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黑道不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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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忽然失去

两个月后,江劲随李接龙去了东北。李接龙要在东北谈一笔生意,接一个单子,同时,与东北的几个黑道中人聚聚,顺便赌一赌。

正在哈尔宾谈事时,于晶打电话给他,说她妈妈和表妹要从杭州来看她,刚下火车,得人接,而她又不会开车。江劲就打电话给张大佑,要张大佑帮忙接一下。张大佑自然答应了。

三天后,江劲回来了,却发现屋里没人。再四处查看,见于晶带来的包不见了,一些衣服也不见了。他赶紧打于晶的手机,于晶在紫州的号打不通。就打她在杭州的手机号,也打不通。就打她在杭州家里的电话,于晶妈妈接的。听是江劲,就冷冰冰道:“江劲,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以前我们不知道,不怪你。现在我们知道了,就把女儿带回来了。我们是清白人家,不想女儿与黑社会的人交朋友!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家晶晶了!”说完挂了电话。

江劲愕然,头皮一阵发麻。于晶妈妈知道了?是于晶告诉她的?

他打张大佑电话,问怎回事。

张大佑赶了过来,得知情况,想了想,叹口气道:“天啊!都怪我!一定是那天在火车站的原因!”

他告诉江劲,那天他开着江劲的车,带着于晶到火车站去接于晶的妈妈和于晶的表妹。在火车站接到了她们,要她们在广场上等着,自已就去取车。就在这时,于妈、于晶和她表妹被几个在火车站专干坑蒙拐骗乃至抢劫勾当的一个外地团伙缠住了。她们见于晶她们像外地人,又是女人,就缠着要她们住宿,有的拎包,有的套近乎,被拒绝后,干脆就明抢了。于妈一面紧紧抓住手里的装着钱夹子的小包,一面大喊:“抢劫了!”但周围没人理。于晶的表妹在一旁吓得直哭,于晶也吓呆了,一面用脚踢那个扯包的劫匪,一面帮她妈妈抓着包。两人都被劫匪扯倒在地。

这时,张大佑赶过来了,抓住正从于妈手里抢包的劫匪就是一巴掌,骂道:“找死?”劫匪们大怒,一拥而上,围着张大佑打。张大佑自知打不过,就护着头骂道:你们是哪路人?知道大爷我是哪一路的?

一个劫匪骂道:“爷们是龙哥的人!”

“哪个龙哥?”张大佑问。

“李接龙!大名鼎鼎的龙哥你都不知道?把东西交出来,快走人吧!”一个劫匪打了他一巴掌。

张大佑骂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存心要给龙哥找事!你看清楚,我才是龙哥的人。”

对方愣了。一个劫匪道:“少拿龙哥吓唬老子!”

张大佑怒道:“知不知道龙哥手下有个赌王叫江劲?”

一个劫匪道:“知道。咋啦!”

张大佑指一指于晶,对劫匪道:“这是劲哥的马子。劲哥跟龙哥到东北去办事了,我帮劲哥来车站接人。要想在这混的话,快还了东西给我走人!”

见劫匪还不大相信的样子,张大佑就拿出手机,要拔电话叫人。正好李接龙有几个手下在火车站,看见了这一幕,上来问怎回事。虽和张大佑不是一个部门的,但也听说过江劲大名,也知道张大佑不敢冒充“接龙娱乐城”的人,听张大佑一说,就对几个劫匪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他们叫爹喊娘。原来,这火车站是李接龙的地盘,这几个外乡人与李接龙这几个在火车站收保护费手下很熟,并时常孝敬他们,所以总以李接龙手下自居,打着李接龙的牌子混。现在得知张大佑就是李接龙的手下,而其中一个女孩竟是江劲的马子,早吓昏了头。被一阵拳打后,赶紧还了包,道了歉,说了些请包涵之类的话,灰溜溜地离去……

张大佑又和那几个李接龙的手下寒喧了几句,说了些江湖黑话,就送于晶一行回江劲住处。路上,于妈惊奇地问李接龙是怎回事,问火车站那几个龙哥的手下是怎回事,问他们怎么都知道江劲大名的。张大佑自然不肯说,于晶也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但于妈觉得很奇怪,非要弄清不可,坚持要他说,否则就下车。张大佑只好说了,说自已和江劲都是在李接龙的娱乐城里做事。江劲是分管地下赌城的,是“地下赌王”。于妈又问李接龙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那些小混混都怕他?张大佑就说李接龙是知名民营企业家,有钱有势,小混混当然怕他。于晶也在一旁解释,说是啊,这很正常。现在的小混混还不是怕那有些钱的人找人来收拾他们?于妈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滴沽了一句,说:“这个江劲,工作环境倒很复杂啊!”

后来,张大佑就把他们送回了家,昨天上午,还来看了他们一次的。他们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呢?“不会因为火车站的事吧?那算不了什么啊?我没有说李接龙是黑道的啊!莫不是他们又听别人说什么了?”张大佑讲完了,不解地摸摸头皮。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江劲接听,是于晶的声音。

于晶告诉他:昨天,她陪她妈和表妹逛街,逛公园,要找个人陪,帮着拿拿包什么的,她请严绍过来帮忙,严绍就来了。她特意叮嘱严绍不要告诉她妈关于江劲的经历。没有想到,严绍还是偷偷对她妈说了。结果,今天一早,她妈就硬是把她带了回去。回到家里,就把她软禁了,手机也拿走了,不许和他通话。她现在是用表妹的手机偷偷给他打的。

“劲哥哥,怎么办啊?我妈不许我和你好,呜……”于晶在电话里哭道。跟着,手机信号断了。

第二天,江劲找李接龙请了假,乘飞机赶到杭州于家。

到了于家,不见于晶。于妈说晶晶出去了,问他来做什么。江劲说:“就是来找您谈谈的。”

于是,于妈就把他带到于晶爸爸的书房里谈。

于晶的妈妈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江劲,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你坐过牢,现在在黑社会里。当然,我们知道你人并不坏。可是,我们要为我女儿未来的幸福着想。我不会让女儿嫁给一个坐过牢,又在黑社会里混的人!这个,我们整个家族都接受不了!”

江劲道:“阿姨,黑社会确实名声不好,可是,我是里面的好人!您是了解我的。我在里面做,是迫不得已的!”

“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呢?为什么还要在里面做?”于妈道。

“我是想离开这一行的。但李接龙救了我,我必须为他干一阵才可以走。我现在走,他会派人杀了我的。那个杨家伟也不会放过我!”江劲叹口气说。

“这就是说,你离不开黑社会了,注定要在里面干一辈子了?”于妈反问道。

江劲哑然无语。

半响,为了说服于妈,他理论道:“在黑社会里的也并不都是坏人;不是黑社会的也并不都是好人!比如与黑社会勾结的警察,动不动就殴打人家乡下人的城管,见死不救只收红包拿回扣的医院,当上了政协委员的一些富人。他们这些人比黑社会好不到哪去!实际上就是没有贴标签的黑社会!”

为了证明自已观点的正确,他列举了社会上流传较广的一个顺口流,名字叫《这年头》:

这年头,警察脾气特横,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越看越像流氓;流氓啥事都管,组织纪律性不断提高,越看越像警察。你能分得清,谁是警察,谁是流氓吗?

这年头,官员小手常伸,得拿就拿,得搂就搂,越看越像小偷;小偷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教养十足,越看越像官员。你能分得清,谁是官员,谁是小偷吗?

“这年头,导演生性风流,玩了这个,再玩那个,越看越像色狼;色狼和蔼可亲,循循善诱诲人不倦,越看越像导演。你能分得清,谁是导演,谁是色狼吗?”

念完了,他说:“这些顺口溜您可能认为太偏激了,但我认为,多少还是反应了一些实情的。”

于妈没有吭声。

江劲跟着趁热打铁道:“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那些警察、导演、老板、官员,都这德性!所以,无论哪一行,都有好人、坏人。不要看我在哪一行做,只要看我人怎么样就行。我虽然在所谓的黑道上混,但人品绝不比这顺口溜里面提到的警察、官员、导演一类差!我做那一行,只是一种适合自已的生存方式而已!”说这话时,他的脸不经意地掠过一缕红潮,因为他明显地说了假话。在杨家伟的手下做时,绑架、打架、收保护费、经营赌场、嫖娼、砍人等等一类事他都做过,要不然他不会混得那么好。进了那个圈子不做这些事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工作。在圈子里做这些事不会有任何羞愧感,相反还争先恐后,争取建功立业,博个在圈子里的地位和高额的奖金。做得越干净,越表明你有本事,人家越服你。

于妈摇摇头:“话是这样说,但人在社会上,还是要讲名声讲面子的。就算警察、官员、导演黑,但他们的身份还是警察、官员、导演!可是,你的身份是黑社会,我可不想我们家名声受影响。孩子他爸是在政府部门工作,我也在医院工作,都是有身份的。如果人家知道我们女儿找了个黑社会的混混,会怎么看我们?再说,你顺口溜提的那些情况毕竟是少数!你自已也说了,有些偏激!”

“不!阿姨,我的身份可不是黑社会混混,我是娱乐城副总经理!”

“可是,当地人都知道你那娱乐是黑社会开的啊!”于晶妈苦笑道,跟着,坚决地摇头道:“不管怎样!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晶晶的男朋友是一个涉足黑社会的人,是一个坐过牢的人!更不想要她本人在黑社会圈子里生存!”

江劲无奈地看着她。他该说的都说完了,实在找不出新的理由了。

临走时,江劲想再见于晶一面,于晶妈也不答应,说事已至此,见也无用,反正她是不会同意的,于晶爸爸不会同意的,他们整个家族都不会同意的,于晶也不会同意的,他们会做于晶的工作的。于晶是个孝顺、听妈妈话的孩子。而且,于晶现在都有些听话了,不再那样坚持了。不管这样,这门亲事是肯定成不了的!晚痛不如早痛,长痛不如短痛!

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余地。江劲听得如五雷轰顶。

江劲只好带着沮丧而绝望的心情离去。在飞机行将起飞的那一刻,几年未大哭过的他忽然泪流满面、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