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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火萤头

屁股自照自

过去,农村一到夏天的晚上,屋前路边常见到会飞的小虫,它的后半身会发出银色的微光,有时成群结队闪闪发光,煞是壮观,俗称火萤头,又叫火萤队。史书上有“借萤光读书”的典故,这里讲的是“火萤头屁股自照自”的民间故事。

宋徽宗宣和四年六月初一,鄞东明堂岙狮子庵来了两位女施主,名叫方秀竹、方碧桃,她们用“百姓至上,是法平等”的暗语,与庵中李师太接上头。师太领施主到密室叙话,秀竹、碧桃与师太抱头痛哭,声泪俱下:“圣公(方腊)举旗起义,一举攻下杭州,势不可挡。不料叛徒方京出卖圣公,在邦源洞遇难,杭城失守,义军失败。我俩本应沙场就义,终因未杀叛贼方京,死不瞑目,故投奔师太,共谋诛贼之策。望师太在此招募义军,东山再起。”

李师太闻讯,双目紧闭,却止不住滚滚泪珠,哀道:“方腊师弟归天,我在这里于事无补,重整旗鼓无望。你们先沐浴更衣,乔装成香客,在此住下。杀叛徒方京之事,应从长计议。”

李师太知秀竹、碧桃复仇心切,性情浮躁,必须耐心疏导。用过晚斋,师太带她们到门外踱步散心。此时天已黑,却见不少樵夫背着重柴捆下山。师太叹道:“这里有句民谚‘家里有口白粥喝,上山不斫夏大白’。六月夏天,烈日炎炎,只得等到傍晚凉爽去背柴。穷山岙山民靠卖柴度日,何等艰辛。”李师太说着,见路旁一群火萤头飞着,触景生情说道:“山民像火萤头一样,屁股上的微光只能自照自。我们怎忍心叫他们饿肚杀敌?”火萤头屁股自照自?李师太苦口婆心的话,秀竹、碧桃心领神会,且有所悟。

过了几天,秀竹、碧桃捕获了许许多多火萤头装进灯笼里。李师太见了十分欣喜,甚觉后生可畏,并叫她们在庵堂大门前挂起“萤火灯笼”。山民们得知此事,吃过晚饭纷纷前来观看这特殊灯笼。山民们朴实忠厚,不知其意。秀竹、碧桃就唱起已编好的歌谣:“火萤头夜夜来,庵堂大门挂灯台。灯台大照妖魔,灯台明照妖精,贪官污吏杀干净。灯台亮又明,全靠老百姓。”唱罢,师太合掌道:“阿弥陀佛,穷苦人像火萤头屁股自照自,但是只要有众多的火萤头聚拢在一起,就能照亮黑暗,普度众生出苦海。”一位飘着银须的族长感慨万分道:“我们山民虽有杀敌之愿望,然而百姓只有微薄之力,像火萤头一样自己照亮自己。不过,苍蝇也有四两力,师太若有事要帮,山民义不容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方京得知秀竹、碧桃藏身在狮子庵,立即带兵前来捉拿。秀竹、碧桃闻讯,在山民们的掩护下,乔装成背柴村姑,在柴中暗藏青锋剑,亲手刺死了叛贼方京,为圣公(方腊)报仇雪恨,随即自刎就义。李师太为不连累无辜乡亲,大义凛然,坐化升天。那火萤头聚集起来照亮黑夜的大事,只能让后人去做了。

然而“火萤头屁股自照自”这句既形象又真实的话流传至今,成为形容只能自管自人的老话头。

(乐炳成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