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本是金黄色泽。
此刻所站地面,却呈一种黑褐色,血液干涸的颜色,脚下一动,有几截不起眼的残骨浮出泥沙。
“咚咚!”
前那尊顶天、立地的始祖影子,侧卧,随意发出的心跳声,似一方时间巨轮在滚动,动荡四野。
可怕的心跳声,每一下,都会让人头痛欲裂,觉得躯体有四分五裂的危险,不过,我正是要借助这种“心跳声”,来超脱己身法则。
欲要成为一个禁忌人物,从来都不简单。
尤其我是一个人族,要在这“神”的土地上,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想象中那般美好的: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
我就在经历无穷痛楚。
这与“江湖浪子”九千胜所言一样……路本是同样的路,只在乎你怎么样去走而已,人生的路也是这样子的。
与他待久了,近朱者赤,无形中我也染上一丝言简意赅的“不好”习惯!
一抬头,神始祖那张粗犷狰狞的面容,近在眼前,他是“神”,并没有多少“人”的形态,长耳、竖眼、三鼻孔、四方嘴、四肢是利爪,背后还拢着羽翼,看起来不是一个生物,更像是数十种生物形态组合在一起的怪物。
死,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只是经历这数十年,每日与死亡碰面,现在的我已有些麻木,可以泰然处之了。
当然,也与我参悟一些玄妙奥义有关!
尤其是命运法则的奥义,毕竟命运,关系到生死,方能看淡生死。
百年时间,悄无声息划过,我一直在揣摩“神痕……神息……神符……神念”,借鉴这位神始祖的点点威压波动,完善己身,终于掌握了一念九字法则,成为真正正正的无上禁忌强者,这段时间,从未与九千胜见过面。
挣脱自由出去的楼凝月,也不再返回。
“哐!”
身后,虚空一抖,没有回眸就看到一道影子站在身旁,正是一向悲伤忧愁的九千胜,“荒域,你的一念法则往前推移,达到无上禁忌强者行列了?”
我道,“是的!”
九千胜看着前方,望着正《侧卧酣睡》的神始祖,道,“此事,不值得开心!”
我无语道,“这种进步,还不开心,那我这人生也没有什么快乐可言了!”
九千胜道,“无论人、神、魔等等,只要在此停驻一段足够岁月,借助始祖神痕,最后,都能有一番进步,所以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呃?
我道,“还有这种事?”
九千胜蹲下,从沙土中拘禁出一截掌骨,黑幽幽的魔骨,闪烁乌光,即便过去无数岁月了,也没有没有什么腐朽腐烂的痕迹,这个强者生前定然功法参天,“荒域,此魔,是胤天皇朝的族类,与你一样,也曾在此参悟晋升,只是到头来,他终究避不开死亡二字!”
魔骨埋沙。
禁忌强者未出,就已陨落,的确让人唏嘘。
我道,“九千胜,你来找我,是不是有挣脱出去,恢复自由的办法了?”
“正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九千胜继续道,“荒域,五百丈往里,应该就可以看到更多隐秘了!”
站在这里,的确可以感应到奇异的气息。
只是……那不是活人,不是活物,而是死物,死气沉沉的一种气息。
当年那两个人族“半始祖”,或许早已坐化归天了!
毕竟一尊神之始祖,不是那么好杀的,多一个“半”字,天差地壤!
我道,“百年时间,你去拜访石千叶了吧?”
九千胜道,“有,他不想出手,即便是死路一条,也想一直窝着!”
我感慨道,“或许他是对的?”
不出手的石千叶,虽然到头不免一死,却能活得久一些,而我再往前行进,虽说会有造化机遇,不过死亡的几率会呈飙升态势。
九千胜道,“荒域,人在回忆中,时间往往会过得很快的,所以有些孤独的老人只有生活在回忆里,才能度过漫长寂寞的晚年,但是你还不老,你还有拼搏的机会!”
我望着他,一字字道,“你也有奋战机会!”
九千胜摇头,“被困太久岁月,虽然可以一次次重塑魂魄,但我的寿元流失太多,没有几年可活了,现在的我,不像老人,却比谁都苍老。”
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九千胜的话?
我道,“信你一次!”
九千胜道,““超越”不是件简单的事,更不容易,无论你要超越什么,都一定要付出代价……在决绝时,你必须要做出正确选择!”
我道,“若有意外,我会暂时离开那片鬼地方的!”
往前走了几步。
我还是说道,“九千胜,你与石千叶、魔天子一样做的话,自封己身,埋葬自己的命,隔绝外界,还可以多活百年千年的,只要能活着,每个人都应该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不知道怎么,我突然心生这一种感慨。
有些英雄悲鸣的感觉!
九千胜道,“荒域,你觉得自己会死?”
我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阳光笑容,挥手告别后,头也不回走向深处,“你说过的,每个人将死的时候,都会变得比平时善良些。”
九千胜,“观相看命,你本不是个短命人!”
渐行渐远,影子越发模糊不清,我回道,“无论什么事都有结束的时候,人也一样!”
我的身上,因为更可怕的威压沉落,爆发阵阵冲天闪电星火,仿佛在雷鸣交织的九天走着,不是走向光明,更像是走向黑暗的死亡道路。
与九千胜所言一样,距离神始祖五百丈的方位,画面一转,的确呈现一种异样的画面。
前方,一如既往的荒凉,一样的死气沉沉。
不过我看到了一座座建筑,簇立在沙漠之上,不知何年代建造的,黄瓦红砖,一眼看去,仍能看到往昔巍峨庄严的影子,一群在沙漠中的古殿!走过去,站在一栋雕栏画栋的府邸前。
门没有关,也没有门。
甚至连府邸匾额也没有,不知道是何人所建,空间中,唯有神始祖的“心跳声”在回响震荡,撼动人心。
犹豫十多分钟,我还是决定走进去,正殿上,正襟危坐着一道影子,一具高大伟岸的枯骨,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骨皇,虽然只是一具空壳,依旧能睥睨五湖四海!
在他骨掌边,有一本古籍,我一步步走上去,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