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饱读诗书,歌舞更是不在话下,论功夫、蛮力,她可能只是动物界中的小蚂蚁,可论起文学歌舞,她称第二,谁又敢厚颜称首,只是她的美好都留给了刘锦寒一个人,无人知道,忠义侯府的四小姐,竟是如此才华出众。
如柳扶风的身姿,轻盈稳健的舞步,勾起的不仅是刘锦寒的回忆,更牵起了刘锦晨的过去。那一年,他十三岁,初次来到忠义侯府,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在亭中习舞的顾清婉,他看得出神,直到舞毕,他忍不住上前询问对方芳名,她见他衣着不凡,但自己又不愿告知陌生男子真实姓名,于是谦谦有礼的回他说:“小女名为顾清。”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真名为顾清婉,不禁一笑,赞叹道:“好谨慎的丫头。”可是他早已习惯叫她“清儿”了。
眼见顾清婉成了晚宴的焦点,欧阳婷火气怒涨,就连一向视她如宝的刘景轩,目光也被吸引了,她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接二连三弹错了几个音。皇后则是心静如水,顾清婉越是惹人注目越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她把人丢到极致。
乐奏过半,皇后瞬间加快了手速,乐曲的节奏忽然也变快了一倍,还好顾清婉反应够快,加快舞步跟上了节奏,然而欧阳婷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注意力本就不集中,又心中满是怨气,此时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连续又错了几个音后,她不得不停下来,退出演奏。
甩了欧阳婷,皇后并未停手,再一次加快速度,生生将节奏提速了三倍。顾清婉虽然有些吃力,不过还好她功底深,舞步依旧平稳,这时的皇后内心无法再平静了,因为原本以为顾清婉会因跟不上节奏而摔倒丢人,没想到加快节奏后的她,更光彩夺目。
众人忍不住惊叹,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舞,跳舞的人更是被誉为仙女一般的存在。顾清婉毕竟身体娇弱,又是蛇毒刚解不久,勉强坚持完成这一舞实在不易,皇后的刁难她记在心里,她不会吝啬自己的复仇,每一个害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皇后也不例外。
“好!”刘锦寒看着顾清婉,目光一寸不离。众人也跟着附和,皇后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娇弱的说道:“世子妃果真是奇女子,这样难的舞步她竟可以轻易的加快速度,臣妾不才,险些跟不上,真怕给皇上丢人呢。”
顾清婉不得不佩服皇后,明明是她先加快琴音节奏,最后害的欧阳婷跟不上丢了人,如此一说,欧阳婷定是要将仇记在她身上了,好一个栽赃,不过她不在乎。
“臣女技不如人,未能配合好皇后娘娘和世子妃,甘愿领罚。”欧阳婷倒还爽快,知道自己丢了人,直接认错。
刘锦寒没有接皇后的茬,也没有对欧阳婷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顾清婉:“今晚,你让朕很高兴,说吧,你想要朕赏你什么?”
顾清婉知道刘锦寒在给自己机会,于是直接开口道:“清婉想替世子向皇上要一个人。”
“谁?”刘锦寒明知是谁,此时他不过是配合顾清婉演场戏罢了。顾清婉看了一眼欧阳婷,开口道:“安国公之女,欧阳婷。”
听到顾清婉要为自己要人,刘景轩的心微微一震,她是什么意思,为自己要人,要什么人?直到顾清婉说出欧阳婷时,他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惊讶、感激、不解,还有心痛,五味杂陈,难受极了。
安国公心里则是骂了顾清婉千百遍,她占了自己女儿的世子妃之位,夺了女儿的幸福,如今还让自己女儿去做侧室,凭什么,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相信皇上不会,当初刘锦寒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就是怕自己和荣亲王联姻么,现在若是再同意,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准。”刘锦寒一开口,大殿中的人全都惊住了,当初出谋划策要刘锦寒将顾清婉指婚给刘景轩的人,满腹疑虑,更多是焦虑。在场的也就只有欧阳婷一个人是真心高兴的,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渴望的幸福,竟被她痛恨许久的顾清婉求来了,不过她并不感激她,因为她还占着自己的正妃之位,她还让自己在今日出了大丑。
顾清婉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欠身回了自身座位,这时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刘锦晨,正一脸心疼、担忧的看着她。
顾清婉心里一震,进宫前她去看过他,他的伤势那么重,他怎么可能起得了身,更不可能入宫参加宫宴啊,可是,他偏偏就来,她忽然很害怕,她害怕他是为她而来,如果这样,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无视他。
宫宴结束后,众官员纷纷带着家眷出宫,刘锦晨的马车就跟在顾清婉的马车后面,晚宴上她们不曾说过一句话,她甚至还总是躲避自己的目光,纵使她如何伤自己的心,自己就是不能不管她。即便是这样默默的守护,他也觉得甘愿。
出了宫,浩荡的人群开始分散,直到最后,一条宽敞的大路上就只剩下了刘锦晨的马车和刘景轩的马车,当然,顾清婉和刘景轩在一起。
“四小姐,我家王爷请您过去说几句话。”马车外传来丰和的声音,顾清婉心头一紧,她有些不敢面对刘锦晨,但又很担心他的伤势,正在犹豫时,只听刘景轩回复道:“天色已晚,多有不便,改日。”
“世子爷,我家王爷说了,让世子妃自己做决定。”丰和也不是吃素的,自家主子是王爷,对方是世子,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何况这不只是一级,他这个当下人的底气自然也很足。
刘景轩这个气,心想: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堂堂荣亲王世子,如今连一个下人都敢跟我对着干,真当我是吃素的么。刘景轩起身下了马车,一脚踹向丰和,同时嘴里怒斥道:“狗奴才,就你也敢跟我顶嘴,我看你是缺管教了。”
顾清婉见刘景轩下马车就知道他要动手,也连忙跟着下来了,不等她劝阻,后面马车里的人说话了:“本王的人,也是你一个世子可以管教的么?”丰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刘景轩的这一脚让他吃痛,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刘景轩的暴脾气一上来,也不管那么多了,事情一涉及到顾清婉,他就很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对方只是一个无实权的王爷,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明目张胆让自己的妻子去他马车上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