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血族之绯色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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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薰,你身上流着犹大后人之血,这件事,我在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后,就已经明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选择遗忘过去,并将自己伪装成人类,但是你的伪装如此彻底,连卢卡斯和我都被你骗过,便一定有你这么做的缘由。于是,我决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可以将这个伪装继续下去,直到你所等待的那个‘时机’来临为止。”

雷蒙温柔的笑里,有种寂寞的味道。

“然而,知道你就是路姬,知道了你的过去,我明白自己绝无可能在你的心里真正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主动退回到尊长的角色里,照顾你,关心你——但不求你任何形式的回报。可能,你现在仍会觉得我在胡闹,然而我相信,当你想起来一切的时候,你便会理解我的选择。我希望我那时所选择的君子的行为,可以换得你届时的尊重,以及理解。”

“……笨蛋,”冷月薰的眼眶霎时重了,“谁要你这样任性地自己一个人下这样的结论,做这样的决定!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几十年来我的感受?”

“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因为在你的记忆上,有一个凭你自己的力量绝对解不开的封印。我甚至在想,我可能就是为了此时替你解开这道锁而存在的。或许,在你为自己打上这道封印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一个未来,所以在你将我变为KindRed时候,才会选择赋予我这样一种特别的能力。”

“我自己……打上的这道封印?”冷月薰听到这里,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竟然是我自己,将我身为‘路姬’时的记忆给锁起来的吗?”

“薰,你不只是将自己的记忆封住了,还给自己下了一个暗示——你将自己变作了‘人类’。”雷蒙继续说道,“或许这就是你作为KindRed的能力也说不定——你能够改变自己的身体,令其变作任何你希望变成的状况。如果你希望自己是人类,你可以做到像一个普通人类一般生活而不露破绽;如果你希望自己是血族,你会如血族一般畏惧阳光、渴望血液,甚至还可能拥有你所希望的任何氏族特征、等级甚至特殊能力。你所需要的只是接触到那一种血族,并——尝过他们的血。我就是通过给予你暗示的方式,令你相信自己被我所初拥,从人类变作Toreador的血族,并喂给你我的血液,你便自动得到了对应的电击能力和Childe等级……在我看来,这实在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

“我的……KindRed的能力,”冷月薰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我与雷一样拥有电击之力,原来并不是因为承袭了他的能力,而是因为我将自己仿制成了他吗?”

“薰,对不起,虽然我希望能够,但我无法继续守护你了。法比奥的突然到访令我措不及防,我的KindRed身份被他发现了。我知道即使我躲着一直不说,卢卡斯也会很快猜到是你令我变成KindRed,你现在危在旦夕,但可惜……我自己也身受重伤。而且似乎,这个无法靠补充血液来回复的身体,正在因为我身上的伤,开始进入冬眠一般的休眠状态。我担心在醒来之前,自己就会被法比奥或者卢卡斯派来的杀手找到并杀掉。”

“我现在这个惨状,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时光宝盒了。我希望我所设下的机关,足够令卢卡斯的手下看不见它,而任何其他人类或血族即使看得见,也无法触摸它。我希望它能够安全地到你的手里,而你,一定会知道打开盒子的方法。”

冷月薰望着眼前雷蒙的幻像,实在无法想象他将思想灌入这个时光宝盒中时,身体卧倒人已失去意识的惨状。

“薰,既然你已走到这一步,便应该要有自觉,自己会成为卢卡斯最大的敌人。回避这个事实毫无意义,因为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他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威胁。血族之墓犹如一个巨大的蛊,这么多年来他以吞食血族为生,到如今,若他成功从里面出来,就算是身为KindRed的尚雅双,恐怕也无法继续与他对抗。他唯一的弱点乃是身为血族的局限,阳光以及正统的犹大之血,仍能够杀掉他。”

“如今科技发达,阳光对准备充分的血族来说已经不足为患,但是犹大之血若不能由他掌控,他便永远有一块心病。所以,他一定会尽快得到你,亦或除掉你。他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之前,无论我如何指证你绝无可能是路姬,他仍要求我定时将你的监视影像传送给他。如今他既确认了你的身份,就绝不会放过你。薰,若你想要自由,你唯一的选择,便只有战胜他。”

冷月薰的心里重重地沉了下去——

“但是,雷……即使是有犹大之血的力量,如果无法伤得了他,也只是徒劳而已。猎人们何尝不是拿着沾了复制出来的犹大之血的武器,但他们中有有谁能杀得了卢卡斯这种等级的血族?”

面前,雷蒙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一般,陪着她黯然地笑了起来。

“然而,拿着能够致命的毒药,并不等于就一定能够置对方于死地。我想,这是摆在你面前的难题。然而,犹大的血统,并不只是传给你这个带毒的血液本身而已,同时也将身为上帝使徒的犹大之力传给了你。只要你寻回自己做为犹大传人真正的力量,你便有了与卢卡斯抗衡的力量。”

“犹大传人真正的……力量?”冷月薰有点不敢置信地重复着。她想起来之前Malkavian艾尔温对自己说过的话来。

“犹大传人的信物,据说被Malkavian收藏在他们一族称为“圣山”的地方。这一样信物是犹大与上帝之间的纽带,没有他,犹大就只是一个凡人。当年犹大以血封印KindRed,所付出的的代价是自己身为上帝使徒的信物被血族始祖夺走。这一样东西千百年来从未重新回到过犹大后人的手中。薰,如果你能够得到这件宝物,你身上的犹大之力便会觉醒,而你,便同时将胜利的筹码,抓到了手中。”

雷蒙说到这里,浅浅一笑。他的影像突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薰,我所知道的的便只有这些了,祝你好运。最后,我想告诉你,我很荣幸可以认识你,与你在一起的那几年,是我在这世界上这许多年里,最开心的几年。谢谢你,同时我也希望,你可以寻回自己所希翼的那个幸福。”

冷月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只是雪上加霜,那些本已涣散的光点,一下就乱了方向,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子自草堆里升起,飘向房间的各个角落。

“薰,加油……”

雷蒙的声音依旧温柔,却是淡淡地逝去,最后的回声在耳旁轻轻响着,终于消逝。冷月薰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只手仍悬空地伸着,心急急地几乎要跳到胸口外面来。

“雷……”

虽然也没有要落泪的感觉,因为他走得如此从容冷静,但是她心中纠结着那一阵阵的痛,却是怎样也无法卸去。

与此同时,她也发觉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不,与其说是身体,不如说是意识,她一直一直都希望打开的那一扇大门,突然“咔嚓”一声落了锁,朝她洞开了。

身为“路姬”的那些回忆,突然都如潮水一般地向她涌来。

从牙牙学语到熟习礼仪,从初遇尚雅双,到与他一起亡命天涯。从第一次与卢卡斯面对面,到最后一次与他正面冲突。从她被扔进关着尚雅双的那一个铁笼,到她的颈脖被他紧紧咬住,血液如流水一般从身体里流失……

“雅双,如果我的血可以救得了你,那么就算让我去死,就算往后‘路姬’不复存在于你的生命中,我也不会后悔。”

那一瞬间的想法如此明晰而又深刻,却也令后来的她每次想起来,便有种锥心的痛。

不,她当然不希望自己死去,因为她想要留在他的身边,陪他继续周游世界,与他一起享受人生,被他宠溺,也宠溺着她。她当然不想留下他独自一人,然而,她更不希望他死去。如果两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人生存下来的话,她希望那是他。

她如此希望着,于是她为他奉上了自己的生命,她的一切。

然而,她却是自己爬出地面的。

完全已经变了样的地方,废墟上长出来的大树都已经参天,附近居然还有了几代安居的人类,不远处就是小有年份的中古市镇……一切都变了,接上很热闹,人很多,但——唯独不见尚雅双的身影。

她一个人爬上小镇最高的钟楼,眺目远望。风雨骤来,她孤零零地站在寒风中,泪如雨下。天大地大,时光流逝已经不知过去多久,她居然还活着。

而他,却不知道已经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