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张永大喜,借故迟延,侍众人散尽,方才走到正德帝面前,突地双膝跪地,放声大哭,道:“皇上,大祸将至矣!”
正德帝今日大喜,早已喝得有了八九分醉意,见张永突然如此,尤是不明他是何意,笑道:“爱卿这是何意?”
张永道:“安化王之乱虽平,但遗患未清,皇上不可高枕无忧!”
正德帝道:“安化王朱?z?余孽不是已经尽剿了么,哪里还有什么余患。”
张永道:“皇上可知,安化王世袭宁夏,做为藩王,尊荣已致,如何要反?”
正德帝道:“朱?z?贪欲难填,有负朕恩,朕实是痛心之极!”
张永道:“安化王造反,实是宫中刘瑾所迫!”
正德帝哪里肯信,笑道:“刘瑾长在朕之左右,如何能逼反朱?z?。”
张永道:“刘瑾专权,纵容锦衣卫及两厂祸害天下,且谋害大臣,贪赃枉法,其罪可诛!”从怀中取出安化王起兵时所做檄文,呈于正德帝面前,又道:“刘瑾派人到宁夏屯田,横征暴敛,最终激起了民忿,这才让安化王有机可趁,安化王之乱,始作蛹者,实乃刘瑾!”
正德帝醉眼朦胧,胡乱瞧了一遍檄文,道:“朱?z?既要起兵谋反,自会找些借口,未必便是刘爱卿不好,这些檄文,本便是伪作,如何信得。”
张永大急,道:“皇上,安化王虽然大逆不道,但其檄文上所书刘瑾十余条罪状,并无虚妄之语,且据奴才查证,尚还有未尽之处。”
正德帝道:“还有什么未尽之处?”
张永道:“刘瑾也欲图谋不轨,妄想学安化王一般,谋夺皇上大好江山!”
正德帝更是不信,笑道:“刘瑾不过是一个太监,他夺朕江山何用?这必是别人妒忌于他,所以才有意散布谣言,朕可不信!”
张永急道:“刘瑾意图谋反,京城之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皇上,大祸临头,不可不防啊!”
正德帝道:“朕素待其不薄,刘瑾绝不可负朕,爱卿多虑了。”
张永急道:“奴才早已查明,刘瑾增置衣甲,已经准备八月中秋起兵攻入皇城,皇上,若不再当机立断,奴辈身死是小,断送了大明万世江山,皇上将来又如何面见我大明历代先皇?”
正德帝酒意微醒,道:“难道刘瑾真的要造反?他一个太监,便是夺了江山,又待如何?”
张永道:“刘瑾虽然无后,可是却有族人,他有个从孙二汉,在京中相面,已有异士称其贵不可言,有九五至尊之相,此事京中早已尽人皆知,只是瞒着皇上!”
正德帝将信将疑,道:“刘瑾服侍朕多年,忠心可嘉,便是他的族人想要造反,只怕他也不肯。嗯,这件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还是明日朕回宫早朝,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张永大急,叫道:“皇上!”正德帝不想再听,挥了挥手,叫他退下。
张永不敢有违,正无计可施,突地凭空一声长笑,有人说道:“张永,刘公公早知你居心叵测,意欲加害于他,如今你陷害刘公公,恰恰被我等撞个正着,你该当何罪?”但见白影翩飞,两条修长的人影电闪而入。
张永本以为来者是宇牧云夫妇,抬眼望去,却见来人黑巾蒙面,瞧不出真面目,想道:“宇牧云夫妇是帮我的,不可能这样对我说话,那么来者必然不是他们了。”听得来人言语,料想来者对自己必无好意,心中一紧,不由退了一步。
正德帝也是吃了一惊,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宫禁,便不怕杀头死罪么?”
左首那身形高挑的蒙面人抱拳行礼,道:“皇上勿惊,我等是刘瑾刘公公派来暗中保护皇上的,绝不会对皇上有何不利。”
张永听得那人说话,心中一跳,几乎叫出声来:此人声音熟悉,不是宇牧云,还会是谁?只是不知他此来明明是来保护自己的,却为什么反如此言语。
正德帝不信,道:“你们既是刘瑾派来保护朕的,为何还要蒙面?”
宇牧云道:“我辈相貌丑陋,唯恐惊了圣驾。”
正德帝皱了皱眉,道:“朕现在无事,你们退下吧!”
右首那身形稍矮的蒙面人道:“张永意在叵测,妄想陷害忠良,其心可诛!请皇上将他交给我们刘公公处置!”
这人似是有意改变声音,想叫人认不出他的真面目,但张永已知左首那蒙面人便是宇牧云,瞧其身形,自然也猜到来者必是天狼郡主无疑了,见她也是这般说话,不禁大为惊异不解,不及多想,只叫道:“皇上,刘瑾意图加害奴才,还请皇上替奴才做主啊!”
正德帝皱眉道:“张永乃朕素来倚重之臣,且朝中大事,朕自会处断,你们不过是小小侍卫,如何敢干预朝政!”
天狼郡主道:“张永妖言惑主,若让他留在皇上身边,必然对皇上大大不利,还是请皇上把张永交给我等处置吧!”
正德帝怒气微生,道:“朕乃一国之君,应当如何处置朝臣,自有专断,你们不过是小小的侍卫,难道想号令于朕么?”
宇牧云和天狼郡主对视了一眼,彼此使了一个眼色,宇牧云道:“我等奉了刘公公号令,誓要保证皇上耳根清静,似这等居心叵测的逆臣,皇上不舍得杀,那便由我等来代劳了吧!”蓦地寒光一闪,软剑掠空,猛然向张永一剑刺去。
张永大惊失色,叫道:“皇上救我!”不假思索地身子一缩,转身便跑。
宇牧云一声长笑,剑光掠空,“嗤”地一剑,即便刺穿了张永的朝服,手腕一转,剑锋所至,一大片衣裳应声而下。张永一声惊呼,身子往后一倒,一个懒驴打滚,直滚入桌下躲起,叫道:“皇上救我,皇上救我!”他不知宇牧云此来是否真是想要自己性命,被其一剑,端的吓得魂飞魄散,那却不是假装的。
正德帝勃然大怒,喝道:“胆敢在朕的面前动手杀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叫道:“来人,快来人!”豹房外本有众多侍卫,听得张永大叫救命,心中已自惊惶,但不得皇帝召命,谁也不敢抢入,此时听得皇上传唤,不敢迟疑,一声呼喊,尽皆涌了进来。
天狼郡主见到众侍卫涌入,一声冷笑,手腕一翻,一条又细又长的金丝软鞭倏地弹出,鞭影一扫,顿时扫翻数人。众侍卫又惊又怒,呼喝呐喊,齐齐抢上前来。天狼郡主冷笑连连,鞭影纵横,鞭稍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血肉横飞,其出手之狠,竟是更胜过宇牧云十倍。
正德帝大惊失色,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与大内侍卫对敌,不想要命了吗?”
天狼郡主道:“我要的只不过是张永性命,你却想杀我,嘿,你以为你是皇帝便能杀得了我吗?”突地鞭声一炸,猛然往正德帝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