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宁波老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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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千杠

万杠 勿如轿里一杠

千杠万杠,勿如轿里一杠。这是阿拉宁波人劝谕婚姻大事要重人品,不要重钱财的一句老话头。

早在清朝乾隆三年,宁波东乡育王岭下有一户姓谢的人家,他家是明末官宦的后代,在地方上颇有些声望。他家有两个儿子,这年大儿子廿二岁,刚定过亲,女方是天童街一户姓应的十八岁农家女。一天,谢家来了一个说媒的,要给大儿子做媒。说的是宁波府一户姓洪的富商家的千金,长得似花如玉,且备了二十四杠铺程(嫁妆),百亩良田。洪家有意将女儿许给谢家大儿子为妻。谢父闻言,心中犯难,大儿子已与应家女儿有婚约,若毁约恐有损名声,可想想送上门的美事怎舍得轻易失去。这样想着,便向媒人说出实情:大儿已定亲,请求媒人将洪家千金许配给小儿为妻。可是一问,才知洪家女儿与大儿同岁,比小儿大四岁,当地风俗妻子宜小不宜大。谢父与媒人商量,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换亲!将应家十八岁女儿转嫁给小儿为妻,将洪家千金嫁给大儿为妻。谢父心想:应家家境一般,有仰攀我谢家门楣之意,兄弟换亲无大碍。

经媒人撮合,谢家大儿与洪家千金择了黄道吉日。结婚那日,洪姑娘坐着头等花轿,随嫁二十四杠铺程,从宁波城内出发,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十里红妆来到谢家,引来多少沿途人们羡慕的眼光,这里暂且不说。

且说一年后,天童街应家女儿坐着普通彩轿,仅有一些普通木制品作嫁妆,过小白岭,经育王岭来到谢家,嫁给了小儿为妻。应姑娘虽是山岙出身,却受到父母品行熏陶,为人勤劳刻苦,心灵手巧,粗细活儿样样精通,夫妻俩相敬如宾,孝敬公婆,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一年后添了个小儿郎,家和万事兴,家业渐兴旺。邻舍隔壁无不称赞谢家小儿好福气,谢家娶了个好媳妇。

而城里来的洪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嫁到谢家后,根本不把公婆丈夫放眼里。她天天筷来伸手,饭来张口,一不顺心就与丈夫大吵大闹,把丈夫当佣人使唤,还开口骂公婆。谢家不敢得罪她,只得忍气吞声。五年后,谢家大儿仍无子嗣,又因受不了恶妻的种种劣行,离家出走。这日天亮后,谢家人没见着大儿子,却看到墙上写着几行字:

人不如畜生,钱财如土粪。

我今离家去,从此入空门。

两个儿子,两种结局。

谢父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此刻他才明白:千杠万杠,勿如轿里一杠啊!这句话成了历代男子找对象的警言。

(张翠娣讲述 乐俊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