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羽的身后,一团黑影渐渐凝聚成人型。
这人影正是陆子阳,他得意地笑道:“任是他秦少商找遍整个大宋也绝对想不出我就藏身在御剑宗内,而且还是在正道掌教的寝宫之内。”
南宫少羽语态立即变得有些恭敬道:“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可真是一点没错。”
陆子阳哼了一声道:“这御剑宗本就该是我陆子阳的地盘,何来危险二字,不过秦少商这人剑术了得,在御剑宗内声望又高,我们还是该提防为妙。”
南宫少羽道:“那是自然,不过师叔这法子可真妙,明日起他就驻守剑冢,我们也会少了很多麻烦。”
陆子阳点了点头,又道:“对了,我叫你帮我抓杜长庚和有心傀儡,为何只带回了杜长庚,那傀儡呢?”
南宫少羽迟疑了下,道:“这中途出了小小的差错,叫他们侥幸逃脱了,不过我们现在有杜长庚在手,还担心赵五郎他们不会来找我们么?我已经叫鹤侍给他们发了信函,下月十五,带着那傀儡到汴京见我们,到时我会一网打尽!”
陆子阳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这么多混元心在我们手里可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若是稍有差池可是要前功尽弃,所以集齐混元心刻不容缓!”
南宫少羽点头称是。
陆子阳又展开他手中的混元名录看了看,有些不满道:“哼,我原以为那杜长庚的书海幻境就是另外一颗混元心,却不想还只是这颗混元心的冰山一角,当真还差得很远,所以你要明白,现在这个有心傀儡对我们很重要,只有得到这个有心傀儡,我们才能拿到这下一颗混元心,你务必要叫鹤侍时刻盯着这些人的举动,一时一刻也不能放过,听到没有?”
南宫少羽道:“此事你大可放心,赵五郎没了混元心自己都性命堪忧,二人早已是丧家之犬,逃不了太远的,我的鹤侍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
陆子阳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有没有齐云飞的消息?”
南宫少羽道:“暂时还没用,不过师叔放心,我已派出三队亲信的弟子在临安、扬州一带暗中查找,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陆子阳哼了一声,道:“那日东海浪急,常人入海必然是尸骨无存,但这二人命硬得很,尤其那个百无心还会驭灵之术,我不信会这么容易命丧东海,必然是驾驭着灵物靠了岸,找了个地方隐匿起来了,务必多派些人手,以追查玄天明和乾坤九剑之名,在东海岸一带明暗交替地进行搜寻。这齐云飞知道你我二人太多秘密,决不能让他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明白没有?”
南宫少羽又道:“小侄明白。”
陆子阳看这南宫少羽如今虽然贵为掌教,却仍然乖得就像一只圈养的鹰犬,似有些满意道:“只要齐云飞和那傀儡一得手,嘿嘿,你我可真就要算是大功告成了!少羽,这掌教之位我可真没多少兴趣,你就替我安心的坐牢这第一把座椅,好好管好这个正道!只要你安心归顺于我,师叔我不会亏待你的!荣华富贵、流芳千古,那都是手到擒来。”
南宫少羽见陆子阳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问道:“师叔,有个问题小侄不太明白,这混元心除了每一颗自带的不同灵力外,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用处?我听闻,若是收集一定数量的混元心,合在一起便能修炼成长生不老的混元金身,不知是真是假?”
陆子阳声音倏地一寒道:“少羽,这正邪两道的秘密你知道的已经不少,有些问题不该你清楚的,你便不要问,省得给你招来麻烦!”
说着,他轻轻地捏住南宫少羽的肩膀,一股掌力透了进去,这掌力虽然不大,但一入体却化作了一串墨虫,墨虫犹如一条搅入泥潭的泥鳅,四处乱窜,不停地撞击着绛宫内的灵力。南宫少羽只觉得体内灵力顷刻间如波涛汹涌而起,一股股内力四处奔腾,时而侵吞如火,时而冷寒似冰,时而皮肉 欲裂,叫他一会狂躁一会阴沉,着实苦不堪言。
“师叔……你做什么?这灵力好像又开始吞噬我了!”
陆子阳冷冷道:“你现在体内有四颗混元心,古往今来都可算得上第一人了,但你的资质太平庸了,还不能真正驾驭这些力量,四种力道加上你自己的相柳毒血互相冲撞,若没有我的指点,你的下场只会比徐长元还要可怜百倍!想要坐稳这掌教之位,想要活下去,就乖乖得给我听话,否则,我随时可以找人取而代之!明白没?”
南宫少羽痛苦道:“小侄一心一意跟随师叔,绝不敢心生背叛二字,望师叔明鉴!”
陆子阳哈哈哈笑道:“谅你也不敢!”
南宫少羽道:“求师叔快快救我!小侄愿为师叔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陆子阳冷笑一声,一抽力道再一拍,墨虫蛰伏不动,这心脏内的四股灵力逐渐趋于平和,南宫少羽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陆子阳道:“你现在知道这混元灵力很难掌控了吧,若是没有我助你,你不消一个月就会被这四股力道撕 扯成碎片!”
南宫少羽急忙道:“请师叔救我!”
陆子阳冷笑一声道:“救你?你不是很想要这混元心么,很想当这天下第一的正道掌教么?现在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了,想要我救你也不难,先替我做一件大事!”
“什么事?”
“下月十五,带领御剑宗一千精锐弟子兵发符箓门,给血洗凌虚峰!”
南宫少羽惊了一下道:“血洗凌虚峰?为什么?!”
陆子阳道:“血洗符箓,自然是要夺他道坛了!”
这符箓门虽然没落,但好歹也是正道四门之一,南宫少羽直接兵发凌虚峰如何能成?这陆子阳夺取符箓门道坛又想做什么?!
南宫少羽愕然道:“拿下符箓门并非难事,只是这师出必要有名,不然如何能让其他门派信服?”
陆子阳冷笑道:“这有何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世间最好找的便是莫须有的罪名,你瞧,这齐云飞逼疯了王琼风,杀死了那么多御剑宗弟子,可不是御剑宗的死敌么?道门之中都知道这齐云飞与赵五郎关系最是要好,如今赵五郎也不知所踪,何不找个借口前去符箓门讨人问话,赵五郎不在门内,他们自然是交不出,而后就叫几个言语粗鲁的弟子前去辱骂一番,符箓门这些老儿最是刚烈,必然会出手教训御剑宗的弟子,你再使点手段,让这老儿一个手重击杀了御剑宗的来访使者……嘿嘿,你说这师出有名了没?”
南宫少羽心中一凛,点头道:“这……真是好,好计策!”
陆子阳道:“你要记得,这天下越乱才会越需要我们,太平盛世就好比白饭温水,又有什么意思?又需要你我来力挽什么狂澜?你这正道掌教当得岂不是也是一无是处?”
南宫少羽仍有些疑虑道:“话虽如此,只是这样一来,我怕其他门派对我会有微词。”
“微词?”陆子阳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当上这个正道掌教,就没有人有意见么?多的是人想看你的笑话!少羽,这天下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狠辣二字才可立足不败!”
他雄心壮志道:“六月十五,凌虚一战,混元心会借天地之力汇聚,我要让世人见证这道门真正的奇迹!什么才是修道的至高境界!哈哈哈哈!”
黎山紫云谷,四处狼藉。
赵五郎和施小仙望着化作一片废墟的天机阁,默然不语。
施小仙想起杜长庚的遭遇,眼泪未干,哭问道:“五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赵五郎道:“还能怎么办,该来得总是要来,你越躲只会伤害到越多无辜的人!如今,不论是救你师父,还是救其他人,都不容许我们再犹豫了!”
施小仙道:“你的意思是要和南宫少羽决一死战么?”
赵五郎收了手中的信函,道:“不错,南宫少羽说若要救杜长庚,就要我们去凌虚峰与他一会,想必他也是想在凌虚峰与我们做个最后的了解。”
施小仙道:“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跟南宫少羽决斗,这不摆明着送死么?”
赵五郎握了握拳头,手心的焰火不过微微闪了一下就消散不见,他低沉道:“谁说我要跟他面对面决斗,他来阴的,我们自然也不能来明的,他可以找帮手,我们自然也可以。对付他这种人为什么要这么正道光明!”
施小仙疑惑地看着赵五郎道:“你,有计策了?”
赵五郎点了点头,而后嘘了一声道:“此事日后我跟你细说,这里戾气太重了,只怕又会再出变故,我们还是先走再说。”
施小仙嗯了一声,二人起身准备离去,沿途有蒲草丛丛、紫花团团,突然一枝花叶牵住了施小仙的裙角,她低头一看,正是一丛开得正娇艳的归去来,花若紫桃,娇艳欲滴。
她突然心怜这花儿从此就要孤生在这峡谷内,好不可怜,于是蹲下 身子用一布帕摘取了一些芝麻般的种子,好好收了起来。
她幽幽道:“只要这花还在我身边,我们就还有希望!”
赵五郎微微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哦?你要喜欢我以后再给你摘一些去。”
施小仙笑一声,摇头道:“你不懂啦,这花对我而言熠熠可不一样。”
说罢,二人沿另一条偏僻的小路出了紫云谷,重新走出茫茫黎山,而他们的身后突然跟着飞来一只雀鸟,这雀鸟煽动着金色的翅膀,啸地一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前方,乌云重重,似是风起云涌,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