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吴军进来把江劲带到五楼贵宾赌室。这是一个套间房,外屋是警卫室兼休息室,里屋是赌室。对这间赌室江劲很熟悉。他做副总时带过好几个重要客人,一些厅级以上的政府官员也来这里赌过。他自已也陪着李接龙在这里和外省几个老板赌过并完胜对方。
杨家伟还没有来,李接龙已经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了,他示意江劲坐到他旁边。一个服务生给江劲送上一杯热茶,江劲对他说:“你知道我喝咖啡才有劲!”服务生赶紧给江劲冲了一杯浓咖啡送上。
“江劲,今天就看你的了!我的命和你的命都拧在你手里!”李铁用严厉的语气道。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赌?我要了解情况!”江劲问。
李接龙阴沉的目光盯了他一眼,说:“其实事情他妈的很简单!以前我泡过一个妓女。她缠着要和我结婚,这不是做梦?她就报复我。以为杨家伟厉害,做了杨家伟的马子,要杨家伟搞掉我。张维迎说了,只许文斗,不许武斗。杨家伟就出了这个点子:以赌决胜负。一共三局,谁输了就割了谁的那玩艺,要他妈做太监。他敢和我赌?他不知道我手里有这个赌王?”说到这里,李接龙冷笑道:“看来他知道我要对你行家法了,才敢和我赌一场。他以为没有你了,他就可以赢我!哼!”
跟着,他脸色一变,严厉道:“江劲,我们是有言在先的!赢了,我放你一马!输了,我做太监,你和你马子肯定死定了!”
这时,外屋传来一阵喧哗,一群人咋咋呼呼地拥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杨家伟。这是个近五十岁头发花白的高个男人。照理说他应是李接龙的前辈。他在道上混的时候,李接龙还没出道。江劲发现,近一年不见,他苍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上显然打了油。他走到江劲的对面坐下,阴冷地盯着江劲,目光里充满仇恨。他左边跟着一个近六十岁的瘦小的男人,右边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他们也一同坐在杨家伟的旁边。那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个头在168左右,瓜子脸型,嘤桃小嘴,长发挽起,穿着很薄的黑色皮套裙,显得很漂亮也很性感,倒也像傍大款的情妇,只是她的涂着粉黛的脸上有几分忧郁,眼角不经意流露出一缕沧桑。一见李接龙,她眼里就喷出仇恨、敌视的怒火。李接龙迎着她的目光,脸上露轻蔑、嘲弄、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在说:“妈的,来啊!我奉陪!”那个近六十岁的男人是个矮个头,穿黑皮服,精瘦,头发稀疏,几根山羊胡子稀拉着,一双锐利的小眼睛冷冷地盯着江劲。江劲一下愣住了,禁不住脱口叫道:“师父?怎么会是你?”
这个男人正是牢房里教江劲赌博从此改变了江劲命运的师父王叫天。
“师父?他是你什么师父啊?”李接龙好奇地问江劲。
“王叫天。教我赌艺的师父。”江劲看着王叫天说。
李接龙吓了一跳,没有咽下去的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一下吐进杯里。旁边一个随从赶紧接过那杯咖啡,给他换杯去了。
“你,就是王叫天?”李接龙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王叫天,脸上、额头上、脖子上的刀疤都颤动着。
王叫天是闻名江湖几十年的赌王。
当年江劲被判刑坐牢,就住在王叫天那间牢房,王叫天是那间牢房的老大。他判的是二十年,罪由是聚赌并致死人命。见江劲人老实,坐牢又坐得冤,又有点小聪明,便有些喜欢,收他为徒,教他学各种赌技,从此改变了江劲的人生。所以江劲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当做终生师父。江劲出来后几年还一直给他写信,也探望过他。后来他被转到新疆去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江劲的心显得很沉重,他没想到杨家伟会找到王叫天,要王叫天来赌。这使得这场赌博变得异常残酷了,蠃和不蠃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要知道,他对师父也是很敬重的,没有师父,就没有他的今天。这太残酷了!他痛苦地看着王叫天,呐呐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会是你!”
“小子,出息了!认贼做父了!”王叫天在对面咬着牙低声骂道。
“师父!我真没有想到是你!”江劲哀叹。
“现在知道也不晚!要还认我这个师父的话,马上退出!”王叫天命令道。
“哈哈哈……姓李的,没有想到吧?没有想到我敢和你赌一场吧?”杨家伟抽着雪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接龙,哈哈大笑。
然后,又看着江劲道:“姓江的!你这个喜欢忘恩负义的小杂种!这次只怕又要忘恩负义了吧!”
江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你要还记得你师父的话,就赶快退出吧!”杨家伟在一旁喝道。
“哈哈哈!”李接龙在一旁哈哈大笑开来,“哎呀,你们也是机会不好啊。江劲今天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退出了!”
“一定是你小子拿枪在后面逼着人家了!”杨家伟冷笑。
“呵呵……我没逼他。只怕我要他退,他也不会退啊!这小子犯了家规,动了我的女人!今天不光要赌,还要赌赢!要不,他和他的女人就麻烦了!”李接龙哈哈大笑道。
王叫天吃惊地看着江劲,似乎没想到江劲还会做出这种事。
“师父,我没有办法……”江劲痛苦地看着王叫天。
王叫天沉吟了,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微微一笑,道:“呵呵,那你是逼上梁山了!我今天也是受人之托,非蠃不可!我们都没有退路了,你就拿出你的本事和我来一场吧。输了,怪你没有学好,给我丢脸,应该受惩罚!蠃了,我不会怪你!”
他的语气充满着公正与自信。
江劲咽了口气,喉咙咕隆发出声响,尽力克制自已的情绪,缓缓点头道:“谢师父了!我一定尽力而战!”
“哼!有反骨的东西,老子今天给你算总帐!”杨家伟又点起一枝雪茄,在一旁盯着他恨恨道。然后,戴了两个金戒指的手指头夹着雪茄往嘴里送去,他猛吸一口雪茄,又吐出一团烟雾,再取下烟,恨恨地盯着江劲和李接龙。他的胳膊上还留有江劲砍的刀伤,他恨死江劲了。
江劲冷冷和杨家伟对看着,充满鄙视也充满挑衅,好像在说:不懂怎样做人的白痴!虽然你找了我师父过来,不过我一样要你死。
在江劲眼里,杨家伟就是个白痴!不会做人的白痴。为了一点个人私情,竟可以做出不够意思的蠢事!
江劲入黑道就是杨家伟拉进去的。两人失和的原因也简单:杨家伟有个外甥,叫刘超林,搞非法传销,骗了江劲一个经济状况不好的大学女同学的钱。女同学知道上当后,找他退钱。刘超林不仅不退,还把女同学的丈夫打了,将女同学的裤子当众扒了。女同学羞辱难当,找警察,但警察比黑道更黑,那个刘超林花两个钱就摆平了警察。她于是想着找黑道摆平,听同学说江劲在道上混,就找到了江劲。江劲并不知道刘超林是杨家伟的外甥,当即带人砸了刘超林的传销公司,逼着刘超林给他同学下跪并退了钱。他的女同学也当着他的面打了刘超林两巴掌。这刘超林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找到了杨家伟。至此,江劲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杨家伟要江劲给刘超林道歉,江劲依了。但刘超林不依,说江劲让他丢尽了脸面,使他无脸见人,他一定要江劲和他女同学一起给他下跪三天道歉。江劲不愿意,也不愿意女同学受此侮辱。杨家伟就把他关了起来,派人跟着刘超林找到江劲的女同学家里,砸了女同学家的锅,逼着女同学和他丈夫下跪认错。可怜他女同学,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得不光着身子跪下给才二十多岁的刘超林一伙求饶。刘超林等人在她的身上撒尿,尽兴侮辱够了才离开。他的女同学几欲轻生,被她丈夫拉住。刘超林折磨了江劲的女同学后,回来要杨家伟整江劲。杨家伟看重私情,决定对江劲动家法,要砍江劲的手指。动手那天,江劲原要任他们砍的,但听刘超林得意洋洋地介绍了他折磨他女同学的情景后,一口恶气涌上来。他想自已身在人见人怕的黑社会,却连一个女同学也保护不了,未免太没面子了!而杨家伟这个杂种置为他打天下的弟兄情义于不顾,竟听从一个小毛孩的教嗦,在教训了他的女同学后,又对他行家法,往好里说,是太不会做人,太不会笼络手下了,往坏里说,是太顾一已之私了!这样既没有水平又不做仗义的人,如何能做老大?于是,恶从胆边生,他猛地抢过行刑者手中的砍刀,对着站在面前狞笑的刘超林肚子一刀捅去。然后,拔出刀,扑向杨家伟,大吼一声:“老大,你他妈处事不公,莫怪兄弟我反了!”手起一刀,砍在杨家伟胳膊上,杨家伟惨叫一声,胳膊鲜血迸飞。杨家伟的手下都惊呆了。然后江劲将刀架在杨家伟脖上,押着他要他将自已送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江劲将杨家伟一脚踢到在地,又照他肩上砍了一刀,赶紧跑掉,从此开始了被追杀的经历。这件事在黑道上震动很大,让杨家伟丢尽了面子,所以他恨江劲入骨。要不是后来投奔李接龙,由李接龙出面摆平,江劲还真的走投无路了。现在,两人坐在一处,开始了生与死的较量,为自已,也为他人。江劲为于晶,杨家伟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哈哈!人到齐了?”一声放肆的带着几分官腔的声音传来,身穿便服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张维迎走了进来。他长得矮胖短横,一脸俗不可耐的奸诈之相,此刻脸上展现着几分春风得意,几分狡黠世侩。满面红光,嘴里喷着酒气,一望便知是刚喝过酒的。被酒精烧红的精明的眼睛里闪动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与奸滑之气,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西服、风流倜傥的高个中年人。
张维迎五十岁,是紫州市公安局副局长。从警三十多年,在紫州公检法很有人脉。既圆滑又凶狠,既精于官场套路,又懂得黑道规则,既会吹牛又会拍马,更有手段,白道黑道都服他。李接龙和杨家伟虽然恨他太贪,却照样俯首听令,任他盘剥。他实际上是紫州市最大的黑老大,管黑老大的老大。这几年,他布署警力,在李接龙、杨家伟的配合下扫清了紫州市大部分黑帮,给上级交了一份圆满的答案,显示了自已的政绩,但同时,故意留下李接龙、杨家伟二大黑帮做为自已的财源与“手下”,从此李接龙和杨家伟都被他控制在手中了。对于这两大黑帮,他采取的是同时扶持,同时操纵以维系平衡的策略。所以这二个团伙既不可能被公安吃掉,也不可能被彼此吃掉。一旦一方的力量超过了另一方,张维迎就会设法调节。对于两个团伙间的冲突,张维迎也多主张和平解决,比如赌博、谈判等。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砍杀的,否则会给他的工作抹黑。正因为精于做人,手段超群,两大团伙又没有什么大的冲突,所以,他是紫州市连续多年的市级“优秀共产党员”,全国公安系统“人民信得过的好警察”,如果不是年龄偏大了,据说早就升做局长了。而两大团伙若要决斗或谈判什么的,自然也会找他出面。这次,杨家伟提出来与李接龙赌一场,自然通过张维迎来通知李接龙了。而张维迎提的要求,李接龙又不敢不应。
李接龙、杨家伟一见张维迎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江劲也站了起来。杨家伟身边的那个女人以及王叫天没有站起来。张维迎挥挥手,微笑着说:“坐下,都坐下!”然后,他打量了一下众人,指着跟来的那个中年人说:“嗯!这位是林老板,今天的赌局,由他主持。”
李接龙和杨家伟赶紧鼓掌,表示欢迎。
张维迎又摇晃着走到赌桌正中央,从口袋拿出一支手枪“啪”地放在赌桌上,大声道:“那就开始吧!记着,要守规矩!谁也不许违规!”。
“那是!有老大坐镇,谁敢不规矩?”李接龙和杨家伟赶紧陪笑附和。
“除发牌员外,一边最多只留四个人,其余人退出!把里面这门给我关上!”张维迎收起手枪吼道。
李接龙赶紧吩咐手下照着办,杨家伟也要身边多余的手下出去了。
张维迎又对跟来的那个林老板说:“老林,那就开始了?”
“遵命!”林老板走到了赌桌中央,幽默地做了个手势,笑道:“各位选手,请入席吧!”
李接龙带着江劲,杨家伟带着那女人和王叫天都走到赌桌旁相对而坐。多余的人都退了出去。李接龙这边剩下江劲、李接龙、吴军及一个手下,四个人。杨家伟那边剩下杨家伟、王叫天,那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及一个保镖,也是四个人。此外,还有专业的发牌员小姐。
张维迎后退几步,在赌桌腰间、发牌员后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李接龙和杨家伟都赶过去,一个给他上烟,一个给他点火。他来者不拒,一视同仁。吴军上前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他吩咐李接龙和杨家伟快回到坐位上备战。“都给老子好好用力!今天是生死战,是你们自家的事,我保不了你们。又是公证人,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只能保证比赛的公正有效!”他对李接龙和杨家伟两人说。目视前方,一付谁也不想得罪,谁也不想亲热的表情。
李接龙和杨家伟都同时表示感谢,说:“有老大坐镇,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要的就是公正!”然后回到座位上。
站在赌桌腰间的林老板发令开始。发牌员小姐给两边各发三张牌,这是比大小的赌法。
“押20个筹码,跟不跟?”王叫天推出筹码,平静地望着江劲问。
江劲跟了上去。
掀牌。
王叫天的是红桃K,江劲的是方块8.江劲输。
李接龙的眼里射出一股凉气直扑江劲脸上。
第二回合,王叫天押出100筹码。江劲又跟。
结果江劲的是梅花Q,王叫天的是黑桃K。江劲又输了100个筹码。
李接龙有点沉不住气了,附在江劲耳边小声道:“给我好好赌,我说话算数的。我输了,你和你马子都跑不掉!”
江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你这样子我能不输?”
第三回合,王叫天又推出100个筹码。
江劲平静地看了看王叫天,深呼了一口气。
早在第一、二回合,他从王叫天的脸色中就能感觉他的牌肯定大,但碍于师父情面,也出于战术考虑,他还是跟了,并且输了。他的战术就是先让对方赢,迷惑对方,然后再反败为胜,现在,他该反击了。直觉和经验告诉他,他的大。灵魂中又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为了于晶,不可以再输!
他推出100个筹码,又追加了100个。
王叫天的眉头眨动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沉吟一刻,也追加100个筹码。
揭牌了:王叫天的是红桃A,而江劲的是黑桃A。按照事先约定,两张同样的牌,按黑、红、梅、方的顺序算大小。王叫天的脸色变了,冷冷地看一看江劲,赶紧收回了目光。
杨家伟沮丧地扔掉还没抽一半的雪茄。他身边情妇的脸色也变得惨白,紧张地望着牌桌。
林老板宣布第一局江劲的筹码多于王叫天的,江劲胜。李接龙高兴地拍拍江劲的肩,用得意的目光横扫对方。
第二局是猜骰子。由王叫天摇骰子,江劲猜大和小。王叫天一共摇了二回,江劲都猜中了。江劲看了看王叫天,眼里流露出一缕同情与失望,他想,这些年,王叫天的技艺好象没什么长进。或许是在新疆劳改,那些劳力活把他的灵气和智慧都磨去了吧。
摇第三回,王叫天摇了个一柱擎天,这是他的绝活,以前在牢里他教江劲摇过,也教江劲猜过,江劲有猜中过,也有没猜中过。在此后的日子里,江劲混迹黑道,以赌为生,把牢里的技艺早发挥到极致,所以,这个对他而言已不是难事,他也猜中了。王叫天的脸色不自在了,手有些轻微颤抖了。杨家伟的脸变得很难看,拿着雪茄的手有点轻微颤抖。他的情妇的表情也显得很沮丧,时不时用愤怒的眼神瞪一瞪江劲。
第三个局是由江劲摇骰子,王叫天猜。江劲想帮帮王叫天,让他往前赶一赶。他希望两边平分秋色,这样都好交差。但可怕的是,江劲摇了三回,王叫天只猜中了最后一回。
最后,林老板宣布江劲获胜。
张维迎站了起来,以公证人的口气宣布:“本次赌局,合法有效,没有任何违规及作弊行为。下一步,请设赌双方依先前约定,摆平结果!”
“啊哈!”张维迎一宣布完,李接龙就从椅上跳了起来,他身后的吴军跳着欢呼起来。
王叫天有些木然地看着江劲,脸色苍白,山羊胡子微微颤抖,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江劲充满怜悯与歉意地看着他,谦恭道:“师父,对不起!我不能不赢!要不,我女友……”
“没什么对不起!”王叫天睁开眼,轻轻叹口气,缓缓道,“江劲,你忘了我说的赌场无父子?我很高兴你赢了!”跟着,几粒眼泪滚落在干瘦又皱巴的脸上,又缓缓叹道:“我是老了!江湖就是年轻人的天下!”说完,用双手将脸蒙上。
杨家伟满脸的沮丧和狼狈,身子颤抖了。他恨恨地瞪了瞪王叫天,又瞪了瞪江劲和李接龙,目光充满不服气和恐惧。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脸色比纸还白,闭上眼,眼泪无助地流了出来。
“我这个公证人可以走了!其它的事我不想看见!还是一句话,照规矩来。谁要坏了规矩,就是给我添麻烦,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张某决不放过他!”张维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在座各位。
“老大,你放心,都照规矩!”李接龙恭敬地起身,接过吴军递上来的皮箱走过去,将皮箱塞到张维迎手里。这是给张维迎做公证人的酬劳费:五十万的现金。张维迎面无表情地接过箱子,昂然走了出去。林老板同李接龙、杨家伟打了个招呼后,也跟在张维迎后面走了。
李接龙把码牌小姐打发走,辛灾乐祸地对杨家伟哈哈大笑道:“杨老板,没有想到你会输吧!呵!做学生的未必就会输给师父嘛,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哈哈哈!为一个婊子敢走这种险棋!现在知道女人是祸水了吧!怎么说呢?照说好的办喽!”
杨家伟早面如土色,冷汗直冒。他恶恨恨地对王叫天吼道:“你不是说你有天大的把握吗?你不是称‘赌王’吗?我特地偷偷把你请来,指望你给我摆平李接龙……这下把我害惨了!”
王叫天不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也没想到江劲会如此有长进!放心,我以死谢罪,不会欠你的!用不着对我咋呼!”
江劲一听,赶紧站了起来,大喊:“师父,不要!”
王叫天平静地看着江劲:“小劲,干得不错!师父不会怪你!师父在江湖上已经到头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将手中不知何时已准备好的一包东西往口中倒去,然后闭上眼,十多秒后,口吐白沫,仰头便倒在椅背上。
“师父!”江劲悲愤地喊。
“好,是个男人!杨兄,你是不是要学一学王叫天?”李接龙看着歪倒在椅上的王叫天对杨家伟继续揶揄道,然后脸色陡变,对吴军一摆头:“来人!照合同上的规定,下了他的老二!”
吴军立即从一个茶几上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一尺多长的砍刀朝杨家伟走去。
“慢!”杨家伟故作风度地挥一挥手,揩一揩脸上滚落的汗珠,皮笑肉不笑的语气道,“李总,咱们打个商量,可不可以换个处罚方法,比如赔钱。你我都是男人,你想……老二这玩艺……他妈的……没有了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就挤出几滴眼泪,花白的脑袋无助地低下,然后不停地用手抹眼泪。
“老兄,割老二的主意是你提出的啊!”李接龙得意地笑。
“哪里是我提出的呢?是这个女人提的!”杨家伟看着身边那个女人陪笑道,跟着,脸色陡变,照那个女人脸上就是一巴掌,骂道:“就是你个婊子想了这个馊点子!这下你要了老子的命!”
又转头对李接龙道:“是她想割你的老二,不是我。李总,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不割我那玩艺!算我求你了!”说完,他扑到李接龙面前,“扑嗵”跪下,道:“李总,看在都是在外面混的份上,通融一下。你的大恩大德我杨某绝不忘记……求您给我一个面子……李总啊……我没了那玩艺,真还不如死啊……”
李接龙像猫看发抖的老鼠一样自负又得意地看了他半天,又用不怀好意的恶毒的眼光看了看他那个情妇,然后抬头哈哈大笑,笑完了,拍拍杨家伟的肩笑道:“好,杨老板,我今天就给你份人情,算我们兄弟一场!你的老二我就不要了!但你得把那个婊子给我留下!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的!她不是讨厌我们爷们的老二吗?我叫兄弟们几十杆枪操死她!哈哈哈……”
“啊!这……”杨家伟愕然地看着李接龙。
那女人脸色变得惨白,眼里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猛地她扑到杨家伟身边,抓着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啊!杨哥!不要把我交给他们……求你了……”
杨家伟看着她,一时没有主意。
那女人似乎意识到这不管用,她赶紧起身,就往外冲。吴军和一个手下扑上去抓住她,一番扭打后,将她双臂反扭过来。
“杨家伟,我给你面子了!是把这女的交给我,还是剁你老二?你快点决定!不要等我反悔!”李接龙不耐烦地催道。
杨家伟看了看李接龙,又看了看被吴军抓着正瞪着哀求的目光望着他的情妇,躲开她的目光,对李接龙道:“好吧,就把她给你!”似乎是要对情妇有个交代,又带着几分狼狈几分不自在地对情妇道:“梦雨,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要骂我,我尽心了,我花了那么多钱把那老家伙弄过来……哪知他妈的不中用!唉,梦雨!我没了老二,就活不成了!你大不了就是被他们操一回,还可照样活!我杨家伟发誓,养你一辈子!只要我有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
说完,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保镖道:“我先走了。你们几个等会把她带回去!还有王叫天!”
说完就狼狈地往外走。
“不要啊,杨哥!”被唤作“梦雨”的情妇凄然地惨叫一声,挣脱吴军的双手,扑上来抓住杨家伟的胳膊,泪流满面哀求:“求你了,杨哥!你不能把我交给他们……你不如让我去死啊……杨哥……”声音凄凉悲惨,如将死之人临上刑场。
杨家伟不敢看她,扭过头,狠狠地推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我说过我会养你一辈子!”
然后,慌不择路地走了出去。
吴军赶紧扑上去,将梦雨牢牢抓住。
“吴军!”李接龙用得意的阴冷的目光看着梦雨,“叫在场的弟兄们都过来!都操这个婊子!老子要看这个婊子有多硬扎!”
吴军冲门外喊了一声,外屋里的十来个打手一拥而入。
两个打手上前把“梦雨”摁在地上,扒光了她的衣服。她发出凄惨的如同预见了死神一般的惨叫声,一面喊叫着,一面挣扎着白花花的身子要爬起来,但很快就被无数双腌脏的手按住了。无数只手在她丰腴又苗条的白花花的身上拧着、抓着,身上很快被划出一道道血印子。打手中有人解开了自已的裤带,扒下了裤子。
江劲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又看了看还没有被拖走的王叫天的尸体,心里有几分怅然与沉重。
“江劲,干得不错!我说话算数的!你先回去!”李接龙满面春色地对他道,挥挥手。这场战斗,保住了他的老二,也有了报复这个梦雨的机会。从此,他继续用他的老二去玩弄各种女人了。
江劲没有理他,仍然看着王叫天的尸体。
“放心,杨家伟那狗日的会来拖的!”李接龙不耐烦道。
江劲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李接龙要两个手下“护送”他到了关押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