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雀显露出的画面之中黑乎乎,空无一人。
“唉……”施小仙失落道:“看来人没在,烛火都没点。”
“没事,还有其它三只黄雀呢,说不定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讨什么事呢。”赵五郎安慰道。
施小仙故伎重演,第二只黄雀也透出一副画面,这次画面之中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有两个人影。
正是秦少商和那个孱弱的少年,丁少宗。
施小仙第一眼看到丁少宗时,就忍不住惊呼道:“这人好像云飞!不过,要瘦弱很多,好像生了什么大病。”
葛云生也疑惑道:“是有几分相似,听说丁少宗身子骨自小就不好,但天资却很高,有剑门天资第一的称号。”
葛云生这么一说,赵五郎和施小仙忍不住躲了几分钦佩。
画面之中,秦少商关切道:“少宗,这几日赶路,会不会有些劳累?”
丁少宗笑道:“师兄不必担心,少宗虽然内力差了些,但也不至于这般不济,只是离开清虚山多日,没有见到师父,有些不习惯罢了。”
秦少商笑了笑:“各弟子中就数你最听师父的话,师父也是怕你一直呆在御剑宗内眼界小了,所以才特地要你此次下山多走走,你也别急,不过数月我们就可以回山了。”
丁少宗恩了一声。
这少年言谈举止始终有几分怯生生的感觉,他的眉眼之间清亮纯粹的如同婴儿一般,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保护他的冲动。
秦少商替他掖了下被子,叮嘱道:“早春夜寒,少宗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丁少宗笑了一下,轻声道:“谢谢大师兄。”
秦少商正待出门,丁少宗忽然又爬了起来问道:“对了,师兄,少宗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本来不该多问的,但是……我既是此行的人员之一,还是想了解更多一些,不知此行是何事情,竟然要三位师兄齐齐出马,想必不会是走走看看这么简单吧。”
秦少商愣了一下,又回过身子,有些歉意道:“这事可是怪师兄了,原本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你还记得灵剑阁内的那个齐云飞么?”
丁少宗想了想道:“不曾见过,不过我听师父说过此事。”
秦少商道:“嗯,他拿走了乾坤九剑,如今一直下落不明,半个月前,有人直接入御剑宗给王琼风送了一封密函,密函中说,端午正阳之时,乾坤九剑会出现在凌虚峰符箓门中,若是想夺回神剑,请亲自来取。”
丁少宗惊道:“是何人?竟有这等本事,可以只身进入师父的琼风阁之中?”
秦少商一脸愁云道:“这就不得而知,但对方显然修为极高,可以这般来去如风。你说乾坤九剑为什么会出现在符箓门?这必然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只等请我们这些人入瓮。”
丁少宗道:“我猜想,此次受邀的恐怕不仅仅是我们御剑宗一派。”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听说有一些旁门左道的人也陆续往汴京赶来,想必也是与这事有关,此行只怕必是一番血雨腥风!”秦少商说到这里不由地叹道:“我原本不想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到了符箓门找个借口让你避开此事,但现在一想,其实你也早已长大了,练剑之人终究要上阵杀敌,今次师父肯让你下山,也是对你有充足的信心,我若再这么做恐怕也不妥,不过少宗你放心,只要有师兄在,必保你无恙。”
丁少宗微微有些激动道:“师兄放心,少宗虽然不及诸位师兄,但也绝不会叫人小瞧了御剑宗的剑法,不管对方是谁,他敢下此战书,我师兄弟四人也敢叫他有去无回,誓要夺回神剑。”
秦少商眼中显露出一抹振奋,连声赞道:“好小子!倒是师兄小看你了!”
这场景叫葛云生三人看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乾坤九剑,符箓门,御剑宗,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阴谋。
还有,这给王琼风送密函的人究竟是谁?可是那黑衣人玄天明?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葛云生突然叫道:“糟了,端午之时,正是今年符箓门仙武大会之日,只怕这些人另有目的!”
赵五郎急忙问道:“什么目的?”
葛云生还欲说话,忽然这第三只黄雀也开始散出红光,这把光影里有三个人,细眼一看,正是南宫少羽和柳龟二侍。
柳侍上前给南宫少羽沏了杯茶,恭敬道:“少主,连日劳累,这是上好的云参,夜间喝了最是安神。”
南宫少羽嗯了一声,问道:“他们三人现在在做什么?”
柳侍道:“冷师兄依旧在打坐运气,秦少商不在房中,好像是去了少宗的房间。”
南宫少羽道:“少宗身子羸弱,又是第一次下山,大师兄自然不放心,多加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柳侍口中略有不屑道:“也就少主宅心仁厚,这般体恤同门之情,我看若非少宗像条狗一样跟着王琼风,就他那修为,如何能与少主并列为剑宗四少?真不知道掌门师尊是看中了他哪点?”
南宫少羽挥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少宗的身子骨虽然弱了些,但他的天赋确实百年难得一见,剑门天资第一也不是信口胡说,这等听话又有天赋的弟子,师父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我二人好歹同门一场,柳侍你也不必说这等轻贱之话。”
南宫少羽说这话时虽然言语之中颇为尊敬,但脸色却依旧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显然他心中也是有几分轻视的,只是在下人面前,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柳侍未曾察觉,讪讪道:“属下只是替少主鸣不平,以少主的修为,剑门之内除了掌门师尊和秦师兄,恐怕已无人能及。”
柳侍一再拍南宫少羽的马屁,南宫少羽也不置可否,他自己轻抿了一口参茶,转头问龟侍道:“我叫你查万剑冢中的剑谱,查的怎么样了?”
龟侍俯首道:“禀少主,属下已查到柳剑九式的其余四式剑谱,只是……”
“只是什么?”南宫少羽脸上略有不快。
龟侍如实回答道:“只是这剑谱目前在黑水长老手中,他似乎不是很愿意交出来。”
南宫少羽双眼之中迸裂出一丝寒光,怒道:“常御海?他当真是不识好歹!”
龟侍又道:“不过属下无意间又探听到另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属下探听到,齐云飞与一神秘人出现在荆州云梦之泽附近,好像,好像是在修炼雷霆双剑!”
“雷霆双剑?!”南宫少羽嘭地一声就捏碎了茶杯,冷冷道:“他的乾坤九剑已经精进到这个层次了么?那神秘人是谁?”
龟侍道:“属下不知,但据说那人剑法极高,恐怕与御剑宗也是大有瓜葛。”
南宫少羽冷笑道:“御剑宗内懂得驾驭乾坤九剑的不外乎王琼风、陆子阳和魏青虹三人,陆子阳早已命丧剑灵阁,这人显然是魏青虹!”
柳侍赞道:“少主果然睿智神武,一猜便猜出这人的身份。”
龟侍却疑惑道:“属下听说当日灵剑阁内的争斗颇有些蹊跷,各宫各冢弟子赶到时,只有掌门师尊一人在场,很多人曾怀疑是……”
龟侍有些不敢说下去。
“怀疑是师父杀了陆子阳对不对?”南宫少羽倒不以为意,直接替龟侍说道。
“正是!”龟侍见南宫少羽并不忌讳此事,这才继续道:“但我也曾听人说,杀死陆子阳的并非掌门师尊,而是另有其人。”
“啊?”这一声惊叫,不仅仅是柳侍发出来了,就连葛云生和赵五郎也叫了起来,齐云飞一直坚信是王琼风杀了自己师父,如今这龟侍似乎怀疑是另有其人。
“那你觉得是谁?”南宫少羽故意问道。
“少主,你想以陆师伯的修为,这天下间恐怕没有人能够一剑击毙他,这人必是他最亲信的人,只有至亲至信之人,他才没有防备,以至于被一剑穿心毙命!而小人听闻,当日灵剑阁上的海潮汹涌而下,这一剑显然是借了东海的海潮之力,才能威力如此惊人!”
柳侍这把听明白了,惊叫道:“这是六宗神剑中的海宗剑!这海宗剑听闻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曾修炼过!”
他惊讶道:“所以,杀人者……是……魏师叔?!”
南宫少羽冷笑道:“柳侍,他早已叛出御剑宗,可不再是你的魏师叔,你再这么不懂分寸,是要吃大亏的!”
柳侍急忙俯首道:“少主教训的极是!属下知错了!”
龟侍方才一番分析,显然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得意,他冷眼看了一眼柳侍,不禁有些鄙夷:只知道人前争宠,却不懂背后下苦功夫,始终也就是条摇尾巴的狗,活脱脱的奴才命。
但他这得意的念头刚刚起来,南宫少羽就给他破了盆冷水,他冷笑道:“不寿,你倒颇有心思,虽未亲历现场,却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若说是魏青虹杀了陆子阳,乍一看倒也合情合理,但却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柳龟二侍急忙低头道:“但听少主高见!”
南宫少羽道:“且不说传闻陆子阳和魏青虹关系亲密犹如龙阳之癖,魏青虹昔日能自动弃剑舍名下山而去,现在怎么又可能反过来杀自己的师兄。再说,若是真是如你所说的情况,魏青虹杀了陆子阳,王琼风一到现场必然知晓,但他却绝口不提这二人之事,也不追捕魏青虹,只是下令召回齐云飞和乾坤九剑,这其中可不是疑云重重?”
南宫少羽显然分析的更加透彻,只是这样一来,这凶手究竟是谁,就更加扑朔难解。
柳龟二侍道:“那以少主的分析,这人是谁?”
南宫少羽得意道:“若论计谋,这御剑宗内又有谁能骗得过我南宫少羽的眼睛!显然有人装得道貌岸然,布下这重重疑云,想要掩人耳目。”
二人还欲再问,忽然南宫少羽脸色一变,他双眼如鹰隼一般凌厉,朝窗户外冷笑道:“竟有人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