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这小子真懒(绿绿的吉祥三宝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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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跑到天尽头

快到期末了。

这几个月的月考,懒懒的成绩都有了一些进步,至少,他不会因为动作慢做不完卷子而白白扣分了。

懒懒自己也很高兴,看来,期末考试中,他可以一洗期中考试挂红灯的耻辱了。绿绿也夸他,知耻近乎勇,懒懒量个勇敢的人。

可正在懒懒充满了信心之际,一个坏消息晴天霹雳一样地打在懒懒的头顶上。

教四三班体育的马老师说,这学期,他坚决要给邱宁生同学挂一个红灯笼!

懒懒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座位上整整趴了一天,一动也没动,中午饭也没好好吃。比比他们都挺担心他,比比说:“懒懒竟然连他最喜欢的肉糜也没有吃完!”

孙黎明接着说:“这还不算。他这么半天连厕所也没上!我告诉你们哦,一个人不吃饭不是真痛苦,要是连厕所也不想上那才是真正地痛苦了,痛苦了!”

大家都一致认定,懒懒现在很痛苦。

可是绿绿这一天上午不在学校,他去参加教研活动了,下午才能回来。

下午绿绿刚到学校,跨进办公室门,还没坐稳,比比他们就把懒懒的状况向他汇报了。

比比请求绿绿:“老师啊,你帮懒懒跟体育马老师求求情吧。”

叨叨连珠炮一样地说:“是啊师叔,你去求求情吧,我们本来想帮懒懒求情的,可是我们又怕马老师不会理我们,还是大人跟大人比较好交流,师叔你跟马老师的关系不错吧?是吧是吧?我以前看见你们俩人一起打电玩的,你们一起蹦啊蹦,好像两只青蛙一样,看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再说师叔你的人缘这么好,马老师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的。唉,懒懒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的缺点,可是他多少也付出了努力了,不容易啊!”

绿绿答应他们,替懒懒求求情,至少,给懒懒的体育打个六十分,让他及格算了。

可是,好人缘的绿绿老师,这次竟然在马老师这里碰壁了。

因为马老师说,他坚决不能通融,邱宁生的体育,只能得五十分!

马老师气乎乎地向绿绿诉苦:“绿绿呀,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在体育课上,简直就像一只乌龟!能躺着绝不坐着,他能坐着绝不站着,五十米跑,跳绳,扔沙包,立定跳远,没有一样及格的!更可气的是,无论你鼓励他也好,批评他也好,恐吓他也好,哄着他也好,他就是不改!就是不改!”

马老师圆脸涨得通红,大眼睛像要飞出眼眶了。

绿绿说:“小马哥小马哥,我请你吃饭!”

“不行!”

“那我请你吃饭加打电玩!”

“不行!”

“那我请你吃饭加打电玩还加K歌!”

马老师气乐了:“绿绿你这是包庇你的懒儿子!你知道懒懒的口头馋是什么?”马老师捏了嗓子学小男生的声音,拖声拖气地说:“生命--在于--静止哪!你看你看。”他摊开大手掌:“跟你学的吧,绿绿?”

绿绿不好意思了,唉唉唉,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言行,对懒懒的影响这么深啊。

绿绿跟马老师立下军令状,这两个星期,他要陪着懒懒一起锻炼,争取补考时及格。

马老师爽快地一拍手:“好!只要懒懒能通过两项考试,我就给他及格!”

从这一天起,绿绿就开始陪着懒懒一块儿练短跑,跳绳,扔沙包和立定跳远了。

绿绿决定,从五十米跑入手,因为这项比较简单。

懒懒唉声叹气,表情痛苦纠结地跟绿绿来到操场上,等他跑起来时,绿绿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五十米跑会不及格了。

这根本不是跑,是企鹅散步嘛!绿绿说。

“你跑起来发出的声音是‘扑啦扑啦的’,快跑的声音应该是‘夸哒夸哒’的才对嘛!你看看我!”

绿绿也跑了一趟,折回头得意地问懒懒:“怎么样?是‘夸哒夸哒’的吧?”

懒懒眨巴眨巴眼睛,因为跑步,他把鲜黄色的小眼镜儿摘下来了,眼睛有点儿畏光,老是不停地眨动,就好像他的眼睛里藏了一只蝴蝶似的。懒懒说:“我实话跟你说哪老师,其实你跑起来也不是‘夸哒夸哒’的声音。”

绿绿很不服气:“那是什么声音?”

“是叭嗒叭嗒的哪老师。”

“乱讲乱讲!”

于是一连三天,绿绿跟懒懒都在为跑出“夸哒夸哒”的声音而努力着,可是进步如同蜗牛爬那样慢。

到了第四天,懒懒依然‘扑啦扑啦的’地跑到终点,啪地一声匍匐在地,呈大字形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绿绿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伤了,跑过去问他怎么样?懒懒的下巴墩在塑胶跑道上,随着讲话的声音,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累--哪老师!”

绿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回身自己跑起来,冲到终点时,脚下一滑,也来了个马趴。

两个人干脆趴在地上晒了会儿太阳。

懒懒漫声叫道:“啊呀,静--止吧,静--止吧!生命在于静止哪!”

绿绿趴着,歪过头来,认真地对懒懒说:“懒懒,其实吧,老师总是说生命在于静止,是不大对头的。那是因为老师的体育一直不好,比不过人家,只好这样说,来骗骗自己,真是自欺欺人,是不对的,是不可取的啊!”

懒懒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绿绿的对面,重新一个马趴趴下来,跟绿绿头顶顶:“可是老师哪,我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对啊,静止是很美好的,有的东西要静静地看才能发现它的美好,有的事要慢慢地做才有趣,有的人要慢慢地爱,才可以爱很久很久。”

绿绿听着懒懒的话,好半天,温和地说:“也有道理啊,懒儿子。”

突地,绿绿跳起来:“继续练继续练!”

懒懒只好叹息着爬起来。

绿绿觉得,必得有奖有罚,才会提高效率。正好学校附近刚开了一家风味小吃店,每天在店门口架起一口油锅油炸臭豆腐。那味道,绿绿头一天闻,就差点被熏了个跟头,简直恨不得要戴上防毒面具来上班才好。

绿绿灵机一动,捏着鼻子买了一包臭豆腐,跟懒懒约定,谁跑得慢谁就要把臭豆腐吃光光。

这一回,懒懒不仅没有提高速度,反而更慢条斯理,又变成了企鹅散步!

等跑到终点,懒懒迫不及待地接过绿绿手里的臭豆腐,有滋有味儿地吃了起来,吃完了,仰天长叹一声:“真--香啊!啊!啊!”

绿绿的计划破产了!他意识到,自己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了。

世界上除了讨厌臭豆腐的人以外,还有一些人,是那么那么地热爱着臭豆腐的滋味的啊!

跑步的进步不大,绿绿决定改为先练扔沙包,这个项目也不太难吧,绿绿想。

可是他还是估计错误了。

这个项目的确不难,可是要想姿式正确地把沙包扔到合格线,也不是那么容易。

马老师亲自来指导绿绿跟懒懒,把动作要领讲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懒懒还是做得不规范。

绿绿急得说:“你看我看我,用力用力,扔!”

绿绿把沙包扔出去,沙包呈一个弧线,飞了出去。绿绿得意起来。

马老师斜斜眼睛:“绿绿,不要乱做示范!你的姿式也不对!要腰上使劲儿!腰!腰!不是光用胳膊使劲!”

懒懒每扔一次,都学马老师的样子,叫一声:“腰啊!”“腰啊!”“腰啊!”

好容易,懒懒扔沙包的动作算是勉强过关了。

绿绿可为这个成果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呢。

因为每天在操场上练习,绿绿掉了好多次钥匙和钱包,现在类思小学的同学们又开始听到广播喇叭里在喊:“苗绿鸣老师,苗绿鸣老师,请到大队部来领取你掉的钥匙!”或是“绿绿老师绿绿老师,你的钱包丢在操场上了,请到大认部来认领!”

绿绿气乎乎地说:“捡到了明明可以偷偷交给我的嘛!不厚道啊不厚道。”

有一次,绿绿竟然把身份证也丢了,这样一来,绿绿那张呆若木鸡的身份证照片在全校老师的手里传看了一轮,每一个看过的人都笑得了不得,跟绿绿打趣:“绿绿,这张照片好可爱,好像受了严重的惊吓,是不是警察叔叔太威风,吓着你了?”

绿绿说,自己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于一旦了,懒懒为了表示对绿绿的安慰,用小爪子在绿绿的手背上好好地挠了几挠。

到了第二天,懒懒可怜巴巴地请求绿绿,可不可以休息两天,胳膊和腿都严重地酸痛,生活都变得灰暗起来哪老师,懒懒这样说。

可是绿绿下定了决心,这一回绝不向懒懒妥协。

绿绿说:“你看懒懒,我这个长年不动弹的人,一个生命在于静止的推崇者,一个地道的书生,一个走儒雅路线的人,现在不也在天天跟你一起锻炼吗?你想想,等到我们锻炼成功,你的体育成绩及格了,成绩单漂漂亮亮地拿回家过春节,该是多么美好啊!吃好吃的,赏雪景,睡懒觉,看电话,看书,打电玩,啊!”绿绿伸开胳膊,好像把这些好事都抱入怀中:“人生啊!圆满啦!”

懒懒被描绘的前景打动了,终于下决心来练习跳绳和立定跳远。可依然收效甚微。这两项原本就是懒懒的薄弱项目。

绿绿也累得够呛,还好有叨叨他们来帮着他陪懒懒练习。

绿绿一屁股坐在操场边的花坛边角那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叨叨,比比,伟豪他们说:“我不行了,孩儿们,你们要继承我的遗志,继续操练起来吧!”

马老师严肃地批评了绿绿这种消极的行为,认为他给懒懒做了一个坏榜样!锻炼嘛,哪有不累的!不累,那些奥运奖牌是怎么得来的?

绿绿被批得很不好意思。

懒懒很心痛绿绿,觉得怪对不起老师的,可是,也没办法,自己实在是太缺乏运动的细胞了。

叨叨捏起小拳头,大声地批评他:“你缺的不是细胞!是体育精神!精神!”

懒懒这些天来的训练成效并不大,正在绿绿为他着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件奇景!

懒懒,居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那天绿绿刚准备出校门,就看见一个人,一阵风似地向他扑了过来!

这阵风一下子卷到他身边,接着,这个人就扑进他怀里,把脑袋死命地往他的衣襟里钻!

绿绿吓了一大跳,把那个小脑袋扒拉出来一看,居然是,懒懒!

那么刚才跑得飞快的,是懒懒罗?绿绿被这个认知惊呆了!

天哪天哪,慢镜头宝宝懒懒,跑起来啦!

他跑起来了!

等懒懒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来时,绿绿才明白,懒懒不仅是跑起来了,还跑了相当长的一段路!

只是,这跑起来的原因,有点不光彩!

原来,懒懒在回家路上,碰到了一只狗!可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狗,是一只藏鏊!

“它有这么大!”懒懒伸手比划,惊魂未定,“毛发蓬起来,一根一根都是竖着的哪老师!他突然就朝我扑过来了!一下子咬到我的裤腿!还好我拔腿就跑,才没有被咬断腿啊!”懒懒激动地说,并向绿绿老师展示自己被咬破了的裤子!

懒懒越想越后怕,突然,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绿绿温柔地拍着他的头说:“不怕不怕。虽然受了惊吓,可是咱们总算是跑起来了,这次不仅是‘夸哒夸哒’,简直就是像风一样,嗖嗖的呢!”

绿绿答应懒懒,以后护送他回家,但是,不是走回去,而是跑步回去。

“就想像着,有狗在后面追你,你就能跑得快啦!”

这一招似乎也不大灵光,跑了才一天,懒懒的步子又开始慢起来了,当他看到那只藏鏊被主人牢牢地用铁链子锁在树上之后,他的腿步更慢了!

唉,果然是懒人的天性哪!

绿绿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懒懒歪过头来看着绿绿:“老师哪,你总是这样重重地叹气,唉,我晓得的,你是为我发愁哪。唉!”

师生两人坐在路牙子上,一同叹气。

绿绿慢慢地说:“懒懒,老师不是怪你。可是,老师啊,愁啊,可愁死了。可真愁啊!将来到了中学作业更多了,你怎么办?你要是学不好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你这么懒,将来找不到工作怎么办?没有工作不能养家糊口怎么办?人家不容易看到你的好处怎么办?怎么办哪我的懒儿子?”

懒懒听着绿绿的话,好好地看着绿绿。看了许久许久。

绿绿老师年青的脸上,其实并没有明显的愁容,可是懒懒可以感受到,他的忧愁,是从他的心底里流淌出来的。

啊呀绿绿呀,懒懒想。

突然,懒懒霍地站起来,大声说:“绿绿,我们跑吧!”

说着,他拉起绿绿老师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

懒懒看着景物在飞快地向身后倒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冬天清冽的空气扑打在他的脸上,微微地痛,但现在快乐。

跑吧跑吧,跟着我的绿绿一起跑。

一直跑到天的尽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