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负了我的,是你皇兄,又不是你。”顾清婉故意装糊涂,无视刘锦晨眼中的心疼,她转身去为刘锦晨斟茶,与此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这是她心中的委屈,因为刘锦晨的到来而再次被掀起的伤疤,自己被抛弃、被利用的痛。再一转身,微微泪光已然不见,她面色平静的将茶水递给刘锦晨。
刘锦晨接过茶杯,心里泛酸,暗自平复情绪后,他直言道:“我带你走。”听到这话,顾清婉原本要为自己倒茶的手停住了,她的心中又何曾不想离开这,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初自己就不曾嫁过来,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有着无数的不得已与无可奈何,让她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一步。
“锦晨,谢谢你,我不能走,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不能为自己而活。”依顾清婉的性子,此生她要嫁的人,一定会是与她真心相爱的人,如今的境地,自然是无奈之举。
“如果你是担心京中伯母与杭儿的安危,我可以帮你接出他们,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让你们安稳的过日子。”刘锦晨知道,如今能让顾清婉舍掉自己的人,无非就是她的母亲和侄子。
“杭儿是大哥唯一的骨肉,大哥临死前嘱咐过,让我们一定好好教育杭儿,让他长大后成为栋梁之才。二哥、三哥还未成亲便都离去,杭儿如今更是我们顾家唯一的血脉,我怎么能让杭儿随我去过永无出头之日的生活。”字字尽是顾清婉心中的不得已,泪水顺流而下,她终于在最后一刻,释放了心中所有委屈与无奈。
刘锦晨再也忍不住,心疼的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在无人察觉的瞬间,一滴泪水划过,他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恨自己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他恨足了此时的自己。
许是内心的委屈太多,也压抑的太久,突然有这样一个坚实的肩膀让她依靠,顾清婉一时有些失控,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后,她才发现自己还在刘锦晨的怀中,赶紧抽身转过去,擦拭自己哭花了的面容,她暗自发誓,这样失态的自己,仅此一次。
背对着刘锦晨,顾清婉认真的说:“锦晨,很晚了,你该走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别说自己已经嫁给了刘景轩,就算没有,她也不会接受刘锦晨,她的爱全给了刘锦寒,她自认此生已无能力再爱任何人了,早早了断她与刘锦晨之间的联系,对谁都好。
听到对方下了逐客令,而且要他以后都不要再来,刘锦晨心里固然不好受,可是他能理解此时顾清婉的处境,所以也没为难她,回应说:“好,你早些歇息。”表面上应了顾清婉的话,实则暗下决心:无论她现在身份如何,处境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未来无论多难,他都会为她披荆斩棘,守护她一生。
原本刘锦晨还有很多话要说,如今看来,只能日后慢慢告诉她了,转身欲走,突然又停了来,刘锦晨从怀中取出一把看似普通的匕首,走到顾清婉面前说:“这把匕首给你,留着防身。”
“锦晨……”顾清婉心中微微泛酸,本想拒绝,刘锦晨紧接着又说:“留下吧。”说完,他将匕首交到顾清婉手中,转身戴上银色面具,推门离开了。
顾清婉看着手中的匕首,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或许我真的错过什么了,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这种境况,让顾清婉看清了很多事,可是看清又如何,越是看清才越是痛苦,刘锦晨对她越是情深,她就越要远离他,她不能害了这个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
玉书阁,刘景轩站在窗边,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又想起了心中佳人。在外人看来,荣亲王世子要娶安国公之女只是为了政治权势,然而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他们是动了真心的。他曾许她正妃之位,许这一世,只钟情她一人,可如今……
客栈中,两个长相干净、清纯的姑娘,齐声向刘锦晨弯身行礼道:“碧萝、修玉参见门主。”刘锦晨摘下银色面具,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荣亲王世子妃。”
“是。”碧萝、修玉齐声应道。虽然二人心中有万般疑惑,但却无人敢多问一句,只知道主子下了命令,她们誓死也要完成。领命后,她们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兰宁悄悄出府办好顾清婉吩咐的事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岚清院,与此同时,竹月大张旗鼓的打听到城中的一位名医,按照顾清婉吩咐的,将其请入府中。见郎中从正门进入,兰宁转身匆匆沿着小路回了岚清院:“小姐,郎中来了。”
顾清婉闻言,吃下早已准备好的花生,由于她从小对花生过敏,所以片刻后,身上、脸上便都长出大片红疹。而郎中一踏进屋子,刚好看到顾清婉在抓手背上的红疹。
郎中皱了皱眉,在门口止步道:“草民参见世子妃。”顾清婉闻声,故意停止抓痒的动作,还用衣袖遮了遮,应声说:“免礼。”一边的兰宁接着说:“大夫,您快帮忙看看,我家主子身上、脸上、手上都起了大片红疹,还有些发热,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完,她也故意隔着衣服抓了下自己的手臂。
郎中没有近前,而是就着兰宁的行为问道:“怎么,姑娘也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么?”虽然离顾清婉距离比较远,但是她的症状郎中看的很清楚,加上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描述,他初步断定顾清婉得了麻风,如今看到面前小丫鬟的举动,他更加确定。
兰宁故作尴尬,回复说:“我没事,只是手臂皮肤有些不舒服,您不用管我,快帮我家主子看看吧。”闻言,郎中忙后退两步,对顾清婉说:“回禀世子妃,您……您貌似得的是麻风,草民医术不精,还请您另请他人,草民告退。”
“你瞎说,你连看都没看怎么就说我家主子得了麻风,再说,即便真是麻风,你是大夫,也该帮我家主子医治才是啊,怎么连张药方都不开就急着走呢。”竹月故意上前拦住要走的郎中。郎中担心拦住他的这个丫鬟也染了病,慌张之下绕过竹月,边走边说:“我……我回医馆差人送些药来便是。”
郎中走后,顾清婉赶紧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取出一枚白色丸药,直接服了下去。
“小姐,怎么样,好些了么?”兰宁端着水杯上前问道。顾清婉喝下水,笑着回复说:“他要再晚走一会儿,估计我的喉咙就会肿得说不出话了。”
“小姐,您干嘛非要冒这个险啊,要我说干脆在脸上、手上画几个红点,反正那郎中也没胆过来仔细瞧。”竹月心疼的说。顾清婉笑着回复:“你真当‘郎中’是白叫的么,若不小心被他识破,不但达不到预想的目的,反而会引起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