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宁波老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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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吃回扣

“吃回扣”不是现代才有的新词语,而是相传近四百年的老话;是投机取巧,牟取钱财行为的代名词。究其由来,竟出在阿拉宁波甬江岸边。

明朝崇祯末年,甬江南岸钱家,有一个名叫钱慧冠的人。他想做钱家第一人,就挖空心思,干起贩私盐、杀耕牛勾当。官府不管,百姓怕他,由此钱慧冠成了当地第一富豪。人们将“慧冠”改称“为寇”。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此时清兵入关,改朝换代,钱慧冠借此机会拿钱买了一个江南盐局衙门的长官。有财有势后,他竟附庸起风雅来,佯装斯文,收藏古董,还招徕所谓的文人作门客,在家里吃喝玩乐。

有个名叫曲仁的门客,善于鉴貌辨色,拍马奉承,不久成了钱家的大管家,主人的吃、穿、用都由他操办购买。他不仅要向卖方索取相应的钱财,还向主人少付多报,装进自己囊中,人称“石板刨”。

有一次,商人朱迁南想把一幅“龟鹤同春图”托曲仁卖给钱家,出价两千两银子。曲仁见图嘻嘻笑道:“此图是唐伯虎的大作,至少值两千五百两银子。不过鄙人有言在先,我的脚头费、口舌钿起码要拿一千两银子。”朱迁南不答应,双方不欢而散。朱等待时机,欲亲自将图卖给钱家。

一天,曲仁去了宁波,朱迁南见机溜进钱家,将“龟鹤同春图”以两千两银子卖给了钱慧冠。曲仁回来以后得知此事,心中有气,但不动声色。他请主人打开画轴,说要一同欣赏欣赏。一见“龟鹤同春图”,曲仁眉头一皱,破口大骂朱迁南胆大包天,竟敢咒骂钱大人,还陷害大人犯杀头之罪。主人不解,急问:“此话怎讲?”曲仁煞有介事地说道:“钱大人,您的结发妻子离开钱家后,又嫁给他人,图中的乌龟分明是咒骂大人戴绿帽。而最恶毒的是,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清兵入关,汉满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人若收藏朱元璋后裔朱迁南的画卷,必遭杀头之罪。依小人之见,大人须尽快将此画归还给朱迁南。但不要声张,待我去禀告官府,趁机捉拿朱迁南。如此,大人不是立了一大功吗?”钱为寇闻言,即命手下退回画卷,拿回银两。

过了几天,曲仁找到朱迁南,假惺惺地说:“钱慧冠是个粗人,不懂‘龟鹤同春图’的珍贵,经我苦口婆心向他细说后,他仍愿意以原价二千五百两银子收买。不过我的一千两不可少。”朱迁南勉强答应。

曲仁当即回到钱府,向主人天花乱坠说道:“昨天我去宁波向知府大人告发朱迁南是明朝朱元璋后裔……知府大人打断我的话,说是康熙登基以后下旨,不论前朝皇亲旧臣,只要不与大清为敌,仍可做官任职,那前朝的名人字画仍是大清国宝。这样说来,唐伯虎画的‘龟鹤同春图’仍价值连城,以小人之见,大人可出四千两银子将这幅珍宝买回来。”钱为寇听了满心欢喜,叫曲仁速速办妥。

如此这般,曲仁凭三寸不烂之舌,向朱迁南索取了一千两银子,又拿了主人一千五百两银子,比“龟鹤同春图”的售价还多出一千两银子。

后来朱迁南得知曲仁的卑鄙行径,却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只得独自叹息道:

为非作歹冠变寇,

曲仁竟敢吃为寇。

从此商人多一行,

吃你吃我吃回扣。

(乐林方讲述 乐俊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