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天下大乱之都市修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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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约法

等许寂澜拽着那小气又爱炸毛的龙子回到自己住处,已经是当晚六点整了。

经过一番交涉,两人订下了约法三章:

一,晚上许寂澜睡卧室,龙子睡客厅沙发。其他包括厨房卫生间书房以及客厅,在其他时间两人共用。如果是许寂澜工作上的事,则具有优先选择权。

二,每周有两个半天许寂澜要到学校上课,在此期间龙子必须待在家里,未经允许不许私自外出。有必要外出时,必须幻化成人类小孩的模样。

三,非特殊状况,龙子不得私自窥视许寂澜内心想法。违者当天饭食减半。

直到许寂澜冲了凉出来到厨房下了两碗面,做了个葱花炒蛋又拌了一盘子凉菜端上桌。龙子小盆友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喂!我的名字不叫龙子!”

许寂澜抬眼望了望天花板,又低头看面碗:“那请问龙子大人的名姓是……”

龙子哼了一声,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夏黛溟。”

许寂澜挑面条的筷子微微停顿了下:“哪几个字。”

龙子轻蔑的乜了许寂澜一眼:“夏日的夏,黛色的黛,北溟的溟。”

许寂澜静默的三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子略微上翘的眼角更加上扬,眯着眼道:“你有意见?”

许寂澜向来不是张扬外露的脾气,忍着笑摆了摆手:“没……”

咳了两声嗓子,许寂澜挑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吃饭吧。今天太晚了,家里只有这个,明天去超市买。”

显然夏小朋友是个拗脾气,依依不饶刚才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为何要笑?”

许寂澜喝了口汤,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夏是你的姓氏?”

龙子“嗤”了一声,明显觉得许寂澜这个问题十分愚蠢:“本尊的姓氏岂是尔等凡人轻易知晓的!夏黛溟,只是吾名字中间的一部分。”

许寂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以后叫你小夏好了。”

龙子勃然大怒:“娘里娘气!吾才不要!”

许寂澜默默的换了个字试探:“小黛呢?”

龙子抿了抿唇,好像还有点羞涩:“……也不太好。”

许寂澜一边吃面一边充分尊重眼前这位龙子的姓名权:“溟?”

龙子终于提起筷子,开始吃面:“唔。”

许寂澜夹了块拍的酥脆的黄瓜,默默叹息,龙子的品味,果然不同凡响。

谁知龙子吃了一口就撇嘴:“怎么是凉的?”

许寂澜有点吃惊:“你喜欢热食?”

小夏同志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人类世界早过了茹毛饮血的年代。”

许寂澜默默的吃完尚且温热的面食,拿过夏黛溟的碗到厨房放入蒸锅,点火重热。

第二天就是周五。

头一天刚一回到家,许寂澜就给刘宛发了条短信,像往常一样询问蒋致临的情况。因为许寂澜不是每天都会去医院,刘宛也习惯这样每天早晚像她汇报一下蒋致临的情况,因此并没有起疑。

所有一切都和过去没有半点区别。换句话说,蒋致临没有一点清醒过来的兆头。

尽管事先已经设想过这种可能,许寂澜还是难以控制的感到沮丧,以及愤怒。这种愤怒既不针对那个突然被召唤来的龙子,也不是对自己本人,而是对那个整整在病床上躺了十个月的男人。

在蒋致临舍生救命以前,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比普通的熟人要好多少。许寂澜很少去酒吧,蒋致临一个已经出校园七八年的中年男人,更不可能去到学校学什么东西,两人既没有共同的朋友,也没有相近的爱好,所以日常生活中几乎没什么交集。

甚至可以说,蒋致临是突如其来闯入了许寂澜的生活。在某一个普普通通的秋季夜晚,许寂澜“撞鬼”的那千分之一秒的转瞬间。

那天许寂澜为了赶一幅画,在学校的画室待到很晚,回家时也没有拦出租车,就像往常一样步行回家。那个鬼显然已经修炼成什么了,具体名称许寂澜叫不上来,反正当时她阴笑着朝自己扑来的时候,许寂澜本能的感到一股强烈的煞气。

就在许寂澜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完蛋的时候,街道拐角冲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两张画着血字的黄色符纸,嘴唇微微翕动,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同时手指朝那女鬼一指,两张黄色符纸“唰”一下就钉在那女鬼的额头和背心。

许寂澜连连倒退三步,退到安全距离,接着就见蒋致临食指和中指并拢,剑一般指着那女鬼,又低声念叨了几句什么,其间就见那女鬼面色狰狞,苦痛不堪,且渐渐显出原本的魂魄原型,大概过了不到三分钟,就“啊——”的长嚎一声,化作一堆黑色粉末消散不见。

两人因为这样的事件相识,却并没有因为蒋致临的“拔刀相助”、“英雄救美”而走的更近。大概因为许寂澜性格冷漠,而蒋致临本人也没有再进一步交往的意思。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成了再陌生不过的“熟人”。

在之后的一年半里,两人总共见了五面,其中有一次就是蒋致临托人帮许寂澜制作了那副特殊的眼镜,还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是蒋致临突然出现,出手相救,却与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同归于尽,昏迷不醒直到如今。

许寂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从某一天开始就可以看到秽物,拥有了俗称的“阴阳眼”,更不明白蒋致临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救自己于水深火热。说句在外人看来可能不太有良心的话,她宁可被那些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来历的鬼啊怪啊的吞噬或者弄死,也不想欠一个所谓的“熟人”这么大一份人情。

或许在别人觉得这是忘恩负义,可许寂澜就是这么个别扭又倔强的性格。这样的性格不讨喜,她自己也知道,可从小到大都这副脾气,前二十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也改不了。

许寂澜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快步走进校园。左手挽住挎包的带子,同时手指摁在衬衫兜儿里那只扁扁的小布包上。

眼镜没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一个完美的替代品,只能把从前父亲给的那个护身符随身带着。虽然效果比不上眼镜好,但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下午一点多两点来的,正是太阳最好的时候,一般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敢这个时候出来。

迎面通往学生公寓区的岔路口走来两个女生,打扮的花枝招展,背着画板抱着画本,见到许寂澜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抬起手,试探的朝她挥了挥手。

许寂澜微皱了皱眉头,简单的点了下头,没说什么就快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许寂澜并不是有意要听对方说话,可快步朝前走的同时,不知怎么的,那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就清晰完整的尽收耳内。

“是戴隐形眼镜了吧?我记得她过去都戴眼镜的……”

“肯定的。不近视的话谁呆着没事儿戴副那么丑的玩意儿啊!不过摘了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嘻嘻……”

“不过你觉不觉得,她今天气色看上去比平常好很多?”

“哪儿啊?没看出来,她过去也挺白的,不过是那种挺难看的苍白。”

“不是啊!你不觉得她今天皮肤很有光泽么……”

因为许寂澜走的很快,两个女生不一会儿就被远远的甩开在后头,后面两人再说些什么她也就听不到了。

气色变好了?许寂澜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脸,想起昨晚入睡之后,再次进到那个奇怪的“梦境”。

和前一天在别墅那晚一模一样的梦境,同样的高大桃树,同样的青色蒲团,四周同样白茫茫的一片,还有那些重复三遍整的金色楷字以及自始至终泛着淡淡金色光泽的桃木手串。

想到这儿,许寂澜不禁低眼看了眼腕上的手串。有点灰有点暗的色泽,半点不起眼的外表,一眼看上去会以为是最普通的路边摊货色。稍微懂一些的,也会觉得许寂澜是去寺庙一类的地方买的劣质纪念品。反正无论怎么看,都绝对不起眼的样子。

可是想到自己昨天早上起来后,身体上所有擦伤割伤莫名其妙的痊愈,以及一整天都神清气爽的舒适感,许寂澜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丝亲近。手指不自觉的抚了抚一颗珠子。

今天早上起来时,其他异常的感觉倒没有,只是比过去觉得精神很多。因为她向来睡得比较晚,查资料备课或者心血来潮画幅画什么的,所以每天早上起来时都挺艰难的。最重要的是,直到昨晚十一点多,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就是周五!这两天为蒋致临的事儿忙乎的整个人都糊涂了,再加上在别墅昏倒一整晚,弄得她还以为还有一天才要来学校上课的。

可尽管昨晚慌手忙脚的忙到半夜两点多,今天早上刚听到闹钟响第一遍时,她就醒了。不是被惊醒,而是那种睡饱了之后自然醒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早上起来之后到楼下以及附近的公园晨跑一圈,然后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买肉。回到家那只龙崽子早待不住了,正好要到超市买东西,许寂澜就带上他,俩人继续昨天姐弟装扮,到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回来。

中午做的红酒炖牛肉,许寂澜就着一碗米饭只吃了几块,剩下一整锅都让龙崽子包圆了。洗碗刷锅的时候都比过去方便,只不过一想起整顿饭的花费,就让许寂澜忍不住嘬牙花子。

许寂澜带的是大二学生。这也是这个班的学生第一次面对人体模特作画。许多学生都摩拳擦掌,在见到那位清纯可人的年轻模特时,女生大多是一副失望的神情,班里少有的几个男生倒都打起了精神。

不过这也只是开始。等许寂澜简单嘱咐了一些基本事宜,正是开始绘画后,学生们很快就进入状态。看模特的眼光也从初时的好奇、探究转变成为专业的观察和钻研。

许寂澜在课桌旁边坐了大约半小时,喝了两杯水,就站起来开始在屋子四处转转,顺便给个别学生进行及时的指导。

整节课的程序和她上学期教过的一样,很顺利,也没什么特别,直到她走到一个男学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