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与幽诺赶到妖都时，四下已然没有了什么仙族进攻，各界之人也已经退出妖界。
而凌千夜，一身淡蓝长衫，立在青铜门口，清风拂过，飘然若仙。他那一双妖媚的眼眸，满含星辉，配合嘴角妖娆笑颜，美得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他的身后，羽熙正在距离他两步外的地方站立，看到冰灵出现，眼中有着特别的情绪，但当她再看向冰灵身侧时，眼底压制不住的全是惊讶。
冰灵一身雪白纱裙，向着凌千夜抬步而来，面无表情，眼中全是冷漠，如冰山中走出的仙女一般，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将她带给你，可是合了你的心意？”冰灵开口，淡漠至极。
凌千夜这才注意到，在冰灵身侧，也是同样白衣胜雪的幽诺，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幽诺，在他的记忆里从来不曾穿过白衣，而此时此刻，不知是不是白衣的原因，凌千夜竟是感觉到幽诺眼底第一次的淡然和解脱。
“你、将小诺带给我？”凌千夜是难以相信的，毕竟幽诺该是冰灵彻骨之恨的存在。
“嗯。不高兴？”
“不，高兴...不是，我...”
“那就行了，我会暂住妖都，给我一个僻静的角落，跟她过你们的日子就行。”冰灵也不多言，经过凌千夜的身侧，却是顿住，在他的耳侧轻声说道，“还有，为什么我会与你，神识相连？你究竟是什么人？有机会，我想听听。”
冰灵头也不回的踏入妖都，随即消失在凌千夜视野之中。
而凌千夜，眼底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她到底怎么了？”凌千夜似乎是自言自语，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全是疑惑。
“她很好..”幽诺轻声说着，缓步来到凌千夜身前，看着她面前拥有绝世容颜的男子，莞尔一笑，“千夜，你还会娶我么？这一次，冰灵不会阻拦。”
“嗯？..娶、娶你？..”凌千夜脑子一度死机，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看着近前白衣素裹的女子，幽诺的样子，第一次如此平淡温柔，让他更加的难以置信，“我..我还有点事情，你随羽熙先回寝宫，我晚些时候去找你..”
“..好...”幽诺是看着凌千夜匆匆离去的背影，硬生生的说出了这个字的。她的心里有些痛，因为那个男子眼神中的躲闪。
可是她再也没有曾经的暴躁，反而是平静得很，随着羽熙，一步步向着妖殿寝宫而去。
而另一侧，凌千夜神识感应着冰灵的位置，就在妖都一个不起眼的酒馆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台上说书人说着妖都大事。
而巧的是，讲的又刚好是他妖王凌千夜为讨妖后欢心，举全妖都之力，给她满头粉红的事迹。
冰灵极度专心地听着，根本没有留意到凌千夜的到来。
凌千夜也不做打扰，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模样。
他们有多久没有如此和平的相处了？好像从来也没有过。他们似乎从相遇那天起，就是鸡飞狗跳、水火不容的阵势。
可凌千夜却乐此不疲。
忽而凌千夜想到，多少个千百万年的重复之中，唯有此一世他才出现，那么，他的出现，于她而言，究竟是幸事亦或是不幸呢？
让她可以脱离灰飞烟灭的生世结局，得到永生不灭的结果，该是好的吧？可她，再也没有了那天真无邪的笑颜，真的就是好的么？
凌千夜的脑子里思绪万千，台上却已然讲完。
冰灵这才觉得身侧的异样，侧首竟是见到了早已坐在她身侧的凌千夜。
因为他们的位置过于偏僻，并无人察觉，冰灵抬手在凌千夜呆愣的眸子前晃了晃，声音依旧冷漠的说着，“我是你们妖界妖后？所以，才会与你神识相连？”
“嗯？..昂！是！..不、也不全是..”凌千夜从恍惚中醒过来，看向冰灵，其实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去说去解释。
“你爱我？”冰灵看不懂凌千夜眼中的复杂神色，她睁大双眼，再度靠近凌千夜几分，询问着。
“......”凌千夜一愣，无数的年月里，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他爱她么？爱她，又为何会一次次伤害她呢？为了幽诺不理仙池中她的死活，为了妖界要迎娶另外的女子？为了她人要害死她最爱的紫瞳？他，算是爱她的么？
“你不爱我？又为什么给我妖后位置？”冰灵明显看得出凌千夜眼中的犹豫和迟疑，她不理解凌千夜的做法，因为幽诺说过，爱这个东西是什么，期盼与自己共度一生的，才会是爱吧？难道又是她理解错了么？“爱这个东西，真是很难懂。”
“俏俏，我爱你。”凌千夜的心里，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最后，他终于抬眼，一双美目对上冰冷的眼睛，“无论什么狗屁理由，从我给你妖后印记那天起，我就该知道，我爱你。”
“可那个女人告诉我，曾经的上神爱我，我也爱他，而她爱着你。那么你告诉我，到底谁爱着谁？爱，究竟是什么？”冰灵现在满脑子都是疑惑，她是真的彻底弄不懂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扑扇着卷而翘的睫毛，看着凌千夜，眼中出奇的，少了冰冷，全是清灵。
凌千夜被这久违的眼神，彻底弄得不知所措，这样纯真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乱。
“俏俏，爱，就是心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存在吧？就好像你在我心里一样，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我不能说如果一切重新来过，我定会摒弃一切想法，只为爱你，因为就算说了，也不可能成真...”凌千夜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冰灵，忽而笑得灿烂，抬手不自觉的轻揉着她头顶的发丝，“我倒是忘了，还真的有如果..俏俏，我终于理解了那个老不死的，他有多爱你呢？当我看到画卷中，他每每拥着你的冰冷身子，几近疯狂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比我做的决绝。因为他经历了你的太多离去，而我只是看着，便会心痛不已。”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改变一切，可是不去试一试，终究会对不起你吧？”
“妖王，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冰灵没有拒绝凌千夜的碰触，她总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看着凌千夜笑得悲凉，她又觉得莫名的烦躁。
“没什么。你只要记得，这天下，除了紫瞳，还有一个我，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少半分，怪只怪，我没有在他之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