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龙也窸窸窣窣地朝百足赤龙爬去。
各侍女见白遇仙修为古怪,又故意折出纸龙来污辱她们赤月门的道法,大为恼怒,怒道:“姐妹们,杀了他!”
为首的那个侍女一马当先,自己骑着赤龙率先爬了过来。
白遇仙摇摇头道:“这么毛急毛躁的,如何能赢我?”
红衣侍女冷哼道:“口出狂言!”
一红一白两只百足龙交 缠在一处,你一爪我一口,互有来往,不分上下,这纸龙毕竟是纸物所化,终究不及赤龙凶 狠,赤龙利爪往前一探,嘶啦一声就将白遇仙的纸龙撕破了一个口子,众侍女登即神色振奋,雀跃道:“果然是纸捏的老虎,不堪一击!”
白遇仙一听这话,脸上大不爽快,身子一旋,就捏了个剑指,冷冷道:“本想陪你们好好玩玩,没想到你们这群娘们还这么粗鲁,当真是不识抬举!”
只见纸龙急卷化作一柄巨大的纸剑冲天而起,白遇仙双指御剑凌空一劈,白光急闪而下,为首的那只百足赤龙躲避不及,扑哧一声就被削掉了半条尾巴,纸剑再竖劈一下,直接将这条赤龙劈成两半,红色毒物爆裂而出,红衣侍女哎哟一声被卷入红雾之中,立即化作一抹残影,滞留在半空中。
“啊!姐姐!”众侍女大为震惊,她们未曾想这怪模怪样的人,修为竟如此之高!不过堪堪两剑,就斩杀了百足赤龙。
白遇仙早已换了一副冷傲的面孔,他摇头道:“一剑一个,太慢!太慢!不如一起来吧!”说着,自己双掌一分,这巨剑如同复制一般,在空中抖了一下,就分出另一只剑,一直分出八只一模一样的纸剑。
这便是他千叶柬的奥妙。
一张白纸能分出千张一模一样的纸张,自然也能分出千柄纸剑,区区八只纸剑又算得了什么。
白遇仙的笑意不复存在,心中杀戒大开,御起纸剑当空狂舞,白色纸剑化作一道道白光疯狂击杀这些毒物,整个无人渡一片红雾升腾。
妙月郎君拍手赞道:“我等不过是戏耍的伎俩,与白阁主的御纸道法相比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白遇仙最爱听别人夸赞他的道法,刚刚还是冷峻的面容立即又是一派春风拂面,他十分得意地问赵五郎道:“小道士,你觉得本仙的道法如何啊?”
赵五郎立即点头夸道:“白大叔术法无双,这剑法恐怕都不比御剑宗差不多少了。”
白遇仙更加得意,哼了一声:“御剑宗?我看也就是王琼风有点本事,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他长袖一卷,所有纸剑化作白纸龙卷,将这团团红雾困在其中,按理说这红雾一沾上任何东西都能将其化为一抹虚影,但白遇仙的纸张上覆有一层气流,这些白纸旋转起来,所有的红雾都被压缩在一起,与白纸始终隔了一层薄膜,自然是夺不去白纸的实体。
白遇仙的御纸术千变万化,当真配得起“一纸万千”这个名号。
几个大难不死的赤月门侍女摔落在地,再也不敢与白遇仙较量,吓得急忙往山中跑去,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众人也不在追击,任由这些侍女逃去。
谷神医致谢道:“今日,多亏两位老友及时赶来相助,不然可真就命丧于此了。”
白遇仙摆摆手笑道:“我三人交情已久,你这老头还要说这话,可不是客气了?不好!不好!”
妙月郎君也道:“正是,只是妙月稍稍来晚,倒是差点让常春兄出了意外。”
原来这妙月郎君收到白蝶后,心知这赤月门中十分古怪,自己孤身前来未必有十足把握,于是通知了白遇仙一同前往,所以耽搁了些许时间。
白遇仙道:“你们如何能惹上赤月门,接下来准备去何处?”
赵五郎满脸愁容道:“我师父和常春前辈的爱徒都被阴王房长生困在遗落渊内,我们正准备去救他们呢。”
“房长生?可是阴王房长生?”白遇仙皱眉道:“他不是几百年前就被玉文道人杀了么?怎么居然还活着?”
谷神医道:“他只是被玉文真人封印在夔兽体内,前几日已经跑出来了,只怕这滇南又无宁日了。”
妙月郎君道:“传闻这房长生修炼了不死不灭的长生诀,十分难破,就连玉文真人都只能将他封印而不能灭除,可见这厮修为之高,你们惹了他,这可真是不妙啊。”
妙月郎君看了一眼白遇仙,脸色有些异样,又道:“阁主,有句话妙月不知当讲不当讲,这葛云生被阴王所困,我们三人前去救他,若是被社主知道,恐怕……”
白遇仙打断他道:“你懂什么?葛云生若是被这什么阴王啊鬼王啊什么的给杀了,他那颗混元心可不就白白浪费了?所以我们更要救他,救了他才能把混元心夺回来!这对社主才是大功一件!”
妙月郎君啊了一声,一句话噎在喉头,又吞了下去。
倒是赵五郎听了这话立即脸色一变,揪住白遇仙的衣服,道:“白大叔,你们还是要追杀我师父啊?”
白遇仙扯了扯衣服,道:“杀不杀葛云生关我屁事!我才没兴趣呢,是社主有令,我们也是不得不遵旨照办,这赵归真老儿的手段你可是没领教过,哼哼!”
白遇仙说这话时心头明显有几分惧怕。
但他随即脸色一转,慷慨道:“不过呢,赵归真这老儿对我也算不薄,谁叫我白遇仙最讲义气,如何能不尽力而为呢?小道士,你还小,这事你可不懂。”
赵五郎听了这话就想起水雾幻象中,赵归真对谷神医下的毒手,很明显这赵归真绝不是什么善类,但这白遇仙怎么还对他忠心耿耿呢,当真是怪人一个。
妙月郎君望了望天色,道:“我看时候不早了,若是要救人,我们还是得赶紧吧。”
白遇仙纠正道:“可不是救人,是去杀人,先杀房长生,再杀葛云生!一个一个的杀,好一震我云机社的威名!”
谷神医听到这话,心知白遇仙不是在开玩笑,唉了一声,偷偷对赵五郎道:“五郎,我也只能尽力先帮你从阴王手中救出你师父,后面的事恐怕我也是无能为力了,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
赵五郎脑中快速思索,心想自己如今孤立无援,这也只能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先救出他师父,后面再走一步算一步了,五郎点头道:“常春前辈何须此言,这一路以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五郎早已感激不尽。”
白遇仙一招纸鹤,道:“少说废话,这种客套话酸得人牙根都软了,听得最叫人肉麻,赶紧走吧。”
众人刚要走,那三只化为原型的鼠精,又窜了出来,急忙跟了上来,叫道:“真人,真人,别丢下我们,带我们一起走吧,助我们修行。”
小茹故意气恼道:“刚才你们跑哪里去了,我们差点都被大蜈蚣吃了!”
白鼠精面露羞愧之色道:“是我们三个脑瓜子没开窍,居然中了这几个妖妇的计,我们知错了!”
灰鼠精也说道:“正是,正是,我们从来没变化成这么威猛得大老虎,一时间太激动了,就忘乎所以,这才……”
黑鼠精生怕自己没有机会说话,立即抢着说道:“这才被骗了!”
三只鼠精咚咚咚地跪地磕头,模样极其诚恳。
小茹忍不住掩嘴笑道:“好啦,好啦,跟你们开玩笑的啦,赶快起来吧,刚才还要多谢你们三个相助呢。”
三只鼠精见小茹并非真的生气,立即又换做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白鼠精道:“小仙女别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黑鼠精道:“只求真人收了我们,我们也可以当灵宠,可以占卜,可以打洞,也可以寻路什么的,用处也不少呢。”
灰鼠精生怕自己落了后,也抢着道:“我们也不挑食,什么都吃,好养,好养。”
谷神医面露复杂神色:“这驭灵道人收养灵宠都是有严格的规矩的,这恐怕……”
在一旁的小茹道:“爷爷,我的青鸾死了,不如就让这三只白鼠先跟着我罢。”
三只鼠精大喜,边跳边笑道:“此法甚好!此法甚好!我等必当全力保护小仙女的。”
而后,三个一脸眼巴巴地看着谷神医。
白遇仙在空中见了,立即摇头道:“修炼不过百年,又这么丑,要来何用?”
三只鼠精一听这话,纷纷脸色一暗,颇有些自卑。
倒是赵五郎摸了摸白鼠精的额头,一脸的支持道:“这鼠精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本性倒是善良,常春前辈,你就依了小茹吧。”
谷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就先收了吧,能不能招作灵宠日后再说吧。”
小茹立即高兴道:“谢谢爷爷!”接着又取出水波镜,将这三只鼠精装了进去。
三只鼠精争先恐后地往水波镜中钻去,生怕自己落了后,就这先后之争又差点打了起来。
白遇仙已是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我说常春老儿,你们还走不走了?”
谷神医仰头道:“白阁主莫急,这便启程!”他一弹青鱬,青光入水立即化作一条龙首鱼身的庞然大物,三人跨上青鱬,急急往南劈波斩浪而去。
白遇仙和妙月郎君乘着纸鹤紧跟而来。
青鱬疾行了一日,众人再次回到了雷泽。
再见雷泽,依旧碧波荡漾,但谷神医和赵五郎等人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雷泽的中间竟然塌了!
“怎么会这样?”赵五郎望着巨大的深坑惊讶道。
雷泽湖中 出现了巨大的深渊,湖水疯狂往遗落渊中坠去,远远看去犹如大海中漏了一个洞,形成了一个环形的瀑布,湖水奔腾而下,激起水声隆隆,震耳欲聋。
谷神医道:“肯定是阵法被破,谷主和房长生的余力又消失了,这湖水自然不受控制,落到遗落渊中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三人只怕更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