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黄眉和熊猫不情愿的在林带里穿行,警惕的踅摸着路上的情况。夏日的午后,酷热难当。除了树上的知了不厌其烦的叫个没完,这座小城一片安静。路上空荡荡的,连偶尔路过的汽车都呼呼喘着热气,像头筋疲力尽的老牛。几个卖瓜的小贩在树荫下摊开凉席酣然大睡。两个老头在下棋,旁边的的小唱戏机里,咿咿呀呀的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戏文。
熊猫吐着舌头,有气无力的挪着脚步。黄眉忍不住又开始催它:“你能不能快点儿?”熊猫蔫不叽叽的说:“热死了!这大热天的,老大不让咱们闲着,非得出来巡街,做什么见义勇为的侠狗。你说它是不是吃烧鸡吃坏脑子了?托狗市长的福,鹳城现在满世界打狗,咱躲还躲不及呢,非要跑出来找事,这不是活腻歪了吗?”黄眉心底赞同熊猫的意见。它对刀疤这个要求也有意见,不过它觉得质疑老大的命令是不对的。黄眉是条很上进的狗,它会琢磨,会思考,也会从刀疤那里学习东西。这么些天下来,老大的命令被证明都是正确的,尽管有些命令当时看起来很奇怪,但事后复盘,发现那往往是最优选择。对此,黄眉心服口服。但傻乎乎的熊猫从来不想这些问题,它觉得作为一条流浪狗,就该老老实实的像一条流浪狗,没事找个凉快地儿睡睡觉,饿了翻翻垃圾箱,调戏一下小母狗,睁大眼睛提防打狗队,这就行啦。干嘛非得不切实际的要做什么狗侠客呢?听说过蝙蝠侠、蜘蛛侠、绿灯侠啥的,可从来没听说过猛狗侠。一不会飞天遁地二没有高新科技,靠啥行侠仗义靠啥制服罪犯考啥彰显正义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么?刀疤说的大义凛然挺着很振奋,可鸡汤不能当饭吃啊!那天刀疤宣布的时候它就想说,可是看看黄眉都没有吭声,它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黄眉看看天,说:“别抱怨了,活没出多,话倒不少。前面水泥管那里休息一下。”水泥管是准备翻新公路用的,很粗,熊猫都可以在里面自如的走动。偶尔有风吹来,很凉快。熊猫高兴不已,大赞黄眉够意思。黄眉懒得理它,趴下来警惕的注视着路边。不远处的大榆树底下,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睡在婴儿车里的孩子。看孩子睡着了,老太太也开始打瞌睡。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女人,搬下来一包东西,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醒了,警惕的看着她。女人笑了笑,打开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开:头花、针线、鞋垫、指甲刀、拖鞋、丝袜、内裤,琳琅满目。孩子也醒了,哭闹着,老太太递给他奶瓶,孩子不要。女人赶紧拿起自己货摊上的一个小拨浪鼓,摇着逗孩子。孩子好奇的看着,伸出手要。女人递给他。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拒绝,但孩子不依,不给就要哭。女人大度的摇摇手,表示没关系。孩子摇着拨浪鼓咯咯的笑着,女人和老太太满意的看着。旁边的鼾声响起,黄眉转头看了看,熊猫四脚朝天,睡的口水流了一地。它厌恶的转过头去。熊猫哪里都好,就是吃相和睡相难看。黄眉见过很多狗,但如熊猫这般饕餮和浑噩的,确实很少见。
老太太和女人聊的很热乎。她们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伤心落泪,一会儿开怀大笑。女人和女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生活塞给她们太多的委屈,她们需要抱怨和倾诉,需要理解和发泄。她们不能像男人那样可以借酒浇愁,也不能以养家糊口的借口一走多日。孩子、家庭、老人,柴米油盐吃穿住行,这个家的一切都需要她们打点和支撑。除了喋喋不休的把心中的苦闷说出来给自己减压之外,她们还能做些什么呢?老太太开始抹眼泪,可能说到了自己伤心的地方,不知道是生病或者去世的老伴儿,还是性格忤逆的儿子或者脾气古怪的儿媳,又或者是自己年轻时不堪回首的苦痛。女人安慰着她。孩子摇着拨浪鼓,自得其乐。黄眉想起很久以前自家女主人来,有些恍惚。
老太太问了女人什么,女人很豪爽的表示没问题。老太太从小包里拿出纸,起身向不远处的厕所走去。孩子哇哇哭起来,女人赶紧抱起孩子哄着他。老太太放心的向厕所走去。女人看着老太太进了厕所,抱着孩子就往面包车里跑。黄眉本来也有些犯困,看知道这一幕,突然像是被什么击打了一下,噌的站了叫熊猫:“起来!”它踢踢熊猫,熊猫睁开眼,看了看黄眉,又继续睡。黄眉急了:“快起来!有情况!”熊猫一个激灵:“咋了?”黄眉:“那女人,拐人家孩子!”它嗖的窜了出去,汪汪狂吠。熊猫也冲了出去,动作太猛,脑袋重重的撞在水泥管顶上,疼的呲牙咧嘴,趔趄着跟了上去。
面包车里的人一看女人得手,发动车过来。黄眉和熊猫已经冲到了车和女人中间,黄眉汪汪大叫,熊猫则试图去拽女人的裤子。女人有些慌神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两条大狗。附近卖瓜的和下棋的老头儿都看过来,疑惑为什么两条野狗会冲着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发疯。面包车停下来,两个男人操着木棍走下来,恶狠狠的朝熊猫和黄眉打去。它们灵活的躲开,女人去趁机钻进了车里。两个男人看女人上了车,也不再恋战,赶紧往车里钻去。黄眉眼疾嘴快,一口咬在一个男人的屁股蛋子上。夏天穿的薄,黄眉又咬的重,男人嗷一嗓子,连裤子带肉被撕下一大块来。熊猫也不甘落后,咬住另一个家伙的腿肚子硬生生把他给从车上拽了下来。女人一看老太太从厕所里出来了,大喊:“快开车!快开车!”地上的男人一边摆脱黄眉和大黑的攻击一边喊:“你们先走!老地方见!”车门关上,面包车刷的往前冲去。
老太太一看摆摊的女人没了,有些慌,赶紧往婴儿车过来。她一看到空空的婴儿车,一声哀嚎:“我的孩子!”顿时晕了过去。卖瓜的和下棋的顿时明白过来了。下棋的老头喊着:“那个面包车,是拐孩子的!”卖瓜的喊:“抓着那个被狗咬的男人,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朝男人跑了过来。男人一看,站起来趔趄着就跑。黄眉和熊猫飞身扑上,死死的咬住男人的两只胳膊,把男人拉倒在地。男人破口大骂:“妈的两个死狗,老子弄死你们!”他使劲的用脚蹬着两条狗,但黄眉和熊猫可是多年巷战的主儿,丝毫不松口。几个卖瓜的扑上来,围住了男人。有人开始打电话。下棋的老头喊:“拿绳子,拿绳子,捆住他!捆住他!”卖瓜的拿过扎车蓬的尼龙绳,三下五除二把这个男的捆了个结实。路过的车辆也纷纷停了下来,探头询问情况。一听说是拐孩子的,纷纷下来帮忙。有人报警,有人忙着救昏过去的老太太。
警车和120几乎同时赶到。警察看看被绑成粽子、腿上还在滴血的男子,皱皱眉头。救护人员对老太太初步检查,采取急救措施就醒老太太。她一看没了孩子,呼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警察一边安排人让她稍微平静下来,一方面询问目击者情况。下棋老头和几个卖瓜的汉子七嘴八舌的描述事情的经过。警察纳闷不已:“两条狗?在哪里?”老头看了一圈儿:“哎?就是啊,那两只狗哪里去了?”
几个接口外,熊猫屁颠屁颠的跟着黄眉一路狂奔,虽然刚才一番撕咬,但脚步却比之前轻盈许多。黄眉:“你不累了?”熊猫:“不累!我现在觉得精神百倍!嘿嘿,咱也当回英雄!”黄眉撇撇嘴:“看你那个得瑟样儿吧。不过你那口够狠的啊,我看那货疼的都爬不起来了!”熊猫舔舔舌头:“我已经口下留情了,要是再用力点儿,得咬着他的骨头。不过你也不简单啊,硬是把那个家伙的屁股蛋子撕掉一块儿,你还让他咋开车啊?”黄眉一笑:“我那还不是跟老大学的?你记得宋老根不,老大说对付坏人就该把屁股咬掉了,让他坐卧不安,哈哈哈。”两只狗高兴不已的奔到那幢没有人住的别墅毛坯房里,本想好好的跟刀疤炫耀一下,却发现刀疤不在家,有些扫兴的卧了下来。熊猫问黄眉:”老大去哪里了?我饿了!”
刀疤也饿了,但它没工夫吃,身上的农药味儿刺激的它有些恶心。它静静的趴在冬青丛里看着。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正抱着一个老头哭的昏天黑地:“爹啊,爹啊!”老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一个年轻的男人手足无措的安慰着他们。路人好奇的围观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哎呀,要是再晚一点儿,这老头就喝农药了!”
“就是就是,要不是那条狗扑上来把瓶子撞掉农药洒出来,这老头真的就活不成了!”
“这老头也是,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寻死呢?”
“听说是被非法集资的把钱弄走了,说这钱是准备给女儿买房结婚用的,得,被人卷包会了,血本无归!”
“非法集资害死人啊,我还有十几万扔进去了呢!”
“我也丢进去七八万,唉!”
“你们说的这算啥,我们院子里有两口,男的在法院上班,女的在工商局,听说这来钱快,把房子都抵押贷款去弄了,两百万啊,全扔进去了。两口子现在租房子住呢,欠一屁股债。”
“哎呀,就是,都是金海、德胜、万昌那几家投资公司担保公司闹得,唉,鹳城人的积蓄被毁了多少啊!”
“鹳城算好的了,你看邯都、安平,更严重,说几百亿都进去了!”
“我倒是奇怪了,你说这狗咋会想着救人呢?”
年轻男子搀起女孩和老头,三口人慢慢的走回去。等围观的人散了,刀疤慢慢的钻出来,朝住处跑去。前方公园里有水池,它打算去洗洗,这农药味儿熏的它头晕。
金海、德胜、万昌,投资公司、担保公司,它嘴里念叨着这几个词儿,琢磨着一个计划。
(2)
布莱克的伤渐渐好了起来,伊莲娜很开心。它们现在呆在公园的一个窨井里。小莹的男朋友说,这里以前住着一对拾荒的老两口,在这住了七八年了,但前一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记者报道了,大家关注之余,开始责怪相关部门不作为。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相关部门作为了:把老两口被赶回了老家。窨井里虽然黑一些,但养伤是个好地方。小莹每天都会给它们带些吃的,而小莹的男朋友则负责清理伤口和更换药物。看着布莱克一天天精神好起来,伊莲娜也慢慢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计划。这里虽好,但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小莹和男朋友日子本就清苦,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它们,买这买那的,想必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小莹男友宣布布莱克彻底痊愈了:“我这个狗医生合格吧?哈哈。”小莹撇撇嘴:“合格合格,圣约翰出来的,救人都没问题,何况救狗?”男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哎呀,大苹果,狗狗好了,你的病情好像严重了,来来来,让本兽医给你治治。”看着他们嬉闹,布莱克希望他们真的可以一辈子都这么相亲相爱。小莹的男友打开窨井盖让它们进去,布莱克和伊莲娜跳在一边,一动不动。小莹疑惑不已,问男友:“他们不愿再住在这里了!怎么办?”男友说:“那带它们回家住几天?”但两只狗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小莹他们。小莹的男友似乎懂得狗语,他叹了口气:“大苹果,我知道了,它们打算走了!”小莹有些不敢相信,捂着嘴。伊莲娜和布莱克嗅嗅小莹和男友的手和裤管,亲昵的蹭了蹭。他们也紧紧的抱住这两只狗,恋恋不舍。布莱克慢慢的挣脱出来,唧哝了几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伊莲娜跟在后面。小莹看着它们,突然大声喊:“狗狗,保重!“伊莲娜和布莱克回头看了看,快步消失在这个城市璀璨的灯火之中。小莹紧紧的抱着男友,嚎啕大哭。男友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慰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知道这对情侣为什么而哭,也没有人想知道。在这个住了千万人的大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桥段,聚散分离,嬉笑怒骂。每个人都焦头烂额的处理生活加之于自己的许多,哪还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呢?
伊莲娜问布莱克:“我们现在去哪里?”布莱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直走吧,走下去,走到走不动,走到不想走。”伊莲娜问问:“那是哪里?”布莱克叹口气:“天涯!”伊莲娜不知道天涯有多远,但知道那一定很远。
当晚它们歇息的地方是一个货场,那里有大车司机们丢出的吃剩下的食物和饮料,足以让它们吃个肚儿圆,然后找个角落美美的睡上一觉。天刚蒙蒙亮,车辆启动的声音吵醒了它们。有个大喇叭在喊:“天涯探险队的成员赶紧集合,我们稍后就要正式出发了!”布莱克一个激灵,看见前面一辆货车厢门半掩,赶紧冲着伊莲娜喊:“快,上去!”伊莲娜腿短够不着,布莱克叼着伊莲娜纵身跃上。似乎这是探险队运物资的车,里面全是帐篷、登山器具之类。它们找个角落藏好,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快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落下谁。无线电设备是否到位?”“通讯小组报告:无线电设备已经到位,状态正常!”“GPS导航设备是否到位?”……车身慢慢晃动,启程。
黑暗中,伊莲娜问布莱克:“这是我们第几次蹭人家车了啊?我感觉这场景很熟悉,不知道是梦里还是在别处出现过。”布莱克没有说话。这场景,它的梦里也曾出现过。它趴在那里,静静的思考着。命运真是无常,不久前它们还金丝雀一样安逸的呆在陈百万富丽堂皇的山庄里,衣食无忧逍遥自在,这才几天功夫,就仓皇落跑流落街头还险些把命送掉。如果是电视剧这得多么狗血的导演才能编织出来的情节啊,可特么却是我们的命运。还好,这世上好人多,遇到小莹和她男友这样的人,真是一种幸福。可惜我们无力回报这些生命中擦肩而过的好人和贵人们,只好满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默默的为他们祈祷和祝福。伊莲娜这只贵宾犬虽然已经很能吃苦了,但显然对这种生活很不适应,在流浪中渐渐失去了自己的骄傲和信心,现在事无巨细都要征求它的意见。它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黑背犬啊,哪里有什么指点命运迷津和拯救自己前途的能力呢?但这些话它不能告诉伊莲娜。在自己受伤的日子,这个傻孩子已经付出太多了,它那么信任自己,自己有责任给它一个明确的未来——尽管布莱克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如果告诉它自己也是走着看着,那伊莲娜可就真的傻眼了。现在的局面是,只要不落在陈家子女的手里,哪怕颠沛流离也无所谓。看看这个车走到哪里,如果是探险,那么一定会离开城市,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那个时候找机会逃脱,再设法找个地方过活,应该可以摆脱陈家子女的追踪。凭借它们的能力和智慧,它们应该能活得下来。嗯,应该而已。希望如此吧,上苍保佑我们。车摇摇晃晃,它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陈百万还活着,山庄的院子里,阳光和煦,凉风习习。小莹和男友住在那里,悠然自得,没有人收房租,没有人不让养狗。它醒了,又昏昏睡去。很多时候,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知道靠幻想麻醉自己有多么荒谬,但是没有办法,寒夜太长,在黎明到来之前,总得自己给自己竖立一个灯塔,来熬过这段孤独、绝望的时间。
车门忽然被打开,强光手电照进来。有人跳上车开始往下搬帐篷。伊莲娜跟布莱克示意跳车,布莱克点点头,趁那人转身递东西的时候,从他身边蹿了出去。站在地上接东西的人看见车上跳下一只狗,忍不住大喊:“车上有东西!车上有东西!”人群被惊动,纷纷朝这边跑来,布莱克三窜两窜没了踪影。人们喊着:“看看车上还有没有!”十几个人把车门堵的水泄不通,十几支强光手电照的整个车厢亮如白昼。两个人上来,慢慢的搬动东西,直到发现伊莲娜趴在那里惊慌失措。“还有条白色的小狗!“车上的人喊着。手电太亮,伊莲娜看不清他的眉目,但它也不需要看清了,一只大手拎着它的项圈儿把它带到了车下。“它是怎么混进来的啊?”人们好奇不已,觉得居然会有狗混到队伍里来,实在是匪夷所思。有人拿火腿肠递给它,伊莲娜审时度势,故作贪婪的吃起来。这个时候装可怜有助于活命。果然,有人很怜悯的说:“看来是饿坏了。也不知道谁家的,估计走丢了。”“刚才那条大黑狗看来是和它一起的!”“嗯,应该是。难道狗们也结伴旅行吗?”“哈哈哈,眼镜儿你真是个大诗人,对,狗不单单会结伴旅行,还会结伴写诗呢!”人群里一阵哄笑。
一个大个子说:“行啦行啦,一条小狗而已,让它呆着吧。大家赶紧扎营,还有很多任务要做。”人们又开始忙碌,伊莲娜乖乖的趴在那里,盘算着怎么找回布莱克。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多远,真急人。但没等它琢磨太久,布莱克就出现了。它****鬼脑的溜过来,趴在伊莲娜的旁边。很快有人发现了它:“快看,那只大黑狗回来了!”人群又围了上来,强光手电刺的布莱克睁不开眼,焦躁的想跑,但又不敢。大个子走过来看了看:“也有项圈,没事。把手电都关了,刺到它眼睛了。”手电熄灭后,布莱克渐渐镇定了下来。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伊莲娜突然站了起来,跳到布莱克背上开始跳舞,布莱克配合的转动着。这是它们在公园里做了好多次的动作,配合的很娴熟。舞一跳,立刻引来围观者的惊叹:“它们还会跳舞啊!真不简单!”
“嘿,这俩家伙有意思!”
“领队,咱们带上他们吧,路上也有个伴儿!”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就是就是,这多欢乐和谐啊,有免费的节目看!”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附和着。大个子看看大家:“有没有反对的?”有人说:“既然姊妹花都说了,我们还反对啥啊?女神说了算!”第一个女人骂道:“死老王,你才女神,你们全家都女神!”说着动手拧男人的耳朵。男人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唉呀,耳朵被拽掉了,你轻点儿,真的很疼!”人们哈哈大笑,整个营地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就这样,伊莲娜和布莱克成了这个探险营的新成员。大家对它们照顾有加,不但衣食无忧,还能定期洗洗澡。伊莲娜被大家起名叫小白,布莱克自然就是大黑了。尽管它们很不喜欢这么菜的名字,但受人恩惠,自然要乖巧听话,也屁颠屁颠的接受了。探险队说是探险,其实是一群驴友组织的自驾游。那个大个子是个摄影师,也是这次活动的领队,他总是喜欢扛着个大架子背着大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月亮啊,夜色啊,人脸啊,甚至还给伊莲娜和布莱克来了好几张特写。成员里什么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公司职员,有个体老板,有资深白领,还有自由职业者。一到夜晚,在火堆旁,大家吹拉弹唱,那个眼镜儿吹的一手好笛子,姐妹花的舞跳的很好,被姐妹花拧耳朵的老王,会一边拉手风琴一遍唱歌。伊莲娜和布莱克也会过去助兴,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伊莲娜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它梦想里的天堂。
但没几天,他们遇到了另外一支队伍,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