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宇牧云不禁莞尔,道:“咱们又不是生死仇敌,你对我还有什么放心与不放心的。嗯,我闻到好香的鲜鱼味儿,可以开饭了么?”
天狼郡主笑道:“原来你是饿了,这才醒得这么早。不过石瞰还未回来,咱们还不能开饭。云儿,我先盛一碗汤给你喝罢,这可是我和石瞰一起动手捉到的鱼呢!”取了一只碗,盛了一碗汤送到宇牧云的面前。
宇牧云道:“石瞰去哪里了?”
天狼郡主道:“他去瞧瞧闵夫人她们来了没有,已经迎出去了一会儿了,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宇牧云道:“他一个人去迎闵夫人,不会错过罢?要不要咱们也去瞧瞧?”
天狼郡主摇摇头,道:“现在外面刮着大风,不熟悉地理的,走不了多远便会迷路。石瞰千叮咛万嘱附,要我们千万不可出去,我已经答应了他了。”
宇牧云一怔,凝神听去,才这发现屋子外面果然风声呼啸,听其声势,似是比当初在碧罗雪山的北风更狂暴了数倍不止,心中忽地一跳,叫道:“糟糕!”
天狼郡主奇道:“怎么?”
宇牧云道:“如此大风,如果一直不停,那咱们还能上得了卡格博峰吗?”
天狼郡主道:“这风总不能刮上几天几夜罢,你放心好了。”
宇牧云想她说得有理,心下稍安,又道:“起大风了石瞰还出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天狼郡主道:“他在这儿住得久了,对这里的风雪情形可谓了如指掌,你就不用为他担心了。”
宇牧云知她所言甚是,也不勉强,轻轻喝了一口鱼汤,忍不住赞道:“这鱼汤果然鲜极了!”
天狼郡主道:“这些鱼便是用石瞰那个凿洞待鱼的法子捉到的。云儿,你一定想象不到,那些冰底的鱼儿见有了洞口,果然会自己跳出来,只不过,湖底鱼儿不算太多,要它们争先恐后地跳出来送死,那也未免不切实际,不过既便如此,我们也捉了好多鱼。我们今天晚上煮了几条,余下的剖好了挂在窗下,想什么时候吃,摘下来便是了。这些鱼儿啊一见风便冻硬了,不放盐也能保存很多天,而且煮了还没有咸鱼的怪味,一样的新鲜。”叽叽呱呱地跟他讲自己和石瞰一起捉鱼的趣事。
宇牧云面含微笑,静静听她兴高采烈地讲述,待她讲完才道:“可惜我没能陪你去捉鱼,箴儿,你应该叫醒我的。”
天狼郡主道:“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云儿,你都瘦了。”跟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你瘦了,可是我却胖了。”
宇牧云道:“胖些不好吗?我若是不把你养得胖一些,以后见了岳父大人,他老人家若是向我问起罪来,那我可吃不消。”
天狼郡主道:“胖了当然不好!若是一个劲儿地只在肚子上长些肉出来,要不了多久,我便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大冬瓜,到时只怕你一眼也不肯瞧我了。”
宇牧云哈哈大笑,道:“你肚子上已经有很多肉了吗?让我瞧瞧你是不是已经变成冬瓜的模样了?”拉住妻子上下打量,笑道:“你也没有长胖多少啊!啧啧,如果天下的冬瓜都长成我的箴儿这般模样,那可真是天下美得不得了的绝世冬瓜!”天狼郡主忍俊不禁,格格而笑。
忽听门外有人笑道:“什么事这么好笑啊?”但觉寒风突起,房门开处,一人抖了抖头上肩上的积雪,大步走了进来,正是石瞰。
宇牧云喜道:“你回来了,可接到了闵夫人了么?”话音未落,便见石瞰身后冒出两个雪也似的人来,扫落身上落雪,快步走进屋来,随手便关了房门,把风雪拦在屋外。
这两人中其中一人是前几日才分手的怒苏少女阿茸,另一人虽然服饰与阿茸相仿,但头上胸前的饰品却没有阿茸那么繁杂,且白发苍苍,一眼望上去便是花甲高龄,象极了石瞰口中形容的那位闵夫人。
宇牧云心中怦怦乱跳,道:“这位便是闵夫人吗?”
那婆婆微微一笑,道:“老妇人的夫家确是姓闵。”说话字正腔圆,竟是一口地道的京腔。
宇牧云心中大喜,道:“晚辈宇牧云,拜见夫人!”
天狼郡主也连忙上前行礼。
闵夫人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天狼郡主,道:“你们在我面前不必自称晚辈,老妇可不敢当。”走到火塘边坐下来伸手烤火。
石瞰盛了两碗鱼汤,一碗递给阿茸,一碗递给闵夫人,道:“一路大风大雪,自是冻得僵了,婆婆,先喝碗鱼汤暖暖身子罢!”
天狼郡主道:“晚饭我已经做好了,咱们先吃饭罢!”阿茸抢过去从锅里端了饭菜出来,放到鼻尖闻了闻,嘴里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大拇指一竖,自是夸她饭菜做得好了。
闵夫人并不客气,接过阿茸递过来的饭碗,大口吃了起来,吃得差不多了,方才摇头说道:“你这做的是蜀中的口味,不过不够纯正,辣椒不够,尤其是这道汤,一点儿辣椒都没有,就更不象蜀中的口味了。这样的天气,总要多多地煮些辣椒进去,吃得混身是汗,那才暖和。”
天狼郡主道:“原来夫人爱吃川菜,可惜,薛箴虽然是在蜀中出生长大,但我父母都不是川人,妈妈教我做菜,自然也不会完全按照川菜的做法来教,再说,这儿的鱼这般美味,若放了辣椒进去,夺了鱼儿本来的鲜味,喧宾夺主,又岂是美。”天狼郡主为人向来不喜客套,既然闵夫人说了不要他们自称晚辈,她便也不再自谦,但不管如何,闵夫人总是年事已高,就算无事求她,也不应该太过失礼。
闵夫人道:“你这小姑娘嘴刁得很,明明是有求于我,却偏偏不肯迎逢。”此言出口,众人皆是一怔。
天狼郡主道:“原来夫人喜欢别人迎逢,那又有何难,只不过若是薛箴言不由衷,夫人听了难免生气。”
闵夫人哈哈大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拍马之人所言必是言不由衷,老妇听了,自然生气,若老妇生气,那么有些事便是大大不妙,所以呢,还是老老实实的好些。”将手中饭碗一顿,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罢!”她放了碗筷,别人自然不便再吃,只加快速度把饭碗中的饭菜扒完了事。阿茸手脚索利,跟着便把余下的饭菜收了下去。
闵夫人凝神向宇牧云望来,道:“你是宇牧云,涉羽宫的宇中鹤是你父亲?”
宇牧云道:“他是晚辈义父。”他待人不似妻子那般肆无忌惮,所以还是自称晚辈。
闵夫人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的义父,但,这在你的心里有区别吗?”
宇牧云想到宇中鹤对自己的疼爱,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说得是,虽然晚辈对义父的有些为人处世之道不尽认同,但义父与晚辈之间确是感情深厚,实与亲生父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