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东来,天下泽怀,
佑护苍生,慈法常开。
大道无边,无垢无害,
靡靡升斗,微尘大爱。”
开头照例是几句朗朗上口的似偈非偈的话语,接下来才是正文。
“升斗教,天下人之教。
教义者有三:
升斗所至,人有食,身有衣。
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人有权,人有责,人有爱。
升升聚而为斗,人人汇可成圣。”
张敬轩看完了,又传给了身边的甘示持、丁叮叮、田希几人一起观看,李垚这才说道:“教义,贵精而不贵多,只可惜我才学有限,只能编排出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暂且将就解一下燃眉之急罢了。”
说着看来不太满意的摇摇头,又接着道:“当下之际,天下动荡,苍生涂炭,所以第一条要首先解决天下人的温饱问题。这也算是对生命而言最简单最朴素的真理,颠扑不破的真理。
千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生活在温饱线上的黎民百姓们,何尝不是如鸟儿一样,只是为了一口吃食而挣扎着求生。遇上盛世则还好,遇上如今的乱世,则人不如狗。
有一个问题或许一直萦绕在所有人心中,却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那些毕生辛苦操劳的农民们,很少能够从他们辛勤耕作的土地中得到足够的粮食呢?为什么那些辛苦养蚕纺纱织就绫罗绸缎的人们从来都连粗布衣服都只能缝缝补补?为什么那些同样生而为人的小孩儿,自小就要被卖进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任人使唤乃至辱骂折磨。
谁能说明白这些都是为什么呢?所以这些都应在第二点之上,天下,当为天下人之天下,每个人都对这天下有一份责任付出,同样也有一份耕耘收获,人人间要彼此互敬互爱,这个天下才会是一个好的天下。”
余下几个人都觉得李垚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军师大人果然不愧为军师大人啊。
“第三点,就是一个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的过程,汇聚在一起的不仅仅是力量,同时更为重要的是智慧、精神等力量,人类之所以与鸟兽有别,就是因为我们会说话、懂思考、能学习,所以只要我们孜孜以求,日积月累,集合所有人的智慧,终将有所成就。
在我能所想象的未来中,人们将不再为饥饿所困扰,我们可以跑的比骏马都快,可以搏击狮虎而有余,飞得比苍鹰犹高,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每个孩子都可读诗书,懂礼仪,通骑射,敬天地而不拘泥。终有一日,人人通过自身修为,皆有达成肉身成圣的可能。”
说到最后,李垚的面容之上泛起了别样的光芒,好似已经能够看到,在不远或者更远的将来,人类能够做到许多他们当年的祖辈连想都不敢想到的事情一般。
张敬轩、甘示持等人也被他所感染,同样也觉热血沸腾,只是张敬轩听过的故事多,很快从情绪中走了出来。
“太棒了,军师大人您说的太棒了。就这么定了,我立刻挑选士兵三百人,统统派过来听军师您宣讲这些教义,包管他们个个顶礼膜拜。然后把他们遍天下的撒出去,满世界的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开花结果。到时候全世界都是我们的升斗教教众,天下第一大教非我们莫属啊。”张敬轩带着略微夸张的雀跃神情说着。
张敬轩虽然态度不够端正,说的倒是也没错。接下来确实需要在队伍当中挑选几百名坚贞聪颖的战士教众,承担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因为在这个时代,随便传播教法仍旧是被禁止的,轻者仗责,重则砍头。承担这个任务的风险可谓极大,如何把握分寸,保护自己,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课题。这三百多人当中,必然会有所损伤,有所牺牲。
可是被挑选出来的这三百多人,经过了军师李垚的讲授之后,一个个的面容之上都呈现的是一种庄严圣洁的面容,充满坚毅和一往无前的精神。
以天下为己任,挽狂澜于既倒,并不是在嘴上说说而已,更多的是要体现在行动之上。这正是在场的所有人要去做的事情。
张敬轩也为之所感动,那种游戏人生的情绪早被收拾的一干二净,甚至于眼睛都湿润了起来。在这些人当中,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有何进锋手下的爱将尹豆豆,有前几天刚刚得到自己嘉奖的王德智,还有更多叫不出来名字的战士。
当此时刻,他们的外形虽说千差万别,可是心同所想,心系所向,竟然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幻觉,好像这几百人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般。
这是一种感觉,更是一种气场。
李垚和张敬轩给这些人划定的方向,主要是面向西北、西南这些方向,与此同时,张敬轩还特意嘱咐了,叫他们暂时不要靠近川蜀之地,等待有一****发兵川蜀,才是大家在那里会合之时。
而且叮嘱他们尽量少进入城市,多在广大山区、乡村开展他们的传播事业,选择一个安全可为的地方,就要努力的落地生根,把当地深耕好了,留下骨干,再到下一个地方去。
大家可以二人一组,也可三五成群,总之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快点先跑掉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众人都深切的感觉到张教主为他们的安危而担忧,莫不感动。可重任在肩,每个人都不肯在这行前露出哀容。
看着这些大多年龄尚小却已经算做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张敬轩红着眼圈不想让他们看见,借故转过头来,跟李垚说道:“李先生,他们就要出征了,其实就好像也是一营特殊的战士一样,您给他们也起个名字吧。”
一边的甘示持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那一丝悲凉,有意调整一下气氛,此刻便笑着凑趣道:“这些兄弟们,作为我们升斗教四处去传播教义的士兵,要不就叫做传教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