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凌千夜震惊，在场众人，似乎除了紫瞳之外，均是惊恐不安的盯着蹒跚而来的山妖碧溪。
那个一直如三四十岁中年人般的碧溪，怎么会顷刻间变得如此？
黑发全部被银丝取代，虽是挽成一个髻，依旧干净利落，可那原本乌黑的发却再也不见。而那从未有过半丝皱纹的脸颊，此刻布满褶皱，毫无生机，苍老的派若两人。
她缓步而来，可是大家伙都看在眼中，她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在用尽全力。
可是，尽管如此，山妖碧溪眼中满含的坚定，依旧被所有人看在眼中。她始终注视着目光狠烈的紫瞳，毫无畏惧，甚至众人可以透过她的眼眸，看到丝丝笑意。
“碧溪，究竟为何会如此？”凌千夜错开紫瞳，见到碧溪之后，他二人也是收手不再对持。可凌千夜的神情，却没有半点轻松。甚至是在见到如此模样的碧溪之后，神情更是凝重，“你..耗尽了自己的精雪？..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上...”碧溪停下步伐，不断地喘着粗气。她很虚弱，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妖灵们全都被紫瞳控制身形，根本无法挣脱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碧溪颤抖着身体，强撑着站在那里，“我只是做了身为妖族一员，该做的事情。”
“山妖，不想整座碧溪崖陪你消失，就告诉我，灵儿她现在何处？！”不是紫瞳执拗，而是他真的慌了。那一瞬间强大灵气充斥着自己对她的封印，却并不是为了解开封印，反而是加固，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会有人不惜如此大的代价加固自己的封印呢？如今再看着瞬间苍老，油尽灯枯的山妖碧溪，还有她眼中决绝的神色，紫瞳的心中一紧，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可是，就算他用尽方法，去感知冰灵的位置，都无能为力。他脑海中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妖，那个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
“我从来都是知道的，上神冰冷无情，走出这一步，便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碧溪笑了笑，那张堆满皱纹的脸上更是沟壑增多，“碧溪我，绝不会让小冰灵，与你在一起。她只是个处世未深的小妖，可上神你呢？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欺骗她，瞒着她。如今，她已然全部知晓，又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的族人全部灰飞烟灭，消失于天地之间？！”
“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为何加固我对灵儿的封印？”紫瞳早已想到，从看到碧溪那一刻，他就猜想到了冰灵一定知道了全部，碧溪定然是将她所知道一切告诉了她。以冰灵的性格，她又怎么会眼看着妖界灭族呢？可他又不相信，不相信仅仅如此，冰灵便会留下那样一段话。她，该是会来问自己的，要自己给她一个答案才对。“山妖，你我同出于世，你该知道，我没有什么耐心！”
紫瞳赤红的双眸散发着异常诡异的光亮，在众人毫无反应的情况下，竟是霎时出现在了碧溪近前，一手直接扼住了她的脖颈。
“紫瞳，给我住手！”凌千夜插手其中，也是妖气满满。他感觉得到碧溪的气息越来越弱，如此一来，想必不用紫瞳动手，只要在他的灵气冲击下多停留片刻，也将魂飞魄散。
感受到此，凌千夜的妖气不断的灌入碧溪体内，尽可能稳住她的心神。而另一面，一手按住紫瞳的肩头，以灵气抑制住他几乎暴虐的情绪。
“王上..多谢你此刻还为碧溪耗损灵力。”碧溪笑得解脱，好似从未有过的轻松。那一双苍老无比，毫无光亮的眼睛看着凌千夜，却是忽而散出光亮。
“我山妖碧溪，与天同寿，立于天地之间不知多少岁月了。因何会有我的存在？我既不是上神，又怎会不死？原因，正是这座碧溪崖。它立于各界边界，吸食各界灵力，而我恰巧是这碧溪成妖，所有的灵力，都为我所吞噬。才有了如今这也可不死之身。”
“我不在乎生死，可我不能眼看着世间妖灵全部灭族！我赌上自己全部精雪寿元，封印了小冰灵对于上神你的全部记忆。我将你在她心中的全部抹煞，忘了你，远离你，妖族，才能安稳！”
“你！..你该死！”紫瞳的手，有那么一瞬间顿住。他的心好像撕裂一般，忘记么？关于他的全部，都不再存在于她的心里么？
只是一瞬的停顿，那充斥着全身的杀气，更是以数百倍的气势，充斥天地。
紫瞳的幽蓝灵气，转眼间覆盖整座碧溪崖。而更让人心生畏惧的是，在这幽蓝灵气之中，竟是夹杂了血红之气。
“我，是不是让你活的太久了？！久到你自以为，可以有资格与我对抗？既然是你不想好好在这碧溪崖活着，那我便成全你！”
手扼碧溪的力度再次加重，直接将她抛掷半空，就如同扔起一片羽毛般，轻而易举。
而与此同时，半空之中，忽而出现一个巨大黑气旋涡，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所有人的身体都不住的打着寒颤。
“死，于你而言是解脱？那我便不让你死，今后的日此，就在魔域地狱之中，去过你无尽寿命吧！”
“紫瞳！”
凌千夜飞身强行拉住碧溪的手臂，那黑气旋涡散发着强大的吸力，好似一张怪兽的大嘴，想要吞噬掉一切。
而此刻它的目标，便是半空之中毫无反抗能力的碧溪。
凌千夜艳粉的眼眸怒视着旋涡，他承认自己从未见过紫瞳竟可以唤来地狱旋涡，那本应该只是属于幽冥那个家伙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一次，他更加相信自己对于紫瞳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
可是现在，根本不容他多想。这地狱旋涡不是好玩的东西，只要被它吸入其中，生生世世不得轮回，终日饱受地狱十八层炼狱之苦。
山妖碧溪，乃是天地之间所孕育的妖界鼻祖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她掉入其中。
“今日，谁也救不了她！夜，若你早些融了内丹，或许还能救她，可惜，现在还不够！”
紫瞳赤红的双眸突然射出数米妖艳红光，一击，击穿了凌千夜紧拉碧溪衣角的手掌，凌千夜就势被震开数米，再想要抓住碧溪之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紫瞳，就因为一个小妖，你就要如此不顾后果么？！”
“这天地，都是我的，毁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