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穿云的眸子,焕发可怕的金芒,道,“儒门,也说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所谓平天下,你以为单靠唇枪舌战就能平得了?”
我胡扯道,“你走上另一个极端了?”
一头金发,一声金色袍甲的雁穿云,凌空而站,又道,“儒门,曾引领了一个大世家,受帝家尊崇,为主流大世之说,我雁穿云之所以能得道,就是走帝家之路,何来极端?”
自古代封建时期的汉朝开始,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说法,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自那时候,在思想上,主张清静无为和刑名之学的黄老学说受到重视,世间士子,的确以儒家学派为主了。
儒门,的确在帝皇之家,染上了因果,看来雁穿云所走的道,就是那种“平天下”的战法之道。
“轰隆隆!”
空旷的荒野上,零星点缀的矮山,一座座遭到毁灭,这雁穿云随意打出的一个掌印,足以崩山断河。
“儒门花雁阵!”
一个如同长雁横空的法阵,自雁穿云周身凝聚,似乎如同一个加持儒阵,雁穿云的速度,猛然提升了一个层次,速度让人眼花缭乱了。
我也咬紧牙关,极尽提升自己的大挪移术,勉强能保持一段距离。
“儒门华威,儒门至高圣印!”
在我不断踏空逃命中,一口散着儒门气息的大印,当空镇压而来,手上的执法剑胎一舞,“轰”的一声,那方儒门圣印没有一丝损伤,反倒是我被可怕的反噬加身,连吐三口大血,感觉一阵头昏眼花。
“靠……雁穿云,你还没完没了了!”
我怒斥一声,但也很无奈,还在不断朝着“铁牢据点”的方向冲去,这时候,按理说拓跋屠将应该赶到了,可是望眼欲穿,都不见援兵的影子。
看来那为人阴险的拓跋屠将,戒心很大,即便任命我掌管一个屠尸卫队,还是对我一直存在芥蒂,没有相信我的鬼话。
这个点,可能拓跋屠将还在铁牢据点中,悠哉饮茶,等着我被强杀的“好消息”呢?
身后的雁穿云,神色其实也不好看,毕竟他这种百年难得一出的天骄,极尽儒门法威,还未能将我镇压,道理上,绝对让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将近一个小时,雁穿云才道,“你……你不是尸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回道,“你妹,我这一身皱巴巴的,躯体干裂风化,比丧尸还要像僵尸,你居然说我不是尸修?”
雁穿云道,“你的举止间,虽然有尸力搅动,但是你的本源,绝不是尸源,而是你自己独特的本源,我说的没错吧?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你身上何时散出一团尸火?”
我已经极尽掩饰了,没想到,还是被雁穿云看出了一些端倪。
空荡荡的荒野上,抬头望去,已经可以看到“锥形铁牢”的寒铁影子了。
奇异的是,我的“援兵”还没出现?
“轰轰!”
儒门圣印,交错一片古老符文,再次当空镇压而下。
避无可避,没有办法,只能以执法剑胎,一剑当空冲去,沉闷的一声声大音,在半空骤起,这方儒门圣印,感觉重如泰山,一下将我往地上压去。
“相对于尸驼山的生灵来说,不得不说,你有一些本事,不过遇上我雁穿云,算你这辈子倒霉了!”
从后边冲来的雁穿云,重若千钧的一个掌印,直接打在我脊背上,“咔咔”一阵寒音,仿佛我的身体,被一截截打碎了一般,说不出的痛楚。
“头颅落地,命归九泉!”
雁穿云的右掌,闪烁刺目光芒,闪烁出一方掌刃,已经朝我头颅劈来。
“滚!”
我喝怒一声,身上涌起一道道金莲,封印的金色莲花,往上飘起时,一朵朵在绽放,流离出五光十彩的色泽,将我守护在当中,勉强抗衡下雁穿云的致命一击。
不过刹那间,还是有几十朵金莲,被雁穿云斩碎,花瓣纷飞。
“轰轰!”
头顶上的儒门圣印,不断爆发出更可怕的汹涌气息,滔天之威,将我手上的执法剑胎都压弯了,有折断的危险,我整个人几乎陷入了泥土中,执法剑胎传出了声响,“域,别死撑了,极尽升华,施展命运异象,否则的话,你活不到下一分钟。”
体内的命源,好不容易得来。
一旦施展命运异象,尸驼山流离的狂暴尸力,将再一次涌入体内,蚕食我的本源。
“吼吼……”
站在冰冷的地上,我发出怒喝,浑身涌起九彩命光,照耀大世界一般,“铿”的一声寒音,儒门圣印被一掌拍飞,下一刻,一尊几十丈的巨大身影显化,那是另一个我自己,高坐九重天,身绕玄黄气,俯视天地间,如一尊仙王出世。
“滋滋!”
仙王再推出一掌,近乎十丈的巨大的掌印,一下将雁穿云所站立的“儒门花雁阵”打穿,阵法从中间凹陷,崩裂一条条裂缝,阵源湮灭,整个阵法分崩离析了。
就连那方倒履台,也不断震颤,折损了一角。
异象仙王一击,当真是叱咤风云,无可匹敌。
啊啊啊?
雁穿云发出惊呼声,连连后撤,站在百米开外,一阵光芒划空过,那尊儒门圣印,化为半米长高,被他托在手心上,“居然是古老异象?居然隐藏得这么深?我雁穿云小看你了?”
其实我本可以利用大挪移术远离的,不过铁牢据点,有对我猜忌的拓跋屠将,一旦被他知晓,我以后更难混入尸驼山高层了。
“呼呼呼……”
一股股尸力,疯狂搅动,不断冲入“仙王”身上,此刻,这尊仙王似乎被魔化了?整个人显出一种似正似邪的光辉,我体内的命源,在快速流失。
泾渭分明的平衡被打破,外界的尸力,无孔不入,我的情况恶劣得多。
“儒法异象!”
对面的雁穿云,也施展了自己的异象,虚空一抖,一片山河浮现,在里面,大岳高耸,银瀑垂落,古木参天,还有长河奔腾,分割大地,无比壮阔,这是一片雄壮而瑰美的山河。
“镇!”
“封!”
我和雁穿云一人一声,开始真正厮杀了,对面的山河异象,将虚空都淹没,要将我头顶上的仙王,席卷封在当中。
不过仙王一击,崩天裂地,将那副雄壮而瑰美的山河,硬生生打穿一道口子。
不过美轮美奂的山河画面,无比壮阔,在长河奔腾中,很快重组愈合,遮掩十方,不断重重压迫而来,周围千米内,虚空都仿佛坍塌了。
“轰轰!”
仙王乱九天,重重九彩命火中,第二次将山河图截断,剖开成两半,底下,我手持执法剑胎,不断对抗雁穿云的儒门圣印,天上底下,都是一幕幕可怕的光焰在飞溅。
“噗噗!”
我的肩头,被儒门圣印压落,立刻凹陷一大块,整条左臂血肉模糊,一连吐了几口大血,不过我的执法剑胎,也几乎将雁穿云的一条腿斩断,两败俱伤的局面。
一幕幕烈焰,炸裂在大地。
原本就满目苍夷的大地,此刻如遭雷击,更加千疮百孔了。
十分钟不到,我的命运异象自己消失了,因为我没有更多的命源加持,体内的一点灵根火种,极尽缩在丹田处,被庞大的尸力包围着。
极尽最后一点源力,踏着大挪移术,我快速跳出了战局,手上的执法剑胎,快速冲入我的丹田,垂下一条条雾丝,将我丹田的灵根火种,一点点笼罩住,避免我彻底被尸化的危险,冲到了铁牢据点前。
我整个人,已经如同血人一般,左肩血肉模糊,脊背也凹陷,比那些还没觉醒的丧尸,还要惨烈几分。
这时候,拓跋屠将终于现身了,带领着四个屠尸卫队,走出了铁牢据点。
“域队长,你没事吧?”看到我的惨状,副队长臧毛,最先跑来,将我搀扶起,我的屠尸阎队,其他队员也聚拢过来。
拓跋屠将站在原地,漠然一语道,“域队长,你辛苦了!”
我咬着牙,嘴角淌血,艰难说道,“拓跋屠将大人,这天麓城的雁穿云,掌控儒门术印,是一个狠角色,不容易对付啊?”
同样隔断“山河异象”的雁穿云,已经到达这边,站在对面的土地上对峙着,“拓跋屠将,你终于现世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做缩头乌龟呢?”
哼哼!
拓跋屠将鼻孔喷薄尸火,目光如鹰眸,一副杀伐果断的神色,说道,“雁穿云,你现在的处境,自己当知道吧?我尸驼山的尸力,已经将你的战力,起码压制六成了,看来,你要成为第二个东门越了?”
雁穿云道,“拓跋屠将,话不要说得太早。”
拓跋屠将道,“你还有什么后招?”
雁穿云手一反转,手心出现一块晶莹剔透的令牌,正面上,刻着一个“婴”字,突兀间,令牌仿佛活过来一般,溢出一缕缕的光辉,如有仙子在上边跳舞一般,显出神圣的动容画面。
拓跋屠将皱着粗眉道,却也有恃无恐道,“原来是伏婴军师?久仰大名了!”
一缕缕光线,交织起来,形成了一个女子影子,赫然是天麓城的第一军师伏婴。
这应该只是一道虚影,不过伏婴堪比九天仙子,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拓跋屠将下意识念道了一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上边的伏婴,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带着一抹淡笑道,“拓跋屠将,我来接回天麓城的东门越,你不会有意见吧?”
拓跋屠将摇头,“东门越,自视甚高,张狂自大啊,以一对可怕双锤侵犯我尸驼山,此事我已禀报金尸汤大人,想要带走的话,伏婴军师,你可能要亲自走一趟尸驼山腹地城池了?”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的伏婴,再次发出天籁之音,“拓跋屠将,我知道你身上,有一道屠帅印记,不过对我无效,不交出东门越,今日这个据点,可能会被夷为平地?”
伏婴的话,听着如黄鹂出谷,婉转好听,不过言辞中,却带着一种巾帼不让须的志气。
拓跋屠将没有被吓唬,“此乃尸驼山,岂容天麓城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