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十三年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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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宿

“说过想化作你睡床,答应你搬到任何地方……”

走着走着,蒲脩嗣忽然唱起了谢霆锋的《不要说谎》这首歌来,这是一首粤语歌,蒲脩嗣不仅音唱得准,而且非常好听。柯玉箸虽然没有听懂蒲脩嗣唱的歌词是什么,但依旧觉得悦耳,心里非常舒服,没有了半点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暖的幸福感。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等他唱完了,柯玉箸问道。

“不要说谎。”

“你唱得真好听。”柯玉箸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来。

“你累了?来,我背你。”蒲脩嗣将背包挂在前胸,立马蹲在地上。柯玉箸拒绝说道:“不用了,我还走得动。”

“上来!”蒲脩嗣语气坚决。

柯玉箸有些感动,轻轻地扑在了蒲脩嗣背上,蒲脩嗣背起她继续走了起来还笑着说:“要不要我再唱一首歌给你听?”

“我从来不知道你唱歌会那么好听。”

“这土地,万物不变一样在呼吸,纵然时日在推移……这是刘德华的《我的心只可容纳你》,我接着唱了:你说过海角天涯零距离思想是为了拉近你我的心,天大地大也只有你……”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柯玉箸突然横空唱起了这么一句,让蒲脩嗣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唱了,说道,“我唱到哪了?”

“哈哈,白痴。”柯玉箸得意着。

“你坏坏,把我带沟里去了。”

“嘀——”

身后急促第传来了一声汽车的鸣笛,蒲脩嗣与柯玉箸愣了一秒,立马转身,兴奋地看到一辆小轿车开着车灯向自己缓缓开了过来。柯玉箸从蒲脩嗣身上跳了下来,向汽车蹦跳着挥舞着手:“师傅,能捎我们一段吗?”

小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对他们说:“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捎你们一段。”柯玉箸兴奋地拉着蒲脩嗣上了轿车后座,不停地感谢。中年男子爽朗地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要不是遇到了你,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曾厝垵。”

“你们早该出发了的,为什么现在还会在这里?”

柯玉箸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不知道该怎么说。蒲脩嗣将故事的大概内容向这位陌生的好心人说了一遍,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是年轻好啊!”

“太荒唐了也不大好。”

“不荒唐还叫青春吗?是吧?”

“看来大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哈哈哈。”中年男人笑而不语,然后又转移了话题:“你们在曾厝垵预定了房间吗?”

“还没有。”

“这可有点不妙呀,不过今晚你们真的是遇对了人。我也要去曾厝垵,到了过后你们先去找找还有没有房间住,如果没有的话,你们还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下,只是可能没有客栈那么舒服。待会儿下车时,我会给你们留一个我的电话号码。”

“大叔,你是观音转世吗?人太好了。”

“厦门是个旅游城市,让每个旅客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应该是每个厦门人的义务和责任,这并不只是为了你们,更是为了我们的生计呀。虽然厦门也是经济特区,但它拼不过深圳,工业不发达,旅游业就成了厦门经济的一大支柱,所以必须把旅游业保护好,照顾每个游客就成了厦门人的义务和责任了,因为所有游客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还有,我并不是观音转世,没那么好,只不过仍旧是为了自己的自私鬼而已。”

“不管怎样,你帮助了我们是事实,我们应该知恩、感恩、报恩。任何情况下的任何帮助,都不是理所当然的,被帮助的人必须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非常感谢你!”柯玉箸说。

“小小年纪,挺有觉悟,日后必成大器。”

“大器?是大肚婆的意思吗?”

“哈哈哈。”

约摸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曾厝垵。曾厝垵又叫曾里,是个有着八百多年历史的渔村。明朝时期,它还是海澄月港商船的港口;民国时期居住过许多华侨,这些华侨让曾厝垵的建筑变成了带有浓烈的南洋风格。只是那些老建筑渐渐没落了,光辉也暗淡了,更鲜有人问起这里的风霜岁月和历史痕迹了。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曾厝垵真是个旅行居住的好地方,五街十八巷满是装修各异的客栈,客栈里住满的旅人将这里变得热闹喧嚣,他们充斥写各个街头和巷尾。中年男人将车停在停车场后,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了蒲脩嗣说道:“现在才来找住处,的确有点为难。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地方住的话,再给我打电话。我还有点事,流先走了。祝你们旅途愉快。”

“谢谢你,大叔。”

蒲脩嗣牵着柯玉箸的手,漫步在曾厝垵街头,询问了一家又一家客栈,都被告知已经客满了。蒲脩嗣有些忧愁,柯玉箸却一点也不在意,静静地陪在蒲脩嗣旁边。快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一个名为“谪仙居”的客栈出现了,他们并没在意,只是惯性地走了进去,询问还有没有房间。

在前台接待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非常漂亮,声音也很甜美、温柔她热情大方地招呼着说:“现在二楼还有三个房间,需要看看吗?”

“为什么部么?”蒲脩嗣说。

经过简单的交谈,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客栈的老板,结过婚,但由于没有生育能力,丈夫和她离了婚。?她很坚强,离婚后的她努力工作,挣了一些少,经常去旅行,后来慢慢就有了想开家客栈的想法,于是她一边继续工作,一边向朋友们借可一些钱,终于于去年年底开起了这家客栈。

“为什么取名谪仙居呢?”蒲脩嗣问。

“我特别喜欢李白的诗,更同情他一生颠沛流离的遭遇。而且,喜欢旅行的人大多数都是带着故事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在我的客栈里找到一点知音的感觉。”女人笑着说,笑得自然而甜美。

上了二楼,经过一个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好几个人在讨论诗词韵律,三个人在门外会心一笑,走了过去。女人轻轻推开了另一个房间门,房间不大,仅有三十多个平方左右,但布置和装修却充满了古香古色的味道,仿佛穿越了一般。蒲脩嗣走进房间看了一圈,拉开衣柜一看,竟然有两套唐装,一男一女。蒲脩嗣笑问道:“这些衣服是干嘛用的?”

“你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可以穿,免费的,而且都是洗干净消过毒的,你们大可以放心。”

“穿上去会不会怪怪的?”

“晚上十点的时候,你们可以到后院坐坐,店里的旅客几乎都会穿;到时候,大家都喜欢坐在一起做些娱乐节目。虽然都是陌生人,但大家都非常友好,像兄弟姐妹一样。”

“好,那我们住下了。”

“那麻烦你跟我去办理一下入住手续吧。”

“好。”蒲脩嗣让柯玉箸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自己跟着女人下了楼,办好了手续,正要回房间时,又被女人给叫住了。蒲脩嗣一头雾水地回过头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送你个***。”女人举着***在蒲脩嗣面前妩媚地笑着,毫无顾忌地说着。毕竟是结过婚的女人,对这些事自然就没那么害羞了,于是蒲脩嗣也坦然地走过去,接过***,将脸凑近女人的耳边吹风送气地问道:“你这是在给我暗示什么吗?”

“这还需要按时什么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干柴烈火。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哦。”蒲脩嗣又要转身离开。

“嘿!”女人再次叫住了他。

“嗯?”蒲脩嗣再次回头。

“你看过《西游记》吗?”女人盯着蒲脩嗣有点不怀好意地问。

“看过。”蒲脩嗣疑惑地回答。

“304。”说完,女人走过去在蒲脩嗣脑门轻轻敲了三下。

蒲脩嗣若有所悟,转身离开,随后又回过头来,看到女人那妖娆多姿的迷人身段,充满了诱惑。蒲脩嗣对着女人邪恶地一笑,而女人则报之以妩媚。回到房间后,柯玉箸躺在床上直叫饿。于是,蒲脩嗣给女人打了电话:“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我。”

“我女朋友饿了。”

“好的,稍等。”

半个小时后,女人亲自端了一顿饭菜上来,离开了。

蒲脩嗣和柯玉箸两个狼吞虎咽地饱餐了一顿,直呼过瘾地肩并肩躺在床上,聊着天。又过了半个小时,柯玉箸说自己要去洗澡了,蒲脩嗣嘿嘿一笑:“要不,我跟你一起洗?”

“不要,我怕洗不好。”柯玉箸笑着说,然后就往浴室走去,突然又回过头来说:“我刚才看了一下衣柜里的衣服,非常性感的哦。”说完就钻进了浴室,放水洗了起来。蒲脩嗣按捺不住好奇,再次打开衣柜,将那套女装取了出来,端详了许久,也没看出来哪里性感了,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放了回去。一会儿,柯玉箸就裹着浴巾出来了,她却立马将蒲脩嗣推进了浴室,说:“我不想让你看我换衣服的样子,快去洗。”

蒲脩嗣无奈,只好自己洗澡去了,当他出来的时候,柯玉箸已经换好了衣服,果然美若天仙,惊呆了蒲脩嗣,尤其是半露出来雪白的胸部,看得蒲脩嗣目瞪口呆,差点就要流鼻血了。柯玉箸反倒有些腼腆害羞起来,面颊绯红,泛若桃花,娇羞可爱至极。

“你也换来试试。”柯玉箸说。

蒲脩嗣有点不情愿,但为了不扫兴,在柯玉箸的帮助下将唐装换上了。柯玉箸满意地笑了:“蒲公子。”

“也就在这房间里穿穿,简直没有穿出门的勇气。”

“就是要出门,我们去后院坐坐。”

“啥玩意儿?”蒲脩嗣惊叫起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反应非常激烈地说:“不去,我不去;要去我也要把衣服换了再去。这样穿出去不伦不类的,简直让人无地自容。而且,我实在不想去,全是陌生人,多尴尬。再者,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嘛。”

“你不能再这样孤僻下去了,你应该和陌生人多接触接触。”

“我不想去。”

“走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就是不想去。”

“你去不去?”柯玉箸没什么耐心了。

“不去!”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好,你不去,我去。”柯玉箸生气了,摔门而去。

看着柯玉箸生气离开的背影,蒲脩嗣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于是一咬牙,也跟了出去。柯玉箸又气又笑道:“下次不要那么犯贱行不行?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意思吗?”蒲脩嗣也堆起笑脸说道:“没意思。”这时候的后院,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大约有三十多个人的样子,大家弹琴唱歌,其乐融融。蒲脩嗣坐在椅子上,畏畏缩缩,非常尴尬。这时候,客栈女老板站起来走到圈子中间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即兴题诗的游戏,一人一句,怎么样?”众人拍手叫好。“那么,谁先来呢?”

“当然是美女老板咯。”大家起哄道,只有蒲脩嗣冷眼旁观。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给各位献丑了。”女老板笑道,然后沉思片刻,开口吟道:“天涯海客来相聚。请。”

“酒引诗歌醉今夕。”一个男子站起来吟道,换来一片掌声。

“明年此月还依旧。”又一片掌声。

“最怕相思不成席。”

“好!妙,妙!”众人赞道。

蒲脩嗣一直注视着女老板,虽然她一直带着笑容,可却感觉不到她的半点开心,因为她的眼神是落寞的。坐在旁边的柯玉箸悄悄对蒲脩嗣说:“你也来一句。”蒲脩嗣点点头,站起来,笑道:“美人欲取群英宠,犹豫不知折哪枝。”

女老板有些惊讶,看着蒲脩嗣微笑起来,眼角微微起了皱纹,夸赞道:“太棒了。我再来接两句:幸得余生有遇君,只恨不逢少年时。”此语一出,众人默然,只有柯玉箸拍手叫好。柯玉箸顿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圈所有人,全部都有些怅然。柯玉箸无辜地望着蒲脩嗣,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是我丢人了。走。”蒲脩嗣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牵着柯玉箸匆匆离开了。女老板站在人群中更是尴尬得不知所措。

走到楼道里的时候,又听到女老板说:“来来来,我们继续。”柯玉箸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停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了,怎么大家就突然不说话了呢?”

“跟你没关系,是我说错话了。”

“那我们也没必要离开呀。”

“你不觉得尴尬吗?”

“我……”

推开房门,蒲脩嗣猛然抱住柯玉箸狂吻了起来,柯玉箸毫无心理准备,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了,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想干嘛?”

“你。”说完,蒲脩嗣坏笑着又吻了上去。

柯玉箸也兴奋了起来,用脚轻轻将门踢上,很蒲脩嗣缠绵着滚到了床上,翻云覆雨,好不快活。事后,已经深夜了。柯玉箸侧躺在蒲脩嗣身上娇羞地问道:“白天才在海边做过一次,晚上怎么还那么猴急?”

“我洗澡出来看到你穿那衣服我就想要了。”

“这才是你之前急急忙忙拉我回来的真正原因吧。”

“不告诉你。”

“你坏,你坏死了。”

“没办法呀,谁让我经不起你的半点诱惑呢。”

“就你贫。”

“累了一天了,睡吧。”

“第一次和你睡觉,真想长眠不醒。”

“矫情。抱紧我,安心地睡。”

睡到两三点的时候,柯玉箸打着轻轻的呼噜,睡得又香又沉。蒲脩嗣轻轻将她抱住自己的手挪开,穿好了衣服,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出了门,来到了304房间,敲门就进去了。

“没想到我真的没有白等。”

女老板穿着一套丝质睡衣,捧着一本诗集坐在床头,披散着秀发,转头妩媚地笑着。蒲脩嗣站在门口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美,实在是太美,而且非常妖艳、闷骚,没有穿内衣,胸前两点微凸。蒲脩嗣有些把持不住,可却隐藏得很好,他像个君子一样问道:

“我只是忍不住想问一个问题而已: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要看发生在谁身上。”

“不管你信不信,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但是,我把***给用了。”

“你知道,我是没法怀孕的。”

“有些事,我很想做,但我不能做。”

“没关系,你是流星,我是明月。”

“你不应该深居广寒宫,除了后羿,别忘了还有吴刚。”

“谢谢你的提醒。”

“晚安。”

“晚安。等一下,明天离开之前,能否为我留下一点纪念?”

“如你所愿。”

回到房间后,看到柯玉箸睡得那么香的样子,蒲脩嗣突然想起了徐影。徐影在他身边睡了两百多个夜晚,每晚也是睡得这么香甜,可是以后却大概没这样的机会了。此时蒲脩嗣心里的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于是他掏出纸和笔,借着手机的微光,写了一首诗——

明月寂寞心似秋,半生蹉跎状如钩。

同是流离颠簸人,如何不知相思愁。

罗裙未解心已往,衣带渐宽空消瘦。

流星一去不复返,浮萍无根随水流。

多情难敌西风扫,依依不成落败柳。

劝卿痴情付良人,昼诗夜歌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