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科学奥秘丛书-科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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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文学家(2)

公元138年张衡与世长辞了。张衡的一生追求科学的意志坚韧不拔;贫困不阿、蔑视贵权的精神难能可贵。人民怀念、称颂他,“数术穷天地,创作造化。瑰辞丽说,奇技伟芳。磊落焕炳,与神合契”。这是当之无愧的。

开普勒

找定了目标

伽利略发明的望远镜为哥白尼体系提供的论据是令人信服的,但只是间接的,只有定性意义。因为人们“坐地观天”,能够直接观察到的只是行星在恒星天球上垂直于视线方向的位移,而不是它们在空间的“真实”运动。

要直接论证哥白密体系,必须探求行星的“真实轨道”,并加以严格考证。

另外,哥白尼首创的日心体系还残留着托勒玫体系的若干成分,没有完全摆脱经院哲学思想的束缚,认为天体只能作简单的匀速圆周运动。因此,为了解释行星运行中存在较小的不均匀性,仍然保留了托勒玫的一部分本轮和偏心圆的设计。哥白尼的日心宇宙理论无疑是正确的,但他的体系是有缺陷的,很快就被推翻了。

竟哥白尼事业之功、揭开行星运动之谜的是不朽的德国天文学家约翰·开普勒(1571~1630年)。

开普勒出生在德国南部的瓦尔城。他的一生颠沛流离,是在宗教斗争(天主教和新教)情势中渡过的。开普勒原是个新教徒,从学校毕业后,进入新教的神学院——杜宾根大学攻读,本想将来当个神学者,但后来却对数学和天文学发生浓厚兴趣和爱好。

杜宾根大学的天文学教授米海尔·麦斯特林(1550~1631年)是赞同哥白尼学说的。他在公开的教学中讲授托勒密体系,暗地里却对最亲近的学生宣传哥白尼体系。开普勒是深受麦斯特林赏识的学生之一,他从这位老师那里接受哥白尼学说后,就成为新学说的热烈拥护者。他称哥白尼是个天才横溢的自由思想家,对日心体系予以很高评价。

开普勒能言善辩,喜欢在各种集会上发表见解。因而引起学院领导机构——教会的警惕,认为开普勒是个“危险”分子。学院毕业的学生都去当神甫,开普勒则未获许可。他只得移居奥地利,靠麦斯特林的一点帮助在格拉茨高等学校中担任数学和天文学讲师及编制当时盛行的占星历书。

占星术是一门伪科学,开普勒不信这一套。他不相信天上那些星辰的运行和地上人类生息的祸福命运会有什么相干!他曾为从事此项工作自我解嘲说:“作为女儿的占星术若不为天文学母亲挣面包,母亲便要挨饿了。”

从那时起,开普勒开始从事研究他毕生最感兴趣,也是他尔后获得最大成就的问题了。

宇宙模型

开普勒平生酷爱数学。他同古希腊学者们一样,十分重视数的作用,总想在自然界寻找数量的规律性(早期希腊学者称为和谐)。规律愈简单,从数学上看就愈好,因而在他看来就愈接近自然。他之所以信奉哥白尼学说,正是由于日心体系在数学上显得更简单更和谐。他说:“我从灵魂深处证明它是真实的,我以难以相信的欢乐心情去欣赏它的美。”他接受哥白尼体系后就专心探求隐藏在行星中的数量关系。他深信上帝是依照完美的数学原则创造世界的。

开普勒在他早期所著的《神秘的宇宙》(1597年)一书里设计一个有趣的、由许多有规则的几何形体构成的宇宙模型。开普勒试图解释为什么行星的数目恰好是六颗,并用数学描述所观测到的各个行星轨道大小之间的关系。他发现六个行星的轨道恰好同五种有规则的正多面体相联系。这些不同的几何形体,一个套一个,每个都按照某种神圣的和深奥的原则确定一个轨道的大小。若土星轨道在一个正六面体的外接球上,木星轨道便在这个正六面体的内切球上;确定木星轨道的球内接一个正四面体,火星轨道便在这个正四面体的内切球上;火星轨道所在的球再内接一个正十二面体,便可确定地球轨道。照此交替内接(或内切)的步骤,确定地球轨道的球内接一个正二十面体,这个正二十面体的内切球决定金星轨道的大小;在金星轨道所在的球内接一个正八面体,水星轨道便落在这个正八面体的内切球上。

开普勒也因循自亚里士多德、托勒密直至哥白尼以来的固有见解,没有跳出圆形轨道的框框。

这种设计得到的各个球的半径比率与各个行星轨道大小的已知值相当吻合。有规则的正多面体是具有相同平面的对称体。这种具有对称平面的多面体只能作出五个,因此开普勒确信太阳系的行星只有六颗。

这一“发现”给开普勒带来极大喜悦,他写道:“我从这个发现所得到的极度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我不怕任何麻烦,我不辞辛劳、日以继夜地进行计算,直到我能够看到是否我的假设符合哥白尼的轨道,或者是否我的喜悦要落空。”

开普勒模型的数学关系纵然如此美妙,但若干年后开普勒分析第谷的观测数据、制定行星运行表时,它们却毫无用处。开普勒就摒弃了它。

1598年奥地利暴发宗教冲突。天主教徒用凶残的惩罚来恫吓开普勒。他被迫离开奥地利,逃到匈牙利隐蔽起来。不久,他接到在布拉格路德福国王宫廷内任职的第谷的邀请,去协助整理观测资料和编制新星表。开普勒欣然接受,1600年携眷来到布拉格,任第谷的助手。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两位学者,一个始终是哥白尼体系的反对者,另一个则是该体系的衷心拥护者。但他们毕竟撮合在一起了,并且戏剧般地成为天文学史上合作的光辉典范!

这是开普勒最快乐的时代,他不再为生活而发愁,专心从事天文学研究。

然而很不幸,他们相处没有多久,第谷便于第二年(1601年)去世。开普勒遭到一次很沉重的打击。这位被称为“星学之王”的天文观测家把他毕生积累的大量精确的观测资料全部留给了开普勒。他生前曾多次告诫开普勒:一定要尊重观测事实!

开普勒继任第谷的工作,任务是编制一张同第谷记录中的成千个数据相协调的行星运行表。虽然他得到“皇家数理家”的头衔,但宫廷却不发给他应得俸禄,他不得不再从事星相术来糊口。

第谷的观测记录到了开普勒手中,竟发挥意想不到的惊人作用,使开普勒的工作变得严肃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得意杰作——开普勒宇宙模型,在分析第谷的观测数据、制订行星运行表时毫无用处,不得不把它摒弃。不论是哥白尼体系、托勒密体系还是第谷体系,没有一个能与第谷的精确观测相符合。这就使他决心查明理论与观测不一致的原因,全力揭开行星运动之谜。

为此,开普勒决定把天体空间当做实际空间来研究,用观测手段探求行星的“真实”轨道。

巧夺天工

开普勒要解决两方面的问题:第一,用什么方法测定行星(包括地球)运动的“真实”轨道,如同观测者能从“天外”看行星绕太阳运行一样;第二,分析行星运动遵循什么样的数学定律。

如今已很少有人想到,开普勒如何从行星的使人眼花缭乱的视行中推出它们的“真实”轨道?只要想到人们永远不可能看到行星的真实运动,而只能从运动着的地球上看到它们在天空的什么方向,就知道问题困难了。倘使行星所作的是简单的匀速圆周运动,从地球上看去,还比较容易地察觉这种运动该是怎样的;可是实际情形比这要复杂得多,而且地球本身同样是以某种未知方式绕太阳运动。这就使问题变得无比复杂和困难了。

开普勒用一个绝妙方法把这种杂乱无章的现象理出一个完整清楚的头绪来。他同哥白尼一样,敏锐地领悟到,“要研究天,最好先懂得地”,他也把着眼点放在地球上,力图先摸清地球本身的运动,然后再研究行星的运动。

但是这样做的时候,并没有排除行星存在的必要性。假如天空中只有太阳和恒星而没有别的行星存在,那要找出地球的“真实”轨道,还是办不到的。因为在那种情形下,除了太阳的周年视行外,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从经验上来确定。它虽然也能帮助我们确定地球绕太阳运行的方式,譬如地球向径(日地连线)在一个相对恒星是静止的平面(黄道面)上运动,这种运动的角速度在一年中呈现有规律的变化……。但是,光知道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关键是必须确定地球同太阳之间的距离在一年中是怎样变化的?只有当人们弄清这种变化后,才能确定地球轨道的真实形状及它的运行方式。

其实,开普勒所用的方法就是普通的三角测量法。

在大地测量工作中,常常要测定那些由于某种自然障碍而无法直接到达的目标的距离。假定需要测定A地到对岸塔C的距离,因A、C两地被大河阻隔,无法直接去测量这段距离的长度。为了解决这个困难,观测者可在河的这岸另择一点B,AB的距离是可以直接丈量的。这段经过选定的、已知其长度的线段AB,用测量学的术语来说,叫做“基线”。基线确定后,可在它的两端用测角仪分别测定A、B两角的大小。于是,在三角形ABC中,已知两角大小和它们所夹的边(基线)长,三角形的其他角和边,就可以计算出来。

应用这个简单方法可以求得无法达到的目标的距离。

实际上,天文学家们也是用这个方法来测定天体距离的。只不过这个问题对天文学家说来更加困难些,因为天文学家们要布设一条“基线”不那么容易。开普勒所遇到的正是这个困难。

开普勒要测定地球(在其轨道上)与太阳的距离。在这里,太阳好比是上述例证中的A地,地球则是河对岸的那座塔C。为了布设“基线”,还需要另找一个定点B。可是,在行星系统里,除了太阳是唯一“静止”的中心天体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定点”。这要由开普勒另行觅取。

我们设想在地球轨道平面的某处有一盏明亮的天灯M,它有足够的明亮度,并且永远悬挂在那里,以使地球上的观测者在每年任何日期都能看到它;又假定这灯距太阳比地球还要远些。如果具备这些条件,它就成了我们所需要的第二个定点。太阳与灯的连线就是我们所要布设的“基线”。借助这样一盏灯,就能用下述办法来测定地球的轨道。

譬如,每年都会有这样一个时刻,地球(E)正好在太阳(S)和灯(M)的连线上。这时,从地球上来看灯,我们的视线EM就会同SM(太阳~灯)重合,我们可以把后者在天空中的位置(它指向某一恒星)记录下来。

以后,在另一个时刻,地球运行到轨道上的另一位置E',这时它同太阳和那盏灯的位置形成一个三角形SE'M。

在这个三角形中,SM边是事先选定的“基线”;e角的大小可以从地球上同时观测太阳和灯M来确定;S角就是地球向径(SE")同基线SM所夹的角,其大小也可以通过对恒星的观测来确定。有了这些已知条件,便可以得知三角形SE'M中SE"的距离,或者说地球E'相对于基线SM的位置完全可确定。

因此,只要在纸上任意画一条基线SM,凭着我们观测到的e和S的角度,就可以作出三角形SE′M来。我们可以在一年中经常这样做,每次都会在纸上得到地球E'对于那条基线SM的不同位置,并且给它们逐个注上日期,然后把这些点连成曲线……。这样,我们就从经验上确定了地球的轨道。虽然其大小还是相对的,然而却是“真实”的。

可是从哪里去找这盏灯呢?要知道行星系统里除了中心天体——太阳外,所有能看得见的客体都不是静止的,它们的运动在细节上都是未知的。

开普勒毫不费事地找到这盏灯。它就是火星,一盏天上的“红灯”。

人们不禁要问:火星不也是在运动吗?

一点不错,火星确是在运动。然而聪明的开普勒想出一条“动中取静”

的妙计。那时人们对火星的视运动已经知道得非常清楚,它绕太阳运行的周期(一个“火星年”)是精密地测定了的。既然它是在闭合的轨道上运行,就总会有这么一个时刻,即太阳、地球和火星处在同一直线上,而且每隔一个“火星年”之后,它总又要回到天空的同一位置上来。因此,火星虽然是动的,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SM总是表现为同一条基线;而地球呢?在这些时刻,它会到达自己的不同位置。这时,对太阳和火星同时进行观测,就成为开普勒测定地球轨道的手段;火星这时就起着所设想的那盏灯的作用。

“天公斗巧乃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开普勒就是这样以令人赞叹的巧妙手法把地球轨道的形状测了出来。地球的轨道一经测定,地球及其向径(SE)在任何时刻的实际位置和距离变化,也就成为已知条件。反过来,以地球向径作为基线,从观测数据中推求其他行星的轨道和运动,对开普勒来说不再是太困难的事了!

8分误差改变整个天文学

行星运行轨道从经验中算出来了,下一步要弄清楚的问题是行星运动究竟遵循哪些数学定律?

乍看,第一个问题解决后,搞清楚第二个问题该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你马上就会看到,要从经验的数据里推出运动定律要比解决第一个问题艰巨得多。

开普勒首先需要了解行星轨道所描出的曲线的几何特征是什么?为此,他必须先作某种假设,然后把它用到一大堆数字上去试试,看它是否能同第谷的数据吻合。如果不是,再找另外的假设进行探索,直到合乎观测事实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