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伪废柴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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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青棱疯狂运转着经脉,令噬灵蛊不断吞噬着灵气,仙器的释放需要庞大的灵气支撑,以她之前的修为,最多也只能和雪薇一样放出元婴级别的术法,但有如此强大的灵气,她凭借这月轮足以施放媲美元婴后期的庞大术法。

因为灵气暴涨的关系,她的经脉浮起,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已能看见无数道细如蛛网的金色脉络。

“你这么想死,就成为我的尸傀好了!”天空中邪眼一声怒喝,将埋在她识海之内的那缕魂识引爆,可预期中的景象并没来临,他敏锐地查觉到埋入她识海内的那缕魂识,仿佛陷入了一个庞大的魂识之中,与他的联系突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心中大惊,手一挥,天际红瞬间更盛,一道红雷便直奔青棱而去。

“仙君,对不住,我还不想当你徒弟,更不想做你的尸傀。”青棱笑喝一句,那道魂识之力已被她识海吞噬,当年以断恶之魂,在她的识海之内尚要跪下称尊,何况是这道小小魂识。

她挥动月轮,弯月型的银光飞出,朝着何望穹而去。

两声脆响,何望穹只觉身上一松,起身一看,束缚他与胖子的银索已被月轮之光齐齐斩断。

他心中惊急,抬眼望去,只见青棱正一面全力挥动月轮,抵御着众人攻击,一面用手向他连打三个手势。

走!

走!

走!

他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悲意,望了望四周,一束青藤已将图穆送到身边。

她费力做这许多,只是为了救他们而已。

何望穹咬咬牙,忍住心头惊忧,一掌拍醒胖子,将图穆塞到他手里,另一面迅速抱起不远处的莫加米,趁着众人被青棱吸引之时,疾速奔离。

只有他们都走了,她才没有后顾之忧。

青棱见何望穹飞去的背影,心上一松。若只有她自己,自保完全无碍。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青棱见目的已达到,迅速收回目光,手持月轮,拼尽全身的灵力,挥出一道半月银光罩,将整个雕像与自己都笼在其中。

轰然一声巨响,邪眼的红雷撞上了银光,他愤怒一击,施了五成功力,立时地面一阵山崩地裂般的震颤,天际红云翻涌,已然降下。

银光消褪,青棱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远远抛去,落到了数十丈外。

“不知死活的东西!”邪眼怒斥一声,从云上飞下。

“进洞!”固方全此时已不再理会她的生死,眼中有神王陵墓,旁有萧乐生虎视眈眈,他片刻也等不得,便施展修为顶着暴泄的灵气飞去。

萧乐生见状,知道已无法再拖,取出一只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玉瓶,将瓶口对准了固方全。

“雪薇师妹,助我一力!”他朝她一语,便带着她飞向陵墓入口。

雪薇会意,将墨云空赐下的仙器祭起,顿时一道柔和地光芒绽放开来。

云上隆隆作响,殷红的血阵彻底降下。

暴戾之气笼罩一切。

青棱暗咳数声,从地上悄悄爬起,虽说借助月轮之力,又以灵气灌体,勉力抵抗邪眼红雷,但仍是大伤元气,所幸此地灵气至纯,只消一点便能受用无穷。

神王陵墓之处已是一片银光剑芒之象,晶母虽好,但命更重要,青棱无心再留,朝着外面悄悄隐去。

只是还走不到几步,忽然之间,一股极其尖锐的灵气从地底透上来。

青棱只感觉到丹田处蛰伏的噬灵蛊忽然一阵颤动,几欲离体而出,她大惊,这百多年来她修行《虫书》,已能控制噬灵蛊,从未曾出现这样反噬的情况。

她心中正惊,一直震颤不断的地面忽地静止。

四周被灵气滋润得葱郁的绿植仿佛一瞬间经历四时轮回般,开花结果枯萎又抽芽生长,如此反复轮回数遍,最终彻底化作沙砾。

妖异的景象让不祥的预感瞬间传遍青棱全身。

青棱不由转头望向何望穹逃离的方向。

她临走之时,在他身上留了一道魂识。此时便心念一动,识海之中已出现了何望穹的身影。

这一看,却叫她心头猛然一缩。

青棱的识海之中,何望穹满脸诧异地望着怀中的莫加米,一双清澈如泉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悲伤。

莫加米自他怀中抬起脸,手中一把匕首赫然没入他的胸口。

“你……你和她蛰伏蜃楼多年,骗得我好苦,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毁我家国,屠我子民,杀我父母,此仇不报,我绝不苟活于世,你……你也去死吧!”莫加米原本艳丽的脸庞满是狰狞之色,眼神迷乱,只剩下仇恨的怒火。

“我没有!”何望穹怎样也没想到,竟是由她刺出这一剑。

莫加米忽迷离一笑,将匕首从他胸口狠狠拔出。

刹那间,殷红的血色在他胸口盛开成一朵怒放的鲜花。

白衣之上,点点血斑,甚是惊心。

“我恨你,恨你们这些魔鬼!”莫加米一把将他推开,手执匕首朝着神王墓飞奔而去。

“莫加米!”何望穹咳了数声,他修为已是结丹,这重伤虽不至命,但这一刺正中心口,足已将他元神重创。

他脚步踉跄一阵,仍是蹒跚着跟了过去。

青棱看得眼已微红,恨不能立时飞去。

可恨这数十丈的距离,却一步难跨越。

神王墓下,是个修罗战场,他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也只能抽身飞回。

“噼剥”的裂响传入耳中,那在剧烈的地动之后尚保持着完整的青色玉石砖,忽然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缝。

裂缝中有丝丝灵气泻出,尖锐至纯,如剑般凌厉。

青棱只感觉丹田处的噬灵蛊颤动加剧,而全身的经脉忽然间暴涨,那剑一般的灵气都一点点钻入她的经脉之中,被噬灵蛊吸去。

她强行遏制着噬灵蛊的反噬,疾飞而回。

无数玉砖化为齑粉,露出了下面如同地狱般的深渊,金色的法阵光芒浮在这深渊之上,忽明忽暗地闪着,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术法,不知所措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青棱停在了离神王墓数丈距离的地方,便再也无法挪动半步,她体内的噬灵蛊疯狂地通过她的身体吸纳着地底倾泄而出的灵气,将她牢牢地束缚在法阵之上,肉体仿佛不属于她一般,就连伸手释放颈间元神都无法办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莫加米,与紧随其后的何望穹。

“不要……不要……不要!”青棱低声呢喃着,最终化作撕心裂肺的吼叫。

莫加米疯狂地踏着未碎的玉砖靠近神墓,离她最近的固方全从发间拔下乌紫发簪,化作一抹紫芒,毫不留情地从他手中射出。

一蓬血雾飞起。

何望穹纵身一跃,飞到了莫加米身后。

那抹紫芒最终穿过了他的背心,从莫加米胸前穿出,回到了固方全手中。

何望穹抱着莫加米缓缓倒下。

青棱心神俱裂。

“何望穹……肥球!”她哀嚎着,想着这数百年来的陪伴,想着她被唐徊打下悬崖时他寸步不离的照顾,想着这些年风雨悲欢,共历生死的种种,心头宛被利刃剐过一般。

如果当初她便霸道地将他带走,哪怕将他收为灵宠,今日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她不是太自信,以为凭着一些小聪明便能将一切握于股掌之中,或许这些也不会发生。

千算万算,她也始终没有算到,人心并非术法能把握的东西。

而地底的晶母,被长久的压抑之后,终要挣脱这日渐式微的上界法阵,最终导致这法阵崩溃,天地玄晶母即将逃出,庞大的灵气竟引得她体内的噬灵蛊不惜反噬也要借她的身体吸收这些灵气。

一步之差,却是天人永隔的结局。

青棱咬着牙,胸口起伏不断,右眼中的红光大炽。

耳边仿佛有人不断在斥责着。

无能,废物,该死。

无数利剑般的灵气在经脉乱窜,让她如被千刀万剐般地疼痛着,而身体胀得几乎要撕裂一般。再这么吸收下去,无需外力,她自己就要裂体而亡。

巨大的痛苦让她眼前一黑,竟自行进入了魂识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的噬灵蛊已比从前大了一倍,此时浑身泛着青光,疯狂地成长起来。

青棱心头锐痛,只觉得一股恨意扑天盖地涨满心头,虚空随着她的情绪颤动起来。

她将所有灵力集中,迎着重重阻力朝噬灵蛊一步步走去。

数百年来,在这魂识虚空之中,她一直都无法接近噬灵蛊,可如今……

如今她要证明,在这魂识虚空之中,她才是主宰。

如此想着,她忍着魂识的剧痛,一点点接近了噬灵蛊。

“孽障,我才是你的主人!”青棱怒吼着,手中一点青光,朝着噬灵蛊挥下。

突然之间眼前却又是一黑,再睁眼,她又回到了神王墓前,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的事,她发现四肢却已能动弹,灵气涌入的速度也已减慢、。

她不顾崩塌的法阵,也顾四周的危险,祭起风火轮,疾驰到了何望穹身边,青藤一卷,将他二人都卷到身边。

“何望穹!”青棱蹲到了他身边,轻呼一声,朝他的背心灌入了一道灵气。

何望穹眼帘一动,虚弱地睁开了眼。

“青棱,是你啊。”他一笑,随即又道,“莫加米呢,她在哪儿”

“她……在你怀里。”青棱望了眼莫加米,她已气息全无。

“那就好,在我身边,她睡了也安心点。”何望穹安心地笑,眼眸一转,状似调皮一眨,一如当年还未化作人形之时,“青棱,临别在即,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东西给你做个纪念吧。”

他温柔说着,口中忽飞出一颗小小的银亮玉珠,正是他的妖丹。

固方全乌紫发簪乃是上品法宝,对于只有境界毫无修为可言的何望穹而言已是绝命之伤。

青棱看着他胸口还未消散的紫气,查觉得到他一点点冰冷下去的躯体,生气亦渐渐被抽空,她扶着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待看到那枚小小妖丹,眼中泪水已经滴滴滚下。

“我不要!”她声音微哽,按在他背心的手更是源源不绝地将灵气送到他体内。

“陪不了你了,便让它代替我吧。哭什么,你是返虚仙尊,我只是结丹期不爱修炼的小妖,便没有今天,也迟早有一日要分别,只当这一天,提早到来临吧……”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青棱,谢谢你。”

那枚妖丹随着他的声音倏尔隐入了她的额间。

“乖,我去陪她了。希望转世轮回之后,我和她能有一场才子佳人般的美妙姻缘。”何望穹唇边绽出一笑,眼渐渐闭去。

“告诉莫加米,蜃楼国的子民,并没覆灭。另外,我恨她!”青棱俯在他耳边轻声一语。

“好,我告诉她……青棱……好好保重!”他断断续续一语,便阖眸如同睡去一般,只是双手仍紧紧抱着莫加米,不曾松开半分。

青光一闪,何望穹化回了原形,一只雪白如球的小鼠,落到了青棱手中,一如当初模样,却已没了当初温度。

她额间传来的属于他的温暖气息,可惜熟悉的一切,已不会再回来。

青棱面上湿凉如冰,被风一刮,刺刺疼着,她敛去悲容,亦收起泪水,眼色如万载寒冰,悲喜皆无。

身外风雷呼啸阵阵,地底灵气如爆沸的火山汹涌而出,然而一切似乎与她已再无关系,她摊开双手,将肥球放在了莫加米怀中,指尖一幽焰,轻轻点在他们身上。

顷刻之间,二人肉身随火焰化作尘烟消散,不复存在。

从此茫茫尘世之间,她仍是一人前行,再无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