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静绝望地紧紧盯着他,有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这样就不会承受那么多事情了。
不会有这样的父亲,亦不会有那样的母亲。
她咬牙强撑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声嘶力竭地道:“那你就去说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从生下来开始,我就是烂命一条!没爸疼没妈爱,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刻,她对父亲的失望终于累积到了最大的限度,如今,到底是要爆发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给他一分钱了!与其像一个恶性循环一样不断地当父亲的提款机,还不如鱼死网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至于叶家,或许只是季天里给自己的一个假想的家庭吧,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觉得,自己是叶家的一份子。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即便这样的想法或许对季天里来说有些不公平,但苏默静是打心底里感激他。
苏曲填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性格居然那么硬了,一时间有些懵,他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打算真的来个鱼死网破。
到时候若是女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吃亏的还是自己,这段时间风花雪月的生活他过习惯了,要是让他过回以前的生活,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没有钱就不会幸福,所以女儿是他后半生幸福的唯一希望,但是自己好歹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被自己的女儿吓到呢?
与其说她是一个心软的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苏曲填这一点自然很清楚,他换了恶狠狠的姿态,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默静啊,爸爸的后半生可就靠你了,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君朗收拾我而不管不顾啊。”
闻言,苏默静冷冷开口,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心软。
“你拿叶君朗的钱那一刻就应该想清楚,你不知道他是谁么?你以为他的钱那么好拿?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拿了他的钱是你的事,他要你还也是你的事!你这是活该!”
虽然她不知道父亲拿了叶君朗多少钱,但她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像他那样的人,出手的话数目肯定不会小。
听到女儿这么说,苏曲填彻底不高兴了,好歹自己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那么说自己!
好声好气不行的话,索性他也火了,他挺直腰杆粗声粗气地道:“你以为我想拿他的钱么?如果你之前不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你之前不是和他住在一起,我又怎么可能会误认为他会是我今后未来的女婿,又怎么可能会拿他的钱?”
这确实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叶君朗的钱他怎么可能敢平白无故的拿。
如今女儿反过来责怪自己了,他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自己也不至于弄到这般田地,咳咳,虽然叶君朗现在确实是没让他还钱,那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可不能让自己堕入这种那么危险的境地。
听到他这么说,苏默静虽然心里有些触动,可是也没有把他的话听在心里,她不相信,虽然叶君朗出手阔绰,可是如果不是他想叶君朗一次又一次的索取,后者也不想给他那么多钱。
她已经累了,这样的日子她不想一直就这么忍受下去了,父亲来要钱,母亲攀高枝,她的人生似乎就只有这种时刻了。
心已经冷了,自然而然什么都不怕了,看着如地痞一样的父亲,她冷声道:“如果你觉得我还值点钱的话,你可以把我卖了啊!反正我生出来,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遭人嫌弃的累赘,不,或许现在,是你们人生路上的重要一环吧?不管是你,还是母亲,有真正爱过我,真正关心过我么?从来就没有,对弟弟也是一样!”
越说她就越是委屈,越说她就越会想起以前的种种,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不管是她和父亲之间的恶性循环,还是她和叶君朗之间的异想天开,总之,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既然命运要她这么做,无论她怎么反抗,始终都是逃不出这个轮子的啊。
听到女儿这么声嘶力竭,这么决然的样子,苏曲填知道今天大概是要不就钱了,既然如此,他也没那么要把女儿往绝路上逼的意思,反正她现在是叶家的二少奶奶,他就不相信她能逃到哪里去。
而且那所谓的叶家二少爷季天里,自己的女婿,他总归是要认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假装叹了一口气,他苦涩般地开口:“以前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啊,好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别提了,这人啊要向前看,你也不能老是记恨过去吧记恨我们吧?爸爸知道过去对不起你,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委屈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样没变,一个人生活潇潇洒洒,虽然落魄了一点,可是酒和烟还是从来不少,还是经常半夜去某个街巷,经常出入赌场。
一句不要觉得有什么委屈就可以遗忘自己这么所经受过的苦难么?呵呵,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看到她的笑容,苏曲填心里很是心烦,女人事情就是多,如果不是想到今后都要靠女儿,他何必还要看她脸色?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回去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说完,苏默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房。
没什么好说的了,钱她是不会帮他还的,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看着女儿的背影,苏曲填虽然这次没要到钱,但下次来女儿肯定就不会像这次一样那么生气了,凭她心软的性格,苏曲填相信她不会就那么不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