关门声,我禁不住有种如同坐了几十年的牢,一朝被释放,重获自由般的感叹。
想不到我被关在锁神殿里这么久,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
跟随恶来往那大殿走去,走到一半的路程的时候,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我的龙象寂灭功练到了第十层,估计要战胜恶来没什么问题,能不能借这个机会逃走呢?
想到外面的封锁,便又只得叹息一声,放弃了这个念头。
外面那法界的封锁将血月王朝和外面隔绝成两个世界,如果不知道开启法界的奥妙根本跑不出去,而且在血月王朝中,一旦有什么响动,立时会有无数的血月王朝的鬼魂包围过来。
思索间,已是到了那大殿外面石阶之下的广场上。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血月王朝的人,阴长生、师父、燕虎等人都在,尤其是师父看到我,一双眼睛登时想要喷出火来似的。
他恨我,恨我夺走了师娘的芳心,也未必是还爱师娘,有可能只是那种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愤怒。
我也恨他,恨他的绝情,恨他对师娘所做的一切。
所以我在往前走的时候,目光却是紧紧锁定在他身上,和他的目光对视。
我不会再退缩,如果有可能,我不会介意欺师灭祖,将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