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胭粉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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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神秘汉子

没想到,胡婆婆的肚子里居然像个杂货铺,装着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能是很久没有与人这么快活的聊天了,胡婆婆这话匣子一开,就合不上了,滔滔不绝的给我们讲了很多奇闻异事。

我们问及那口阴沉木寿材的来历时,胡婆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要先说说她早年间的一段经历。

几个人都不敢打岔,忙坐好了,竖起耳朵来听。

“这事呀,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呀……”胡婆婆感慨一声,说道:“那个时候,你们几个丫头估计都还没出世呢……”

“这么久远的事呀?”檬檬

胡婆婆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便慢慢的开始讲出了事情的始末:

那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寒冷。河里、井里早早的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那个时候,胡婆婆虽没现在如此龙钟,但也早已是徐娘半老。

由于老伴逃亡到台湾,生死不明,胡婆婆一直守着活寡。独居的女人,有着种种的不便。一到天黑,胡婆婆便早早的将院门顶死,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轻易不敢出门。

特别是大雪一下,万物都覆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宛若突然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那呜呜作响的凌厉寒风,卷着碎雪沫子,在这死寂的雪夜之中,无情的肆虐。

老宅之内,生着一堆篝火。胡婆婆披着旧毯子,哈着气,搓着冻成红萝卜的手指,蜷缩在火堆边。时不时的,拨拉一下火堆,再向火里投去一块木柴。

寒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吹得那微弱的火苗四下摇曳。火光,照着胡婆婆单薄的身子,将影子投在了冷冰冰的四壁上,拖的老长。

屋子里,冷的像个冰窖,那堆苟延残喘的火,丝毫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袭。肺里像是结满的冰茬子,一喘气都冻的隐隐作痛。

无尽的孤独、刺骨的寒冰,如同一幕幕残忍的噩梦,将这个鳏寡的老妇人重重包围。

胡婆婆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毯子,拿起火筷子哆哆嗦嗦的,向火盆里夹了几块没烧透的木炭,打算端到床边去烘床睡觉。

突然,院门外传来“哗啦”一声。胡婆婆没有防备,被吓了一大跳。手里一抖,差点将火盆反扣在地上。

有人!?

胡婆婆心里一紧,忙竖起耳朵去听。可是,外面的风声很大,除了呼呼的嘶鸣,再也听不到一点异样的动静。

莫非是自己冻的双耳失聪,听岔了?胡婆婆疑惑着,将房门又掩实了一些。

“啪!”

正当胡婆婆转身的时候,院门上又发出一声响动。这一声,虽然不大,但胡婆婆却是听的真真的。小院之外,确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胡婆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大冷天的,是个什么东西在外面呢?她将屋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紧张的朝外面看去。可是,那漫天飘零的鹅毛大雪,却又迷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会不会是风太大,卷着石子打在了院门上?胡婆婆心里七上八下,忙自己安慰着自己。在这滴水成冰的晚上,就算是那些缺肝少肺的坏小子,也不会冒着风雪出来踢寡妇门吧?

又看了一会,胡婆婆让风灌得有些受不了,便打算关紧了门窗,去上床睡觉。可是,在她掩上屋门的一刹那,院门上又响起“啪啪啪”的三声!

难道说,真的有人在院外叩门么?胡婆婆心里胡乱的猜测着,有些手足无措了。平日里,她孤身一人守在这所宅子里,邻里之间都嫌弃她是个拾破烂的,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接触,更谈不上有什么往来。所以,也不会是街坊的夤夜造访。

胡婆婆思来想去,也无法猜到院门外头的人是谁。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如同闪电一般,穿过了胡婆婆的脑海!

难不成……难不成是老伴回来了!?

“啪啪……”院门上,再次传来两声响动。可是,这次的响动,却要比之前微弱的多。

说不定还真是那死鬼老头子!

想到这里,胡婆婆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顾不得再猜测什么,猛的推开屋门,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来到院门口,胡婆婆一把扯下门栓,将那院门大开。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门外,居然空无一人!只有那漫天的飞雪,在簌簌的下个不止。

胡婆婆的满腹期待,一瞬间又全然的破灭。大喜大悲之后,她的一颗心冰得像是这三九寒天里的冻凌。

胡婆婆有些不甘,努力的睁着模糊的双目,又蹒跚的往前走出几步。幻想着,再走几步,那死鬼老头子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突然,胡婆婆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蹲倒在地上!

慌乱之中,胡婆婆回头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后的雪窝里,居然趴着一个大汉!

那汉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个雪人。他身上的雪,早盖了一半。身后的雪地上,拖出了长长的雪辙,好像是一路从雪地里爬到这里来的。

纵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胡婆婆也还是吓了一大跳。当她定下心神之后,这才大着胆子,靠近了趴在雪地里的那个汉子。

那汉子身量不高,干干瘦瘦的,虽然脸埋在了雪里,但胡婆婆还是能辨别的出:眼下的这汉子,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老伴。

胡婆婆俯下身去,挖开边上的积雪后,伸手在那汉子的鼻底探了探,发现那汉子多多少少的,还存着一口气。

但是,这汉子衣衫褴褛。手臂上,后背上全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冻成了酱紫色。扔在外面不管的话,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挨不过去。

胡婆婆慌了神,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汉子伤痕累累,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来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自然害怕沾惹上是非。可是,人都成了这副模样,再不抓紧救治,非冻死不可。

心里辗转反复了许久,胡婆婆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先救人,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好歹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于是,见四下无人,胡婆婆上前伸出两手,架在了那汉子的腋下,费力将他抻起。

可能是一动之下,触到了那浑身的伤口,巨烈的疼痛让那汉子闷哼了一声。胡婆婆急的满头是汗,又拉又拽,一步一挪的将那汉子拖到了院中。

到了院内,胡婆婆突然想到:外头的那条长长的雪痕,太过于显眼,就这样置之不理,可能会招来不便。

她不敢怠慢,取了把扫帚,又匆匆的折回了外头,将雪上的拖痕全然的扫平抹净。胡婆婆抬眼看了看天,那雪还在不停的落着,估计再有个把时辰,就会将这块凹凸不平的雪面盖满。

胡婆婆松了口气,心里面多少踏实了些。她一边倒退着,一边用扫帚清理着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直到退到了院门口,胡婆婆这才将门掩好栓牢,用粗大的木棍顶的死死的。

喘了一会儿,胡婆婆又继续拖动那汉子,慢慢的将他架到了屋里。进屋之后,顾不上歇口气,胡婆婆又从床上抱了被褥,铺在了火堆边的地上,将那汉子移在了上面。

这一番折腾,把胡婆婆累的够呛。她将剩下的木柴都扔在火堆里,想让火烧的旺一些。

加过木柴的篝火,越燃越炽,没多久,就爆着火星子熊熊的蹿了起来。火一旺,屋里的寒气也减退了一些。那汉子被火一烤,微微的恢复了些知觉。那冻的发黑的嘴唇,一张一翕,发出低低的呻吟。

胡婆婆擦了擦额角上的油汗,小心翼翼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命悬一线的汉子。

这汉子约摸三十岁上下,脸上棱角分明。透过败絮似的烂衣服,可以看到那一块块如同铁疙瘩一般的腱子肉。令胡婆婆不解的是,他都成这样了,右拳却还是紧握,死死的攥着一杆精巧的烟袋锅。

汉子身上刀伤遍处,没了一丝好皮肉。一路上爬过来,除了那些原本的伤痕,还新添了各种的擦刮之伤。加上在雪地里冻了半天,四肢僵硬的都不能打弯。若不是他还在弱弱的吊着一口气,真以为是一具冻毙在荒野的死殍。

胡婆婆头一回碰上这种情况,好容易定下神来,手忙脚乱的准备先给那汉子包了伤口。见那汉子还是抓着烟袋杆不松,胡婆婆便上前去,想把烟袋杆拿掉。没想到,那汉子在半昏迷之中,握力还是大的惊人。胡婆婆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

烟袋杆取掉了,就要动手处理身上的伤。可是因为天寒,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浸透了那碎纸般的破衣衫,早已被牢牢的冻在了那汉子的皮肤上。胡婆婆稍稍动一下,就好像能扯下一块皮来。那血衣仿佛变成了熬好鱼胶,在汉子的皮肉上生了根,粘的死死的。

没办法,胡婆婆只好用脸盆,去院里盛了些积雪回来,放在火堆上融成热水。

等到热水烧好后,胡婆婆用布蘸着,轻手轻脚的在那汉子伤口周围擦拭了一遍。稍作清理,胡婆婆翻出了剪刀,避免着伤患之处,哆哆嗦嗦的将那冻成硬条的血衣,一点一点的剪下。

待剪掉褴褛的袖子后,汉子的手臂上,却露出一个怪异的纹身。

胡婆婆有些好奇,下意识的凑近了看了看。那纹着的图案呲牙咧嘴,分明就是一个狰狞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