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宇牧云哈哈大笑,叫道:“你就这么走了吗?我还不知道你的房间在哪里呢!”
天狼郡主在外道:“你顺着右手边的走廊走到尽头便是。我警告你,可不许乱翻我房里的东西!”说到后来,声音已小,跟着“砰”地一声,响起了关门声,想是已经入了秦梅的房间。
宇牧云依着天狼郡主的指点,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尽头的房门,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果然就是天狼郡主的闺房。
天狼郡主的闺房布置与蜀中锦屏山里的房间甚为相似,迎面有一张琴台,放了一张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墙上比锦屏山中的房间多挂了两张字画。画是丛林远山,平溪小桥,意境幽静冷寂,画的右上角书有一首诗题:沈铉平生学大痴,诡毫怪笔写幽奇,何须纸上求形似,到处云山是我师。
宇牧云知道沈铉其人,想道:“原来是元代沈铉的平林远山图,沈铉的山水画得不错,不过也不算如何有名,箴儿怎么会喜欢他的画作,竟然选了一幅挂在自己的房里?嗯,这画上的诗倒写得好,难道箴儿是喜欢这首诗吗?以箴儿的性格,她会喜欢这样的诗倒也丝毫不奇怪。”
他对书画虽有涉猎,但并不精通,也无心去细研,转头去瞧那张字。那张字笔迹于他甚是熟悉,竟然是段颖所书,写的是苏轼的定风波,与当初他在段家庄别恨轩中瞧见的那张竟然如出一辙。
宇牧云心头一跳,想道:“这张字是段颖原来写的还是就是段家庄的那一张?箴儿与段颖不是早已经把往事一笔勾销了吗,怎么还会把他写的字挂在这里?难道,难道箴儿对段颖,实是还在旧情难忘,她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其实只是为了灭乾大计,对我,对我其实并无真心?”瞬时心乱如麻,瞧着那张定风波,一时之间竟然想得呆了。
耳畔金鸡啼晓,原来天已快亮了。
宇牧云想起薛影和自己约好的在后山断崖相见,知道此时已经不早,如果不再抓紧时间休息,练武之时必然精力不济,不敢再耽搁,合衣躺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想道:“箴儿已经大半年没有回乌蒙山了,就算这幅字挂在这里,那也是大半年前的事,即使大半年前她对段颖旧情难忘,那也不代表现在对段颖也是旧情难忘啊,我又何必为大半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嗯,箴儿若有意瞒我,她必然不会让我到她房里来瞧见这幅字,可见她必然是早已经将这幅字忘了,我既然说过对她永不相疑,那又何必多心。”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但他心里有事,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思绪所至,如何又由得自己控制,耳听得金鸡啼晓声后,鸟鸣渐起,睁开眼来,天已经亮了。
宇牧云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出来。饭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宇牧云哪里有心思坐下来用饭,随手抓了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走了出来,找了一名乾坤教弟子问明后山断崖所在,大步而去。
天狼郡主随后起来,本是为去叫宇牧云要带他去后山的,哪知房内空空如也,他竟然已经走了,眼见床上被子乱堆在一旁,随手替他收拾了,转过身来,一眼便望见了墙上挂着的那张定风波。
天狼郡主心中一跳,想也不想,伸手便想去把那张字摘下来,手已经伸过,突然心里又犹豫了起来,手臂悬空了半晌,终于慢慢地缩了回来,想道:“我若现在把这张字取了下来,那便是无私也有弊了,不如就让它挂在这里好了,云儿心怀宽广,想来不会那么小心眼儿留意到这些,再说,从今天晚上起他就不会再住在这里了,这里有没有这幅字,他都是不会再瞧见的了。”退出屋子,伸手拉上房门,径自去了。
宇牧云来到后山断崖前时,薛影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薛影的衣摆已经被露水打得微湿,想来他已经来了很久了。
宇牧云心中忐忑,叫了一声:“师父。”
薛影并无嗔怪之意,道:“盘膝坐下吧,收敛心神,抱元守一!”
宇牧云依言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调息静气。
薛影从怀中取出两本厚厚的书递给他,道:“这一本书上所记是我祁连山剑派的内功心法,虽然源自涡还神功,但已经与当初的涡还神功颇有不同,你先看这本,把书中的内容记住,再练涡还神功便事半功倍了。至于这一本,则是老夫昨夜一夜未睡整理出来的全本的涡还神功,你全本的通读,总比原来一鳞半爪地学的效果要好得多。”
宇牧云伸手接过,道:“多谢师父。”
薛影道:“你不必谢我,这涡还神功老夫也才粗粗读了一遍,虽然有些地方一读便通,但有些地方还要你我师徒二人细细钻究,咱们彼此为师吧!”跟着在他身边另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闭目调息。
宇牧云不敢怠慢,打开祁连山剑派内功心法细细研读,但觉一字字读来,内容深奥难懂,与自己学过的六月飞霜和生死残篇皆是大不相同,不敢再胡思乱想,凝神解读。
待天狼郡主和司马铁镜相携而来之时,宇牧云已达物我两忘之境了。
天狼郡主见宇牧云浑然不觉自己的到来,唇边不禁绽开一丝微笑,伸手拦住了正要出声招呼的司马铁镜,道:“云儿既然正在用功,咱们便先别打扰他了。”
司马铁镜道:“那他身上的子午醉花荫之毒便不解了吗?”
天狼郡主想了想,道:“他才进山,萧恒对他必然多有疑虑,说不定会想法子试他,咱们迟一些替他解毒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这子午醉花荫咱们是能解的,那早解一日还是迟解一日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司马铁镜不禁笑了,道:“既然郡主师妹这么说,那便这样着吧!反正只要有我司马铁镜在一日,不管宇兄弟身上的毒解或是不解,于他的性命都是无妨的。哦,我又说错了,现在该叫他师弟了。”
天狼郡主一笑,道:“我们走吧!萧恒还在等着你去种植毒花毒草呢!”也不惊动父亲与宇牧云,与司马铁镜悄悄退去。
司马铁镜在乌蒙山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搭了暖棚,种了一片为数不多的毒草和解毒花,萧恒待毒草开花之时取来试了毒性,果如司马铁镜原先所说,心中大喜,立即令其在乌蒙山上四处大面积地种植,并查了黄历,将宇牧云和天狼郡主的婚期订在十月十八日,并分派人手下山四处恭送请柬。总坛中人,十停中倒有七八停都下了山,天狼郡主部下的飞天八龙自然也都去了,因天狼郡主对其任务已有布置,大伙儿奉命之时便行下山,倒也不用再行商议。
萧红玉欢欣鼓舞,自告奋勇要到段家庄去请傅澜,萧铁心知道此次宇牧云与天狼郡主的大婚实是武林正道与乾坤教的大决战,其间的凶险委实难测,不想爱妻涉险其中,连忙阻止。萧贞娘也一口拒绝,毫无通融的余地,萧红玉知道傅澜始终都是母亲的心病,虽然悻悻然,却也只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