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看着手中的借据,一脸得意,他相信,洛殿文为了瞒住荣亲王,一定会将顾家的钱庄分他几户的。
然而就在第二日,外面居然传出了消息,说王、赵两家付了银子,从孙老爷这里赎到了属于他的钱庄,这是哪里的事啊,他气愤不已,正要出门去找洛殿文,下人突然来通报说,洛殿文派人送来了请柬。
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原来是洛殿文邀他明日到蜀香楼一聚,详谈钱庄事宜。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非今天去问个究竟了,等到明日,看看对方怎么和他解释。
如往常一样,孙老爷吃过晚饭,来到书房看账本,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敲门声,孙老爷应道:“谁啊?”
门外没有回应,孙老爷以为对方没听到,提高嗓音又问:“谁啊?”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孙老爷生气了,放下账本抬步朝着门口走去,同时大声斥喝:“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
声音刚落,门便被他打开了,而与此同时,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提大刀,站在他面前。
“来人!有刺客!”孙老爷一见,定是大声求救,同时人也转过头想躲回书房,可那黑衣人怎么会给他机会,一把抓过浑身留圆的孙老爷,上前便是一刀。这一刀,定是要送孙老爷去见阎王的,可在这之前,他还有事要他做,眼见孙府内的下人跑了过来,黑衣人对孙老爷说道:“敢和荣亲王作对,你就该知道自己今日的下场。”说完,抽出刀子离开了。
府内并无高手,所以对于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他们没办法去追,看到受了重伤的孙老爷,一群人忽的一下子围了上来。其中便包括孙老爷的儿子。
“刺客……刺客……”孙老爷浑身颤抖,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是荣……荣亲王。”
“爹,你先别说话了,儿子这就差人去找大夫,您不会有事的。”孙少爷一手捂着父亲流血不止的伤口,同时安慰他。
“报……仇……”语毕,孙老爷便咽了气。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见事情已经办妥,拿着手里早就盗得的借据,满意离开了。
次日一早,荣亲王正在为洛殿文刚刚送来的账本发愁,忽听门外下人传话说,有人状告他杀人,衙门老爷已经派了人来传话。
叫来那衙役,荣亲王不慌不急的问:“是谁要状告本王?”
“回王爷,是孙府少爷,昨日夜里他父亲被人杀了,孙老爷临死前,说杀手是您指使的,所以一大早,孙少爷便去了衙门告状。”来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无疑,这是有人在栽赃他,荣亲王心里清楚的同时也很气愤,为了不惊动皇上,让他有机会对付自己,荣亲王已经让出了十二家钱庄,可是事情竟然没有就此打住,他还反遭了诬陷。更可怕的是,对于真正的幕后主使,他竟然全然不知。
“王爷?”传话的衙役小声提醒。
“好,本王就随你走一趟。”受到这样的诬陷,荣亲王还能不发火,自是有原因的,他要揪出幕后操纵之人。
“下官参见荣亲王。”
“草民叩见荣亲王。”
众人该跪的跪,该行礼的行礼,只有孙少爷跪在一边,转头怒目看向荣亲王,他跪的方向,也不是荣亲王,而是衙门老爷。
“都起来吧。”虽说是受审的人,但荣亲王的身份还在,所以那些人,必须得先向他行这个礼。
“来人,给荣亲王上座。”衙门老爷开口吩咐道。
不等衙役去抬椅子,跪在一边的孙少爷不满道:“大人,荣亲王虽为亲王,但今日的身份却是被告,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他怎可被特殊对待?”
衙门老爷本就心里畏惧荣亲王,此时被孙少爷这么一说,夹在当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谁料荣亲王开了口:“站一会儿也无妨,”他转头看向孙少爷,又问,“想必这位就是孙少爷吧?”
“哼!”孙少爷脸一转,对衙门老爷说,“大人,现在原告、被告均已到场,您是不是可以升堂了?”
“大胆,本官该做什么要你一介布衣来教么?”终于找到机会给孙少爷一个下马威了,衙门老爷自然不会手软,他刚刚竟敢让他处在两难中,差点得罪了荣亲王。
“大人,”不料,荣亲王却在一边帮着解围说,“升堂前请容本王问孙少爷两句话。”
“您请。”衙门老爷抬手道。
荣亲王转身来到孙少爷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后,开口道:“本王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诬陷本王,你可知诬陷亲王,是什么罪?”
“冤枉?”孙少爷一脸愤怒,接言道,“昨日你派人到我府上,杀了我父亲,现在居然还想抵赖?”
“本王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何来抵赖一说,”荣亲王冷哼一声,又道,“本王问你,你状告本王,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我父临死前,亲口对我说,刺客是你派去的,当时我府上的下人都可以作证。”孙少爷回头指向自己身后跪着的下人们。
“除了你父亲的临终遗言,可还有其他证据?”荣亲王来此,并不是激化矛盾的,他要顺着孙少爷给的信息,查出幕后主使,所以即使被冤枉了,他也没有发火。
“这就已经够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本王问你,若是那刺客是被别人派去,故意来诬陷本王的,你岂不是正好被杀父仇人利用了?”荣亲王一句话,让孙少爷陷入沉思。
“皇上驾到。”忽听外面宫人通传,所有人都是一愣,皇上?皇上居然来了这么个小衙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拜。
皇上一来,荣亲王心里瞬间明白了,这诬陷自己之人,恐怕就是这刚好来此的刘锦寒吧。
顾清婉有意将此事栽赃给荣亲王,自然会悄无声息的让皇上知道消息,否则如何让他们互相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呢。
“平身。”刘锦寒一句话,众人起身归位。
“朕听闻有人状告亲王,特来此听堂,不知,审到哪了?”刘锦寒和荣亲王向来不合,众所周知,他这一来,无疑是在变相给孙家撑腰,而原本有些疑惑动摇的孙家少爷,此时直接坚定了信念,他要告倒荣亲王,为他父亲报仇,有皇上为他撑腰,这也算他孙家的一件光荣之事。
“回皇上,此时还未升堂,荣亲王正和孙家少爷沟通,了解详情。”衙门老爷小心回复道。
“哦?朕不知,衙门现在都是这样审案了,他们自己沟通,那你是做什么的?”刘锦寒语气依旧平淡,但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不容小觑。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请皇上恕罪。”衙门老爷跪地求饶。孙家少爷见此场面,腰板更硬了,开口道:“皇上,求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
刘锦寒没有回应孙家少爷,而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衙门老爷说:“民有怨,你这做父母官的,是不是该为民伸冤了?”
“是是是,下官遵旨,下官这就升堂审案。”衙门老爷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升堂。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孙家少爷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诉了一遍,荣亲王在一边不说话,虽然刘锦寒来了,可孙家少爷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无法定他的罪,所以他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衙门老爷回头看了一眼刘锦寒,心中发了难,暂不说这案子中间得经过什么过程,就看最后的结果,不得罪皇上也会得罪荣亲王啊。
“这个……这个……”衙门老爷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道,“因为案件证据不足,本官决定,上交刑部,择日再审。”
刘锦寒一乐,心想:这衙门老爷还有点小聪明。而孙家少爷坐不住了,他把话说的如此清楚,又有他府中的下人做人证,这衙门老爷居然说证据不足,于是,渴望的目光看向了刘锦寒。
一边的荣亲王见势,开口道:“大人,既然如此,就请刑部官员,查清此事后,再来找本王吧。”转头又对刘锦寒说,“皇上,您也听到了,他们证据不足,而老夫也懒得追究他们诬告亲王之罪,没什么事,老夫就先告退了。”
看着转身要走的荣亲王,衙门老爷小心的看向刘锦寒,刘锦寒也不急,微微一笑道,“你这官做的,对得起百姓么?”
知道刘锦寒不高兴了,衙门老爷又被吓得跪到了地上,连连求饶,而荣亲王也没管身后那二人的对话,自顾自的朝着门外走。
“案子虽然证据不足,但被告确实也有很大的嫌疑,你就这么让被告扬长而去,朕看你这官当的……啧啧啧。”刘锦寒慢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小嘬了一口。
衙门老爷瞬间明白了刘锦寒的意思,于是吩咐道:“来人,被告嫌疑甚重,立即将其收押,关入大牢,择日移交刑部。”
听到要他们逮捕亲王,堂下衙役先是一愣,然后同时看向刘锦寒。谁都不傻,看明白怎么回事了,马上领命,一同出去逮捕荣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