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天狼郡主笑道:“那到时我叫他向你叩头,绝计不叫你吃亏便是。”宇牧云哈哈大笑。
次日一早,宇牧云便与天狼郡主悄然而去,别说杨一清不及塞银票到宇牧云囊中,便是段颖与北小苏想送他们一程,却也已不及。
他们追出数十里,始终不见二人行踪,只得勒马而回。段颖郁郁寡欢,寂寂无语,北小苏瞧他神色,道:“盟主,你见了郡主,知她平安,心里总也该放下了。”
段颖勉强一笑,道:“宇兄弟其毒未解,小妹纵是一时平安,只怕也是……毒火灵芝虽说能解百毒,可终是虚无飘缈之事,若是,若是不等找到毒火灵芝,宇兄弟便已毒发,那……小妹性情刚烈,她会怎样,我真是想也不敢去想。”
北小苏道:“宇兄弟虽然奇毒未解,但我瞧他们夫妻二人神情甚是满足,嘿,他们夫妻如此恩爱,便是只过得一日,也强似那些平常夫妻百年。盟主,你信不信,我的心里,其实对他们甚是羡慕!如果我遇到一个女子,彼此间能倾心相待,便是身中奇毒,朝不保夕,那又何妨!”
段颖不禁瞧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小苏,你已到而立之年了罢?”
北小苏道:“我年纪还比你大,而立之年早就过啦!”
段颖点了点头,道:“你也该成家了。嗯,如果秦梅还活着……”
北小苏道:“盟主,你可别开这样的玩笑,我和小梅儿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现在她人不在了,更不能拿她来开玩笑了。”
段颖道:“我哪里是拿她来开玩笑?秦梅心里喜欢你,谁不知道,只不过……算了算了,不提她了。咱们待此间事了,回乌蒙山后,我叫双儿好生替你留意,一定帮你结一门好亲事!”
北小苏笑道:“那可多谢了。”
但听空中鹰声长鸣,北小苏抬头望去,道:“这两只鹰儿叫得古怪,不会是如宇兄弟口中所说,是涉羽宫派来追他回去的罢?”
段颖道:“小苏,宇兄弟不想回涉羽宫,要咱们帮他隐藏行迹,若这双鹰真是来自涉羽宫,那咱们应当如何?”
北小苏道:“我不喜欢见涉羽宫的人,咱们不如避而不见。”
段颖不禁笑道:“我也不想见涉羽宫的人。那咱们回营罢,杨大人那里,说不定已经要准备拔营了,咱们若是回去得晚了,可来不及收拾东西。”北小苏答应了一声,随他回营。
杨一清钦命在身,不敢多做逗留,已经写好了报捷奏章,一边连同仇钺送来的捷报一并,派人飞马入京报捷,一边传令拔营,继续往宁夏进发,只是既然已知安化王之乱平息,进京的速度便是大大放缓,一路游说张永,自不必提。
如此过得几日,京城圣旨已达,令总兵泾阳伯神英还都,杨一清和张永仍到宁夏安抚。其时宁夏之乱虽平,但兵变后患未息,百姓听得杨一清及张永将至宁夏,口口相传,都说杨一清和张永率重兵而来,为的是擒拿安化王起兵余孽,大有屠城之祸,民心皆是惶惑。
群英盟先行赶到宁夏汇集的弟子不敢怠慢,连夜派了几批弟子飞马赶来见段颖,叙说宁夏情形,都道宁夏镇城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恐有激变。杨一清深知民心不可变,连忙派心腹军士,随段颖及群英盟弟子先行赶到宁夏辟谣,申明大军至此,只为抚定军民,绝不会妄杀一人。
段颖将北小苏留在杨一清身边监视张永,自己带人赶及宁夏,协助地方安民。待得宁夏民心稍安,杨一清大军已至。杨一清得段颖及群英盟大力相助,安顿百姓,平复谣言,将仇钺所逮捕的千余从犯分别轻重,各各安置,唯恐余党不清,或有暗士会来劫狱,索性便请了段颖率武林好手助侍郎陈震将安化王一干重犯押解入京。
段颖见此间大事将平,自己再留无益,心中也着实挂念宇牧云和天狼郡主去京城之事,逐传下号令,令群英盟弟子返回原来驻地,只留了北小苏在杨一清身边,自己带了二十名群英盟好手,随陈震押解安化王入京。
此时,刘奎早已毙命,再经过杨一清多方游说,张永知道刘奎暴死一事必然不能得谅于刘瑾,终也下定决心要扳倒刘瑾,人尚在灵州,便想上表弹劾刘瑾。杨一清恐其人远离京城,一旦上表,便是打草惊蛇,连忙好言安抚,要他不可轻举妄动。过不得几日,圣旨又至,诏令张永还京,北小苏牢记宇牧云之言,自告奋勇要沿途保护张永。张永一路上被杨一清吓得够呛,生怕刘瑾会在半路加害,见北小苏肯沿途保护,自是求之不得,大喜过望。杨一清知道北小苏是群英盟中弟子,是天狼郡主旧部,自己是号令他不得的,见他要随张永进京,自是不便阻拦,当即设宴饯别,送张永与北小苏回京。
张永早知北小苏是武林高手,有他保护自己,便是刘瑾派了锦衣卫及东西两厂密探来刺,自也不惧,但恐北小苏突然半路舍他而去,那自己的性命便是十分地堪忧,于是一路美食款待,金银封赏,更是随时便与。
北小苏虽然不稀罕他的财帛,但见他盛意拳拳,心里也终有些过意不去,想道:“我本是奉命监视你的,你却如此盛情,再这样下去,你起异心之后,我又如何下手取你性命?”只好路上快马加鞭,只盼早日赶到京城,以防迟则有变,张永若是反悔不想扳倒刘瑾,他蒙他盛情,却是不好下手杀他。
张永也怕夜长梦多,自也不敢在路上太过耽搁,此时非大队人马,赶起路来,自也快捷得多,竟然未至京城,便赶上了先期押解安化王进京的段颖及陈震一行。北小苏大喜,心想:“有段颖在此,如果张永反悔,就可请他出手,我便不为难了!”张永见到段颖一行,心中也是大喜,心想有众多好手相护,那自是比北小苏一人保护安全得多。
段颖见到北小苏和张永随后赶来,却甚是奇怪,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北小苏道:“皇帝下诏,要张永还京,反正宁夏那里一切有杨大人做主,我就陪他回来了。”眼见众人不备,低声问段颖道:“你一路上有没有听到咱们郡主的消息?”
段颖摇摇头,道:“待进了京,将安化王移到刑部大牢,咱们一起到街上去打探一下消息,若能约小妹和宇兄弟前来相见,那便更是再好不过。”北小苏点头答应。
待得段颖张永一行入京,已是八月,张永自行上表奏请望日献俘,段颖和北小苏只盼能在京中见到宇牧云与天狼郡主,便到京城四处寻找。京城地广人多,熙熙攘攘,想找出一人,谈何容易?但人多总也有人多的好处,酒楼茶肆之间,总有人故作神秘,低声议论,都在暗中哗传刘瑾谋逆之事,什么刘瑾如何增置衣甲,如何联络党羽,准备何日起事,从哪一处攻入宫门等等,都说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如同他们亲见一般。段颖和北小苏又是惊异,又是好笑,也不知这些传闻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宇牧云和天狼郡主手脚所致,眼见始终寻不到宇薛二人踪迹,而计算时辰,张永只怕也已要回转,不敢再行耽搁,只在各处显眼的地方留下当初飞天八龙的行踪标记,当即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