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爷,你安心养病,若予欢还在这世上一天,一定会让你住进红瓦高墙的大宅院,然后雇多些仆人来服侍你。”
来古代将近一年,她之前的霸道、好强的性格也被磨平不少,现在懂得体恤和关心别人,沈爷爷对她有救命之恩,而且,看到他,便会让她想起二十一世纪疼她、宠她的爷爷。那个爷爷霸道又强悍,根本用不到她的照顾,这个爷爷不一样,让她很有成就感,她喜欢照顾他的感觉。
“丫头,只要妳平安,爷爷就安心了,住不住大宅也没有所谓。”沈爷爷怜惜地抚抚她的头发,当时只是单纯的救她而已,从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报答他什么的,可这个孩子比自己的女儿还贴心。
“对了,这是我从俞府带出来的桂花糕,很甜很爽口的。”说着,她示意小灵儿将竹篮拿过来,然后拿出一块桂花糕,放到沈爷爷手中。“你吃吃试试看。”
沈爷爷颤巍巍地放入口中咬了一口,“好吃!这是我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
“沈爷爷,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的。”
“什么事?”
“明天我就要陪小姐进京参加选妃会,会离开一段时间。”予欢从怀中掏出一只包东西交给他,“这里有三十两银子,给你以后买补品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养好身体喔。”
“丫头,我不能收的,而且,妳比我更需要这笔银两。”爷爷推搪着。
“跟着小姐,我好吃好穿的,平时还有打赏呢,你别担心我啦。”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
沈爷爷没说什么,他侧身在床内角里找出一只木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然后递给她。
予欢不由微愣,不解地抬眸看他。“这是什么?”
沈爷爷羞愧道:“救起妳时,从妳身上掉下来的,当时爷爷起了贪念,将它收藏起来了,这次被撞伤,原本女婿想拿去典当的,可我死也不肯,因为,这是属于妳的,我不能将它占为己有。”
予欢细细地审视着这块十分细致美丽的菱形玉佩,上头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莲花,由那相当精细的雕工看来,这只玉佩的人想必是出自颇有权势的富贵家庭,只不过为何会在她身上呢?
她还没问出口,沈爷爷便娓娓道来。“其实我认识妳爹娘,更认识妳,约十六年前,妳们一家是从外地搬来的,妳小时候长得挺漂亮,眼睛圆圆又亮大,最特别的是,妳的眸色与我们不一样,山区里的孩子都把妳当小仙女般看待,很喜欢与妳玩耍,可后来,山区遇到干灾又遇瘟疫,每个人都饿得只剩皮包骨,而妳爹在这场瘟疫中去世了,只剩下妳与妳娘相依为命,村长说妳们是灾星,是自妳一家来后,这里才有那么多不幸的事发生。于是,把妳们赶出山区里,但妳娘说丈夫在哪她就在哪,不肯搬离,而山区里的人从此不敢与你们有来往。地震发生那天,村长正与大伙商讨,如何将妳们母女赶走,那知一场地震,将山区里二百余口人全都埋在地下,而妳娘亲也在那场地震去世了。”
原来她这具身体是有这样一段身世?不知为何,听到这具身体的爹娘发生的不幸,心里只感觉一阵心酸,眼眶微微发热。“那妳知道我爹娘叫什么名字吗?”
“我只知道妳爹叫常青,至于妳娘,他们都称呼妳娘为常婶,而妳则叫常欢。”沈爷爷愧疚地垂下头,“丫头,爷爷对不起妳,不应该将妳的身世隐瞒。”
当时他鬼迷心窍了,见财起贪念,可见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又只得十多岁大的孩子,还剩下一点良心的他不忍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山区里自生自灭,只好带她出城,能不能在城里生存下去,就看她的造化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不但生活得好好的,还时不时给他们家送银两,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原来这具身体叫常欢,与她的名字这么接近,会不会她就是她的前世?
“爷爷,妳不用跟我道歉,单是你从那一堆石头里救出我,你便是我的恩人,这块玉佩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她不知这具身体的主人听了沈爷爷这番话会有何感想,但对于常予欢来说,沈爷爷是她的救命恩人。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矣。况且,最后沈爷爷将玉佩交还出来,这点已足够值得原谅了。
沈爷爷将她塞回自己的玉佩再塞回她,“丫头,虽然我不知道妳爹娘是什么身份,但从他们的气质上看来,一定是出身富贵人家,这块玉佩妳就拿着,也许有一天会用得着。”
“爷爷……”
“别啰嗦了,它原本就是属于妳的,这些日子以来,妳给我们家的银两已够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予欢也没有再推搪,将玉佩放回怀中。“那爷爷,你自己要好好的保重,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
“嗯,妳也是,赚到的银两不用拿给我们了,妳自己要留着防身,这次上京,若有机会,为自己找个好婆家,知道吗?”沈爷爷叮嘱她。
“知道了,爷爷!”予欢用力地点头。
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既然现在是她的魂魄住在里面,她一定会好好的善用它,保护它,直到真正主人回来。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子,但也没有关系,她会好好的活下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月光清幽。
予欢从厨房盛了盆热水,往俞碧儿房里走去。推开雕花木门,见俞碧儿趴伏在镜前哭泣,小圆子立于侧劝说道:“小姐啊,妳别哭,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不一定。”
“呜呜,我不要进宫,人家喜欢的是煜哥哥,爹为什么要将我送进宫去。”俞碧儿满脸眼泪鼻涕的抬起头,望向予欢。她一向都很多点子,希望这次她能帮到自己。
予欢放下盆热水,拧干毛巾,递给俞碧儿,让她自己擦脸。“碧儿小姐,进宫选妃就一定会选中妳吗?想想看,去选的都是名门千金、官家小姐,她们个个都貌美如花,只要妳不愿意被选中,不出风头,王妃之位自然不属于妳啦。”
上午自沈爷爷那里回来,俞老爷叫她进书房,并交了一个神秘任务给她,可见未来她的任务会有多艰苦,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安抚俞碧儿的情绪。
“真会这样吗?”俞碧儿有些怀疑地问。
“嗯,只要妳不愿意,没有人能让妳点头,再说,妳还有我啊。”予欢把她递回来的毛巾又放在热水里搓了下,拧了拧,再交给她。“圣旨下来,若妳想抗旨,那只会连累俞府被抄家斩头,妳也不想看到妳爹娘和哥哥们被斩头吧?”
“那当然,唉,如果我留在二哥那里就好啦,不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她再接过毛巾擦脸。大哥和二哥不知知不知这件事情呢?他们知道一定会赶回来阻止的。
予欢安慰她道:“听说,洛阳城有十户人家的女儿被推选入宫,这些人除了面貌姣好,还是身世清白的官家千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很多,所以,妳放心吧,如果妳没有被选上,以妳舅舅一家在朝中的权势,一定能帮到妳脱身的。”
“是啊,妳就听小欢的话,快些睡觉,明天一早出发,就当进宫游玩好了。”小圆子也插嘴进来劝说。
游玩?予欢只感到好笑,皇宫并不是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她不知道这里的皇宫如何,但从历史上或电视上也知一二,最残酷的地方莫过于皇帝的后宫。虽然不是皇帝选妃,但也差不多了,在众多皇帝儿子当中,一定会有一个继承皇位,而这次选妃大会中,会有几个将来成为皇帝后宫的女人。
“好。”俞碧儿点点头,她离开梳妆镜前,走到榻沿,刚爬上榻,不放心的转过身,对予欢道:“小……小欢,到时妳一定要帮我。”
“一定会的。”
她以前并不喜欢当俞碧儿的丫鬟,但看在她没有刁难她,又是让她变漂亮的功臣份上,勉为其难的帮她渡过难关吧。
予欢与府里的家仆和丫鬟们一一告别,他们全都舍不得她离开,抱着她大哭一场,最后,被胡嬷嬷喝跑了他们。
胡嬷嬷握着她的手,语意深长道:“丫头,进宫后,自己万事要小心,宫里的是非多,以后到那里,说话要小心,宁愿做个闷葫芦,也不要做只麻雀,知道吗?若有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谢谢胡嬷嬷。”这些日子以来,若不是她严厉的管束,只怕她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常家大小姐,那像现在,就算将她扔到荒山里,她仍能生存得下去。
而且,胡嬷嬷从没有虐待过她,就算她出外晚归或做事晚了,厨房里的饭菜都是她吩咐杨伯为她留的。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小乔和杨伯全都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