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香艳重生:媚祸
4566600000118

第118章

清澈的溪流,冰冷刺骨,每洗一下,都忍不住要哈好几口热气。绷带不够用,必须洗净用沸水消毒后再烘干使用。连续有一月的时间,都是如此度过。

汪汪,阿金在轻轻脚边转悠,久而久之,开始明白什么,扯着她的裤脚又叫两声。

她疑惑地转过头,就见小家伙突然张口一喷,竟然是青色带红心的焰火,虽然很小,但暖意十足。

“你要帮我暖手吗?阿金!”

阿金猛点头,又扯扯她的袖管,喷出一团火来。冉冉心中一动,抱了抱阿金。不过喷得太多,它也是力有未歹,于是她便定下次数,免得它油尽灯枯了。余时,叫鬼溪抓了更多的野味回来,给小家伙补身子。

清泠泠的溪水中,飘荡着一根丝帕,上面血渍斑斑,拿起摊开,上面绣的字迹真是歪歪扭扭,难堪入目:第一不见最好免得神魂颠倒第二不熟最好免得相思萦绕。

这根丝帕,藏在他的心口,小心翼翼地用锦囊收起,亦被他的血染红了大半。

为他净身时发现的,差点就被破布丢掉了,幸好及时发现,每看一眼,便是心酸难忍。他竟然如此宝贝这根丝帕,是她送给他做生日礼物,花了整一个月的时间,偷偷跟着伯母和曲池一起学来的。

她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拿的全是刀剑弓弩的杀人武器,绣花针对她确是项极的大挑战。记得那时候,他看到她指尖的红色小点儿……

“兰儿又去哪里调皮了?这指头……可是被不长眼的蚂蜂蛰的?”

他剑眉一挑,狭眸微眯,扬起的笑容,很狡猾。

聪明如他,他多半能猜到是什么,确总爱这样故意逗她。

她嘟嘴,佯气地抽回手,“哼!就是被蚂蜂蛰到的,那蜂子眼晴又细又长,非常狡猾,什么地方不好叮,就偏……唔……奕哥哥……”

他弯唇一笑,丰润的唇,桃蕊般艳丽,她纤嫩的指头,已没入丰唇中,湿湿的,有点刺痛,暖暖的,一下窜到脸皮上,酿开媚人的嫣色。

狭细的眼眸睇来时,光影流转,霞光奕奕夺人,落在她眸中心底,激起千层心浪,欲语还羞。

回头,他就拿出一瓶药膏,每舔一下指尖,才抹上药。美其名曰消毒,这一招啊,也是他在一次兄弟的刺杀中受了点轻伤时,她教他的。

白狐狸啊,真的很聪明,很狡猾,很……很浪漫。

他给她的宠溺,爱恋,与姬凤倾全然不同。

姬凤倾的爱,如最浓烈的酒,醉人神魂,让人欲罢不能。

姜霖奕的爱,如最馨香的茗,悄潜入心,让人回味难忘。

酒,越酿越香,却也烈性伤人。回首时,竟已深入骨髓,无法醒来。

茗,越品越香,揉入全身每个细胞般,不用回头,永远能感受到,他就在那里,淡淡地笑着,温柔地,向她展开怀抱。

一个多月过去了,姜霖奕的外伤基本好全,仍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轻轻心急,各种各样的仙果异宝都给他吃了,肉也补回来一点点。心跳、呼吸都非常地稳定,有力。私下里,她偷唤了他好多声,老公,相公,宝贝儿,奕哥哥,姜霖奕,白狐狸……甚至,拿气话来激,他也一动不动,似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一丝动静。

心,没来由地慌乱。

她站在他们坠落的地方,抬头望向上方的千仞绝壁,凹凸不平的岩,如野兽参差不齐的獠牙巨齿,参天的巨木上,还悬着一方白纱,殷色,染红细雨霏霏,一次次刺痛她的眼,她的心。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重击时的骨碎声,沉重的砰撞,他紧紧抱着她,抵去所有的重撞,任石壁戳进背,折了腿,刺伤手臂,荆棘划破衣衫肌肤,翻手用大裘裹紧她的身子,从万丈之巅,生生跌了下来,落在脚下,这片扎骨的冰冷石滩上。

殷红,染目。

冷雨,刺骨。

他有多疼爱她呵!此绝非预期计谋,亦非刺激试探。

这里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真心为她而流的。

胸口重重一哽,她狠狠转身,跑回山洞,扑进他怀中,抱着他,大叫,“奕哥哥,我会治好你,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我们……我们出谷,去燕渠国找闻人义名医,就是找遍全天下的名医,我也要治好你。”

三人一神兽,终于踏上出谷之路。而这一走,足又走过三十多个日升日落,才见山势渐缓。

轻轻没有问过鬼溪老人跟着他们的原因,她知道老头子已是千年老狐狸精,当说时他自会说。初时他也探了许久出路,都没任何捷迳,只有朝太阳升起的东方前行,那里是楚淮国的方向。

如此奇诡的山林,许是入了巴子国境内,那为重障毒雾掩护的神秘国度,一直传闻有仙踪异兽出没。而他们许是有阿金这高级神兽探路吧,屡屡避开许多蛇蟒恶鹗之地,终于见到了一片绿荫丛花。

绿草平,碧蓝天,小丘上一棵冠盖如云的菩提树,旁边一座围着栅栏的小木屋,炊烟缭缭。

她高兴地抱住老头,欢叫,“太好了,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一手捞起已经长大不少的阿金,欢呼,狗叫,暖了心眼,希望可期。

当他们一点点靠近时,看到栅栏前的门坊上,微破的木牌上龙飞凤舞写着:掬兰居,一波波的回忆如浪袭来。

兰儿,是爹和娘心中的宝,宁掬一生,胜却人间一切。

阿金汪汪叫个不停,率先冲进屋子,探路,尽职尽责。

屋内传来一声低斥,门嘎吱一声响,走出一位妇人,当她和她的眼光在空中交汇时,四周的一切已然退去。那相似的明净大眼,眉目轮廓,骄傲风采,慢慢呼应着遥远的记忆。

但,瞬间,呼吸也疼痛,妇人的左半边脸颊肤色紫红,疤痕一直延伸入高耸的领口,端着簸箕的左手,五指亦呈不自然的弯曲着,分分赫人。

她刚要开口,那女人目光却是一闪,笑道,“姑娘可是在这山中迷路了?快请进。先歇下再说。”

粗砾的声音,仿若垂垂老者,再一次牵疼了轻轻的心,和深深的疑惑。

屋内,两间屋,一进便听到内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妇人倒了热水,便歉然进屋,说是老伴最近泛了心病,需躺得几天便好。殷情地留宿,看来暂时歇歇脚了。为了搭谢收留之意,他们身上没有钱材,深山也用不上,便以鲜果相赠,都是离开山洞前,她和阿金四处收罗,几乎把那附近的好康全挖了个精光,以备路上食用。妇人也不推诿,将参果给老伴吃,不出三日,老人便好转来。

那日,轻轻同妇人一同至溪边洗布条子,言谈间她多有试探。

“伯母,我看门口的木牌上的字写得好漂亮,是您写的么?”

“不,你瞧我这手哪拿得动笔,那是我怪脾气的老伴写的。”妇人没抬头,每次提到老伴,脸上的光彩格外耀眼,那是一种叫满足的幸福表情。

“掬兰居,这名字挺美?是怎么来的啊?”

妇人的手顿了一下,笑道,“那是老伴为女儿取的。”

她急问,“你们的女儿叫什么?也有个兰字吗?”

妇人看向她,目光慈蔼中,流露着一丝沉痛,刚要开口,就给阿金的叫声打断。小狗吐着越发红焰的火,激动得上窜下跳,模样紧张又气愤,仿佛碰到什么大敌人。

她们急忙收拾往回赶,哪知道门口就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拿着棒子又吼又骂,“该死的臭狗,哪里来的家伙,居然敢偷喝我的陈酿,再敢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阿金被骂,吓得呜呜躲到她身后,还时不时朝男人呲牙裂嘴,狐假虎威。

轻轻翻个白眼,刚想骂旁边跑出来的鬼溪怎么不看好畜牲,却发现后者也是一脸的心虚,就知道真章了。这一老一小两家伙,真会找事儿!嘴馋也不是这样的吧,唉!

她又拿出几个仙果来赔罪,偏偏男人很不领情,看也不看就丢了出来,妇人好说歹劝才息了火。他看她的眼神,惊讶莫名,很快掩去,但她仍捕捉到了那片刻的情动。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月悬青空,蛐鸣虫响。

鬼溪出门,来到树下,男人正在削木条。

他直言,“为何不认她?”

“谢谢你救他们到这里……看一眼,就足够了。”顺手就丢来一个包袱,“给他们吧!”

鬼溪目光一闪,惊道,“拜托,我又不是保姆,要送你自己送去。别扭!”

低啐一声,又把东西丢了回去。心说,乖乖,那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随便丢人,不愧是一代英皇祈帝啊!

“喂,你……”

鬼溪回头诡笑道,“儿不嫌母丑,你这叫什么气儿啊!”

男人面容一扭,几乎被火焰毁去大半的脸上,竟然微微浮起了红晕来。虽然手脚不太灵,而且遍布多年烧伤,旧疾亦落下不少,但他仍用力削着木条,那堆木头的雏形,一日经一日,慢慢显出一架托车的模样。