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图说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学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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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河西宝卷

时间:2006年类别:民间文学

地区:甘肃编号:Ⅰ-13

申报地区或单位: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酒泉市肃州区河西宝卷

宝卷是明清以来流行于民间的讲唱艺术——宣卷(又叫念卷)的底本。宝卷是变文的嫡传,是从佛教的俗讲发展来的。当变文在宋初被皇家明令禁止之后,寺院里再也不能讲故事了,于是和尚们便在瓦子中寻找讲场。这时有所谓“说经”、“说译经”、“说参请”等,都是佛门子弟所为。再进一步的发展,就是“宝卷”。宝卷又称“真经”,原因也在此。

河西宝卷是在唐代敦煌变文、俗讲以及宋代说经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一种民间吟唱的俗文学。受到话本、小说,诸宫调及戏曲等的影响,其内容包含儒、释、道的三教合一及各种秘密宗教,并有大量非宗教的历史人物、民间神话、传说和戏曲故事;其结构为散韵相间;其讲唱地点从庙会、娱乐场所,直至家庭院落。目前流传有上百种,多为神话传说、历史人物等,也有惩恶扬善、忠孝仁爱等内容,每年农闲或春节前后,都有不同规模的说唱演出。宝卷在河西分布面很广,涉及二十多个县市。文化落后、交通闭塞的广大农村,是宝卷流行的主要场所。 河西宝卷演说者其传播方式有二:一是文字传播,二是口头流传。宝卷的故事都较长,最短的也有五六千字,最长的达八九万字。当地人认为抄卷是积功德,有文化的人都愿意抄。抄了自己保存,也可以赠送亲朋好友。不识字的人请人抄,靠它镇妖避邪。也有少数宝卷是木刻本、石印本。宝卷流传最基本的方式是“宣卷”。

宝卷在明清两代大量产生,盛行于全国许多地方。在今甘肃河西地区的广大农村,宝卷仍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每年春节前后及农闲时节,许多农村举行隆重的“宣卷”活动,因而保存了大量的以手抄本为主的宝卷。近十多年来,一些民间文艺爱好者深入河西农村调查挖掘研究,初步理清了河西宝卷的分布、保存及宣卷情况,整理出版了一批宝卷。

宝卷是流行在甘肃河西一带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民间说唱文学,其源头是“唐、五代俗讲‘讲唱经文’及演佛经故事的变文”,俗讲的发展形成了河西佛教宝卷。河西宝卷在张掖保存颇多,有据可查的有一百多种。从内容上可以分为五类:首先是反映社会生活的,如《烙碗计宝卷》、《丁郎寻母宝卷》、《继母狠宝卷》等,这类宝卷数量很多,质量也好,是最基本的一类。

再就是来自民间神话传说故事的,如《天仙配宝卷》、《劈山救母宝卷》、《张四姐大闹东京宝卷》、《何仙姑宝卷》等,这类宝卷基本上是从民间传说故事中改编,神话色彩很浓,听起来委婉有趣,感染力很强。

第三是表达历史人物传奇的,如《昭君和北番宝卷》、《康熙私访山东宝卷》《包公宝卷》等。

第四是表述寓言和童话故事的,如《老鼠宝卷》、《鹦哥宝卷》、《义犬救主宝卷》等。

第五是记叙佛教活动的,如《唐王游地狱宝卷》、《目莲救母宝卷》、《刘全进瓜宝卷》等。

张掖流传的宝卷,不仅种类多,内容也很有特色。农村群众普遍把它当成立言、立德、立品的标准,视为“家藏一宝卷,百事无禁忌”。有的当它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及时雨;有的当它为惩恶扬善、伸张正义的无私棒;有的当它为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的百宝经。有的家庭儿女不孝、媳妇不贤、家事不顺、人丁不和,用“念宝卷”的方式使家人受到教育,幡然悔悟。宝卷在张掖人民群众中根基之深、影响之大、范围之广,可谓“之最”。

河西宝卷,多在冬季农闲时进行。特别是春节时,从大年除夕夜起,到正月十五止,都是念卷的最佳时候。河西宝卷的基本形式是韵散结合。散说部分一般交待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经历、结果等发展过程。韵文部分主要重复散说部分的故事,句式以十字句最多,七言句次之,还有五言句、四言句,句子有一定的平仄韵律。就散说与韵文部分的比重说,韵文多于散说。 和变文一样,河西宝卷在开头、过渡、结尾处有一些固定的格式。一般的开头是:“××宝卷才展开,诸佛菩萨降临来。天龙八部神欢喜,保佑大众永无灾。”

当然,句数的多少还可以灵活变化,最长者可达30句,短者只有4句。这有点类似变文中的押座文。在散说与韵文之间,常常有“正是(真是)”引起的感叹诗,如《白玉楼宝卷》:“趁月去徘徊,前院窗半开。拂墙人影动,哪里客子来?”在韵文过渡到散说中间,也有感叹诗。诗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等句式,句数长短不限。这里特别要提到的是,散说和韵文的过渡之间,有时增加有明确曲调的一组唱词。明、清宝卷中,(傍妆台)、(耍孩儿)、(雁儿落)、(画眉序)、(刮地风)等曲调最为常见。河西宝卷除保留了个别原有曲调外,大量使用的是当地民间曲调。据已搜集到的宝卷初步统计,有20多个曲调,常见的有(哭五更)、(叫号)、(莲花落)、(喜调)等。它们和敦煌曲子中的定格联章调《五更转》、《十二时》、《百岁篇》等很相似。这些曲调的使用,没有严格的规定和限制,念卷人可以根据情节的发展灵活安排。同一曲调各地唱法也不同。宝卷一般用韵文结尾,或总括全篇主题,或宣扬听卷的好处,或自谦自己念卷不好。如《救劫宝卷》结尾:“千辛万苦都说遍,救劫宝卷到此完。念卷之人识字浅,语句不通白字满。今天夜里大家散,下次听我念新卷。”

宣卷人在开始前要洗手漱口,点上三炷香,向西方(或佛像)跪拜,待静心后,就开始念卷。听卷者要宁静专心,不准喧哗、不准走动。中途念卷人休息时,才可以活动。听众中还有几位“接佛人”。所谓接佛人,就是等念卷人念完一段韵文或吟完一首诗后,重复吟诵最后一句的后半句,再接着念“阿弥陀佛”。这正是敦煌遗书P.3849《俗讲仪式》所记载的“念佛一声”、“念佛一两声”;变文中韵散相交处有“观世音菩萨”、“菩萨佛子”的标记,大约也是这种接佛声。

河西宝卷传承人

研究河西宝卷对敦煌学研究有所助益。宝卷中劝人向善、助人为乐的精神,对父母尽孝、与兄弟和睦、同他人友好的品行和勤劳生产、爱惜粮食的美德等,对培养人们的良好品德、促进精神文明建设均有一定的作用。宝卷是一种比较古老而又有浓厚宗教色彩的通俗文艺,它的存在、发展和人民的文化水平有密切关系。被戈壁沙漠封闭着的河西地区,历史上交通不便,文化落后,天灾人祸又接连不断。河西宝卷就生长在这样一种文化氛围之中,作为河西人民的精神寄托和文化娱乐,历数百年而不衰。近几年,随着文化生活的提高,宝卷的听众锐减,河西宝卷有被电视文化取代的可能。趁它还活在人民中间时,应加以挖掘研究。研究河西宝卷,有助于敦煌学的深入研究。河西哺育了敦煌,敦煌影响了河西。河西宝卷是敦煌变文的嫡传子孙,是活着的敦煌变文。从流溯源,可以进一步认识敦煌变文的特质。河西宝卷,还是中国俗文学史的珍贵资料,中国民俗文化史的奇葩,在俗文学史、民俗文化史的研究上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