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路上阳光明媚,但百里登风走起路来是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最后实在不耐烦,朝着身后的甲轩说道:“请你别再跟着我了。”
“可你救了我的命。”甲轩说。
百里登风急了:“我根本就没想着救你,要不是那家伙不依不饶要杀我,我才没工夫管闲事呢。”
甲轩抱胸反驳道:“可我注意到了,一开始大槐树上并没有人影,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在上面睡觉呢。”
百里登风接着解释:“我告诉你啊,就算你是因我得救,那也是我一不小心把你捎上的,无意为之,懂了吗?”
甲轩暗笑道:“嘴硬。”又接着说:“不过你真该杀了那个浪里花,留着他还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少女呢!”百里登风闻言回道:“我可不能随便杀人,不过你放心吧,他再也当不了淫贼了。”
“为什么?”
百里登风左手食指绕了个圈,说道:“我那一拳,已经断了他的根儿了。”
甲轩继续嚷道:“你当时在树上装睡绝对是故意的。”
“小女孩真天真。”百里登风摊手。
“你用口水激怒那个淫贼也是故意的。”
“睡前故事听多了吧你。”甲轩停在原地,百里登风不停往前走,两人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甲轩有些激动了,说道:“你就是专门来救我的!”
百里登风转过身来,大声说道:“专门救你?别臭美了,滚远点。”
甲轩脸色一黑,跑上前去用力拍了百里登风一下。
“你干嘛?”
“干嘛?”甲轩食指指着百里登风,气正颜明道:“从明海县到古阳城就只有这一条路,你走得我为什么走不得。”
“你别动手啊!”百里登风被逼的后退,甲轩继续说道:“滚?往哪滚?”说着又给百里登风脸上拍了一下。百里登风急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甲轩说:”我去古阳那是去找我叔叔,瞧你那德行,真以为本姑娘是在跟着你啊。“哼了一声,甲轩自顾自向前走。百里登风噎了一下,最后捂着被打的地方道:”好啊,前面就是古阳城了,进城后咱们各走各的!“
同福镖局
一胖子坐在摇椅上,旁边的七姨太正在喂他吃东西,只听那胖子问道:”大龙呢,又跑哪去疯啦?“
七姨太边喂边说:”还说呢,又去赌啦。“
胖子嘴里念了一句败家子儿,说道:”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行,得给他说个媳妇收收心。“
”说媳妇。“那个七姨太面色不善道:”不定哪天就说到你自己屋里了。“胖子一下喷了出来,旁边的侍女笑了一下。胖子嚷道:”这跟我有啥关系?放着屋里这么多丫头他不要,非得跑外头去耍钱,怪谁?就凭这点他照老子差远了。“说完拍了一下拿着扇子正给他扇风的侍女的屁股,那侍女立刻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老爷。七姨太不屑道了一句:”老色鬼。“
胖子大名金同福,闻言勾着七姨太细嫩的下巴,色眯眯道:”你不就喜欢我这色胆包天的样子吗。“
”德行。“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老爷坏啦!“门一打开,那个传话的人又喊了一句:”老爷不好啦。“金同福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往那人脸上就是一砸,骂道:”什么老爷坏了我哪儿不好啦?!“
那人有些胆怯,跪在地上说道:”老爷出事了,少爷他又闯祸了。“
”他又怎么了?“
那人抬起头,说:”少爷在长乐坊输了一千两银子,人家这会儿正在门外边儿讨债呢。“
”一千两!“金同福摸了摸秃了半个顶的头,无奈道:”他人呢?“
”被长乐坊的人五花大绑摁在门口,要拿钱换人。“
”逆子!“金同福将桌子上的一盘水果摔到地上,说道:”又给我丢人现眼。“
古阳城里,热闹非凡,百里登风敞着双手,对甲轩道:”好啦到古阳城了,从现在开始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
甲轩语气有些冷,道:”好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他日相见我定当……“做了抱拳礼,还没说完,百里登风就打断她道:”但愿没这缘分。“语气里带着乐味儿,惹得甲轩一肚子气。待到甲轩离开之后,百里登风泄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终于摆脱掉了,真怕她一直跟着我。“百里登风望着四周,摊开了一张画满红叉的地图,神色颇为低落道:”汝嫣啊,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这古阳城里。“
再回头客战
良垣透着一扇窗户观察外面的人群,坐在房间里的良又对他说道:”哥,出来执行任务原来这么好玩啊,我还以为有多危险呢。“
”你懂个屁。“良垣关上窗户,对良又说:”江湖险恶危险无处不在。起来。“说着,将良又拽了起来,自己整理起床铺继续道:”所以时时要保持警觉,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吓自己。“良又偏了个头,突然问道:”哥,你说虎啸堂的灭门案会是什么人干的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整理好一切之后,良垣说道:”就是因为这桩灭门案过于蹊跷,所以才让我来调查的嘛。凭我的直觉,此事极像灵徒所为。“手一指,良垣的鼻子又嗅了起来。良又少见多怪:”你又怎么了?“
良垣此刻的动作有些猥琐,边嗅边道:”我感觉到有一股怪异的内力就在附近,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良又抱胸,显然对这个哥哥已经无语了:”神经兮兮。“
”来啦!“良垣惊道。
一锭银子定在了柜台上,同时有位年轻人问道:”小二,有空房吗?“
伙计看到这锭银子,两眼放光,大呼道:”有!上中下三等客房都有,客观您要哪一间?“这时,良垣良又倒挂着看向那个年轻人。年轻人说要间上房。
良垣一拍桌子,道:”此人有问题。“良又不同此感:”挺帅的啊,而且……“顿时脸红了一大片,羞涩道:”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懂个屁!“良垣有些激动:”不对,此人定与灵徒有关。“良又切了一声,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灵徒啊,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长得帅,所以硬给人家扣帽子吧。“
”你懂个屁。“良垣道。良又捂着脸,一脸的羞涩:”想一想就脸红呢。“
良垣过去把良又一把推开,警告她说:”这次任务我可是违背团规偷着带你出来的,别给我添乱。“
”看把你紧张的,怕什么呢,就算是真的遇到灵徒打他就是了。“良又不服气道。良垣听她说完,立刻说道:”你懂个屁啊,你和灵徒交过手吗,你知道他们的厉害吗,那可是为死人办差的人。“
这话一出,良又把哥哥拽过来问他:”灵徒真的是给死人办差的人啊?“
良垣道:”那还有假,无知。“
良又问:”那灵徒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当然是活人,只不过他们是被已故亡灵的愿望操纵着~~“边说良垣还摆着鬼的样子发出颤音。良又惊讶地说着:”活人都把你吓成这样啊!“
”你懂个屁啊!“良垣戳了一下良又的鼻子,继续道:”灵徒可不是一般的活人。“说着,良垣打开房门四处嗅了嗅,这才关紧门继续说:”已故亡灵的愿望被称为灵愿,这是一种巨大的能量,这些能量存在于灵徒的体内,使他们拥有超强的力量。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客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良又惊讶地说:”有那么厉害啊?“
”你以为呢?“
良又开始了比较:”灵徒能打败江湖侠客,御灵团能打败灵徒。这样说来,御灵团的人岂不是要比江湖上的侠客还要厉害的多嘛。“
良垣颇为自豪道:”那是自然,御灵团要是江湖门派的话绝对可以称霸武林。“良又乐道:”那哥哥你作为御灵团的成员应该不怕那些灵徒才对啊。“
”你懂个屁。你哥我是勘察手,又不是御灵手,我只负责查探情报打不过灵徒的。“良又低落的哦了一声,良垣话锋一转:”但是,发现并找到灵徒是我的绝活,谁也比不了的。“说这话时,良垣神情十分自豪。
”一千两。“一个巴掌过去。
”一千两。“又一个巴掌过去。
金同福瞪着面前的儿子,骂道:”半天不到,你就给老子输了一千两啊!“有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金大龙撤掉捂着脸的手,叫道:”你老打我干啥!“
”我……“金同福噎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告诉你从今天起不准你出门,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不行!“金大龙大叫:”待在家里,没人陪我玩。“
”玩什么玩?老子这回说什么也得给你张罗一门亲事。“
”我不要。“金大龙道:”张罗张罗,就又张罗到你屋里了。“
”屁话。“金同福道,这时外面通报的管家进来说有人求见。金同福想也没想就道不见。管家继续道:“十七八岁姓甲,说您是她的叔叔。”
金同福背对着管家,说道:“哪来的臭要饭的,打秋风都不会,我姓金她姓甲,我可能是她叔叔吗?”
“成,那我回了她。”管家一边走,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挺漂亮一姑娘这怎么话儿说的。”
金同福听到漂亮俩字,惊了一声,道:“回来。”又说道:“让她在客厅等我。”
一片漆黑,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一遍遍地叫道:“风哥哥。”这时,一个人的视眼中出现了一个漂亮女人的样子。垂发搭肩,粉红色的服饰,一脸的笑容。
百里登风眼睛忽然睁得老大,惊呼:“汝嫣!”立刻从床上翻起抓住了那女人的手,激动道:“你果然在古阳城,汝嫣你真的在古阳城,你让我找的好苦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汝嫣,你还好吗?”
汝嫣含笑,温柔地说道:“风哥哥,我也很想念你。”
百里登风问道:“这么久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你找了好久你知道吗?”
“风哥哥,我知道你找了我好久。”
百里登风说:“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汝嫣摇头:“不,你并没有找到我。”这时,油灯一灭,百里登风面前的汝嫣也不见了。黑暗中传来汝嫣带着回音的声音:“风哥哥,我就在古阳城里,到同福镖局来找我吧。”
伴随着自己的吼声,百里登风猛地醒了过来,道:“又是这种梦,同福镖局。”
同福镖局,甲轩行拜礼道:“甲轩拜见叔父。”
金同福一脸诧异:“你是……?”
甲轩神情悲痛,说:“叔父,虎啸堂二百余号人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只有我一人侥幸逃出。“甲轩跪了下来:”求叔父替我爹和姐姐他们报仇啊!”
金同福颇为震惊,道:“虎啸堂,你是甲兄之女?”甲轩说正是,金同福立马上前去搀扶,道:“原来是自家人啊,快起来快起来。”趁机摸了一下甲轩的嫩手,金同福惊道:“真是没想到,甲兄竟有一个如此俊俏的闺女。”
甲轩挣脱了他的手,感到很不舒服。金同福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去假装抹了几滴眼泪哭嚷着表示悲伤,随后挽起甲轩落座,坐上自己的椅子道:“孩子你受苦了,快将经过说给我听听。”
甲轩回忆道:“那天入夜的时候,我爹把我和姐姐叫去,说是有事要对我们讲。”
甲轩坐在椅子上甩着腿问道:“爹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到底什么事啊?”
甲子直道:“轩儿啊,有件事爹埋在心里已经十多年啦。”
“怎么了您?”甲轩走到爹后面捶背,问姐姐甲兰:“谁惹他生气了?”甲兰摇了摇头。
甲子直很严肃,问甲轩:。“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一旦调皮被爹爹抓住,爹爹就说你要是再胡闹,爹就把你从哪儿捡来的送回哪儿去。”
“当然记得。”甲轩没什么大的表情:“您还说过我是您从井里捡回来的呢,是吧姐。”
甲兰道:“是啊,爹那时候开玩笑也没个分寸,这种话哪是随便说的。”
“其实……”甲子直话未说完,就听门外有人高呼堂主。甲子直训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通报的人说:“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两柄板斧正在门外叫骂。”
“彪形大汉?”甲子直略为疑惑。甲轩走到前面叉腰说道:“没规矩,讨敌骂阵也该先自报家门才对,他有没有报出名号?”
“回二小姐,他报过姓名,好像叫什么仇人九。”
“仇人九,他不是野猪坨的山匪头子吗,他带了多少人马?”甲子直道。
“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甲子直惊讶,接着说:“虎啸堂与这些山匪素无瓜葛,仇人九单枪匹马到这里闹事是何用意呢?”甲子直站起来,吩咐道:“给他些银两叫他休要撒野速速离去。”
甲轩不服气道:“爹,凭什么给他钱啊,一个土匪头子也敢来咱们虎啸堂撒野。”
甲子直冷哼一声:“这要搁在二十年前,我非出去手刃了这山匪不可!现在不行了,老喽,没那心气儿了。”这时候甲兰道:“爹爹,这样不是很好嘛,争强斗狠才危险呢。”
甲轩不屑的喊了一声姐。甲子直也同意道:“兰儿说的对啊,年轻的时候喜欢打打杀杀,的确干下了不少荒唐事,有时候回想一下着实后悔啊。”话音刚落,一声堂主又打断了对话。但这次,传话的人却是浑身带血,惊恐万分。
甲轩不耐烦地喊了一句:“又怎么啦?”
传话人结结巴巴:“他闯进来了!威猛无比异常凶悍见人便杀。”
甲子直大惊,守卫继续说:“我们的人瞬间就死伤大半,眼看就要杀到前堂了!”
“岂有此理!“甲子直大怒,跑到外面,就看到一个魁梧大汉正在杀人,手法野蛮粗暴,威力无穷,基本是一斧一个死。
杀完所有的守卫之后,那个大汉一跃而起,两柄大斧直朝甲子直砍去,那一瞬间,所有人呆立当场。而那个人大汉,眼睛完全是黑的。一脸的凶残,看不出一丝人性。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甲子直的头颅已经被砍了下来。甲轩甲兰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就在这时,那名为仇人九的大汉转而往前又是一斧,甲轩左边喷出一片鲜血,甲兰靠在了门前
甲轩倒在雨泊之中,脸上沾染了一些血迹,醒来后,她看到的尽是遍地的尸体和被雨水冲刷着的血。大堂之中的虎画像中留下了笔迹,是一首诗:
灵前风雨草木飘,主仆缘定奈何桥。
无魂有怨十七载,尚飨恩仇一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